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章︰過河

作者︰齊世庸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時光一晃瞬間過去了一個月,里煉丹大賽的開始僅僅只有最後一個月,所有參加煉丹大賽的青年才俊,個個摩拳擦掌,做著最後的準備。

臨近大賽開幕,馬國宏長老最近越發不安,作為潮湖書院煉丹師之中的頭把交椅,一直在潮湖書院煉丹師之中獨佔鰲頭的他,總有一種莫名的忐忑不安感覺。

馬國宏長老自身煉丹術自然不必多說,一位資質極其深厚的煉丹師小宗師,前些年馮元德這位晚輩還未躋身大宗師之前,兩人的煉丹術平起平坐,但是馮元德此人做事做人都不夠圓滑,對待外人一概比較冷淡,以至于顯得孤家寡人一個,一心都撲在了煉丹之上。

他馬國宏就全然不是這樣,待人待事滴水不漏,應對起來如魚得水,八面玲瓏。在一眾人之中得到了不少贊譽,人脈也是極其廣泛。

不過這些事情自從馮元德突破小宗師躋身大宗師之後,一切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原先兩人同在一片屋檐下,都是小宗師境界,大家一切都看在眼里,誰會做人,誰木訥,一比較一目了之。

在這種情況下,投靠誰,與誰交往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夠判定下了。

直到馮元德躋身大宗師之後,與他們再也不是待在一個屋檐下的人,他一人便撐起來一座高大的閣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先前是覺得馮元德待人冷淡,不願熱臉貼冷,現在是想要有更好的發展,再冷的都只能捏著鼻子往上貼。

更何況听說馮元德與辰陽艾家又搭上了線,雙方關系匪淺,馬國宏雖然憑借先前打下的基礎依舊保持著不錯的地位,可是難免人心動搖,不再那般堅固。

對于躋身大宗師,馬國宏自知這輩子都難以觸踫,不然也不會在小宗師境界一呆就是上百年,直到現在還滯留在此。

這種關系的瞬間落差,以及將來可能面對的人心離散,馬國宏一時間難以接受。

比起馮元德只招收了四位弟子,馬國宏所收的弟子數量是對方的數倍不止,整整有二十位。

而且二十位之中大多數境界不俗,雖然說還沒有一品煉丹師,可二品煉丹師多達五人之數,在整個潮湖書院之內,一旦躋身一品煉丹師就可以自立門戶,稱呼為長老,可見馬國宏手下弟子的能耐。

至于馮元德,手下四個弟子,雖然實力水平不太清楚,可是才招收來沒有多久,想來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厲害的存在。既然自己煉丹術之上差了一截,那就從弟子手上贏回來。

馬國宏將手下弟子全部叫來,宣布道︰「此次煉丹大賽至關重要,我要求你們一定要發揮出自己最好的實力,冠軍必須在我們手中!」

其余弟子望著馬國宏難得一臉認真的神情,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一聲回答道︰「一定不負眾望!」

馬國宏又交待了一系列關于煉丹術的小竅門,以及這麼多年來的煉丹心得,整整講述了數個時辰。

一眾弟子前所未有地仔細聆听,一一記下這些難得的干貨,心中激蕩不已。

這可是一位擁有著多年經驗的小宗師的教誨,如此難得的機會,誰敢松懈?誰會松懈?

馬國宏一通話講完,猶豫再三,實在是無話可說,才停下了講課。

其中眾人之中一位年紀輕輕,活力四射的煉丹師,站了出來,說道︰「師傅,不就是一次小小的煉丹大賽嘛,何必如此鄭重其事?我們師兄弟這麼多,實力這麼厲害,哪里會有人能夠將冠軍從我們手中搶走?」

少年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別說什麼冠軍了,就是那比賽的前三甲,我看誰敢從我們手中搶得走?

