「是呀！藝術的最高境界絕不是孤芳自賞；恰恰相反乃是雅俗共賞！唉，這個就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呀！因為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大智若愚；有的人卻是大愚若智……兩者無論是思維還是行為都是南轅北轍，天差地別，根本無法調和的！」伍果沉默半晌，終于長嘆一聲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是那些說書的不想成為說書狀元，而是成為狀元的道路太過艱難；費時費力不說，最後即便僥幸成為了狀元也有著曲高和寡的巨大風險！需要付出巨大努力，最後卻可能面臨著巨大風險……這個事情即便是傻子都不會干的！所以大家慢慢的都習慣了混日子，都慢慢的泯然眾人了……這個其實很好理解，說書的怎麼了？說書的也要生活，也要養家糊口的呀！存在及理由；不存在的東西同樣也有著必然因果！若是你天天只顧著孤芳自賞，自說自話……即便說得天花亂墜，卻也不能當飯吃呀！」
「哎呀！小真人您是一個明白人！眾口難調，別說是說評書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不能十全十美的！說白了三國演義與隋唐演義的受眾是不一樣的！讀書人喜歡听三國演義；普通百姓則喜歡听隋唐演義，僅此而已。嘿嘿，不是小的在這里偷偷說那些讀書人的壞話，他們有時候就是那麼的矯情！任憑說書的把三國演義講得吐沫橫飛……別說什麼打賞了，贊都不給你點一個！讀書人是真不好伺候呀！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們的心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听評書不單不點贊打賞；听得不滿意的話還把你直接攆下台去！您說這樣誰還敢說三國演義呀？」見到伍果如此的善解人意，就仿佛見到了知音也似，大掌櫃直倒苦水道︰「相比于矯情的讀書人，平常老百姓則是爽快得多！特別是那些出手闊綽的豪門公子，只要你把李元霸大戰宇文成都給講好了；只要他們听得爽了，大銀錠小碎銀什麼的下雨似的往台上扔……真金白銀誰不喜歡呀？說評書的也要吃飯呀！哪口飯好吃自然都一窩蜂地擠過去了！哼！要怪也要怪那些讀書人，怎麼就是那麼的矯情呢？現在怎麼樣？沒人說三國了不是？都怪那些讀書人！你不打賞沒人逼你，不過怎麼樣也要點個贊吧？」
亂了！全亂套了！
……
「……」蔡素真在一邊頓時就無語了……看到小壞人不單不幫自己說話，反倒和大掌櫃聊得火熱……大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偷偷掐了一把小壞人，小聲道︰「你到底幫誰呀？你的胳膊肘怎麼也往外拐了？」
「哎呦！我的胳膊肘沒有往外拐，卻是被你掐得生疼！」伍果苦著臉甩了甩胳膊，又指了指小狼王和小鼠王，苦笑道︰「讀書人不是不想點贊，而是心氣過高，想要讓他們心服口服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讀書人不容易，老百姓也不容易，我更不容易！胳膊都被媳婦給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們整個人族都不容易……猶為不易。和別的種族相比，人族的成長最為緩慢，普通人如此，想要最後成為一個人才就是越發的不易。二十多歲的時候身體才完全成長成熟；若是心智完全成熟……基本要到四十歲以上了，所以才有四十不惑一說。再看看別的種族，剛生下來的小狼和小老鼠什麼的那需要如此費勁？別說什麼二十年和四十年了，他們只需要一年半載的就滿地亂竄了。」
「哎呀！果哥你這個對比我就不喜歡听了。」小狼王剛被害人果噴完，此時即便心中不滿也不敢造次，只顧著埋頭啃羊腿；小鼠王就不樂意了，把一張小臉拉得老長，較真道︰「這個完全沒有對比性呀！你們人族需要四十年才能夠心智成熟……那是因為你們人族的套路和鬼心思太多，而且那些套路越來越深，小孩童什麼的根本學不會呀！打個比方吧，一年學一個套路的話，四十年才能學四十個套路而已，那是相當的任重路遠；而我們鼠族哪有那麼多彎彎繞呀？整天什麼都不用想，悶頭打洞就行了；有利必有弊，上帝給了你們人族鬼精鬼精的大腦，但是這個大腦的獲得不是沒有代價的！需要漫長時間才能發育成熟……嘿嘿，如果你不想要那個鬼精鬼精的腦子的話，完全可以送我呀！我不怕漫長等待！高低我都等！」
「就是嘛！這個道理就像是割韭菜似的，我們妖族的腦子是野草，不靈光的同時也不需要漫長時間去發育；而你們人族的腦子是金貴的韭菜……果哥你急于割韭菜的迫切心理我能理解，但是你也要等道韭菜成熟以後才能割呀！一分錢一分貨，除非你不割韭菜而去割野草！」看到小鼠王暴起發難之後，小狼王頓時也來了精神，把羊腿扔到一邊，油嘴滑舌道︰「就是退一萬步講，你也不能專門拿狼族鼠族說事呀！我們妖族里還有馬族和鹿族呢！我和你講，馬族和鹿族才是真正的閃電發育呢！根本不用一年半載的，剛生下來的小馬駒和小鹿蹬幾下腿之後就能滿地亂跑了！」
「哎呀！狼哥，你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無獨有偶，看到小鼠王和小狼王都踴躍發言了，一邊的小熊王舌忝了舌忝油光 亮的熊掌，小聲笑道︰「來到人族這邊之後學會了一個罵人詞兒……馬鹿馬鹿……天呀！這個罵人詞兒說得就是馬族和鹿族吧？」
亂了！全亂套了！
……
「是呀！我們人族的成長真是殊為不易。」說笑一陣之後，就連老成持重的薛未央都不免長吁短嘆︰「以前兵荒馬亂的還看不出來，就像我那三個佷兒，從小就是扔到深山老林里放養的；現在則是完全不同，不說別處，西北邊關剛剛安定下來，小孩子的金貴程度立刻就上去了！哪舍得放養呀！一家里的幾個大人都要圍著小孩子轉的！」
「問題是這麼小心呵護，還有著很多的不確定性！孩子長大以後也可能成為一個讀書人，也可能成為一個普通百姓……按理說最後無論成為什麼都是不打緊的，可是外面的社會多復雜呀！一不小心就要吃大虧的！」伍果苦笑道。
世上本無路，走得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
世上本無套路，後來有一些人熟讀了三國演義；而有一些人仍然在有滋有味地听著隋唐演義……所以就有了套路和被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