這位少年名叫楊盧,是馬國宏手中年紀最小的弟子,天賦極高,小小年紀便達到了二品煉丹師境界,就是年輕氣盛,言語無忌。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年少輕狂沒有什麼不好,不是也有句話叫,人不輕狂枉少年。

但是這一次,馬國宏還是提醒道︰「楊盧,不可輕敵,這次的煉丹大賽意義非同一般,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楊盧吐了吐舌頭,有些懶散道︰「知道了師傅。」

馬國宏微怒,「我看是我平時太過寵溺你了,現如今說什麼都不願意听了。」

這時一位白袍飄飄的女修拉了拉楊盧的衣服,說道︰「師傅不要生氣,師弟也只是有些調皮罷了,我回去多教教就好了。」

馬國宏看著這位女修,有些氣惱道︰「鄭盼雲,就是你平時太過慣著楊盧,才導致他如今的無法無天,到時候吃了苦頭,都是你害的!」

這位白袍飄飄的女子名叫鄭盼雲,也是那五位二品煉丹師之一。

其實二十位弟子之中,隱隱約約也已經形成了兩支陣營,天才與天才在一起,五位二品煉丹師,經常相聚在一起討論煉丹術,關系融洽。

至于其余弟子則是又自成陣營,想要融入前者,卻難以開口,或者說就算是開了口,也知道在那些人心中,他們永遠都只是以禮相待,無形之中那隔閡,已經十分明顯了。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優秀的人身邊也是優秀的人,一事無成的人身邊也多是些生活的失敗者。

很多東西,隨著長大,那一條看不見透明的分水嶺,已然將周圍都分成了許許多多的條條框框,沒有人逃得出這些框架,因為世界已經不同了。

朋友幫著朋友說話,就比如此刻鄭盼雲幫著楊盧說話一般。

鄭盼雲笑盈盈,回答道︰「是是是,師傅教訓的是,弟子以後一定牢記于心,好好嚴厲懲罰師弟。」

雖然嘴里說著好話,實際上明眼里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馬國宏無奈搖搖頭,轉頭望向身邊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說道︰「狄穆你準備的如何?」

這位長得極高的男子狄穆,乃是他最得意的弟子,眾人的大師兄,此次大賽馬國宏對他的期望也是最高的。

狄穆笑著點點頭,「還行還行。」

馬國宏氣笑道︰「什麼叫還行?給個明確的說法。」

狄穆依舊笑容滿面,他雙手放在後腦勺,慵懶地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師傅就等著收到好消息吧。」

狄穆又用肩膀撞了撞身邊一位一直不發一言,如同石像一般的男子,笑著說道︰「魏師弟,你可不能半路掉鏈子啊。」

魏術,眾人之中最冷淡的人,常人若是看到這副一言不發,整個臉冰冷如寒冰的模樣,一定會以為此人是最難交流之人,可實際魏術性格極其溫和,只是不擅長言語,便給人一種極其難相處的感覺。

煉丹師與醫師本就有許多想通之處,眾人之中,魏術時常下山行醫救助那些無病治愈的普通人。

因為害怕自己如同面癱一般的臉容易嚇到他人,所以一直都是遮擋住面部治病,因此也得到了一個掩面菩薩的江湖稱呼。

還有一點就是,魏術是眾人之中修為最高之人,五人之中,大多數是琴心境,少數如狄穆那是騰雲境,至于魏術卻是罕見的暉陽境煉丹師。

雖然說三千大道相通,但能夠將這些大道打通一兩個的都是極少數,這也是為什麼煉丹師普遍境界不高的原因。

就說那馮元德自身雖然是大宗師境界的煉丹師,可是境界也不過才騰雲境罷了,至于馬國宏也是一樣的境地。

在眾弟子受到外人欺負時,魏術時常會一人出手幫著討回公道,贏得了不少弟子的贊譽。

所以說某種程度上,魏術受人尊敬的程度,在眾人之中,比煉丹術最高的狄穆還要高出不少,強者無論是在哪里都受人尊敬,特別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魏術輕輕點點頭,言簡意賅,一本正經道︰「請師傅放心。」

馬國宏深深嘆了一口氣,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都忙自己的去吧,我要說的也說完了,好好準備。」

眾人這才散去,一路上有說有笑。

馬國宏突然叫道︰「吳奇文你過來一下。」

人群之中,跟在五人後面,一位弟子緩緩轉過身。

哪怕是才看到那位弟子,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極其濃郁的頹唐之色,就好像一位永遠也睡不夠的男子,無精打采。

馬國宏望著這位平日里還會跟人笑言兩句,此刻卻顯得沉郁不已的弟子,心中一時有些心疼。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他拍了拍吳奇文的後背,「最近過得還好嗎?我听你師兄弟說,好長時間你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之內,這樣下去可不好,煉丹雖然重要,可是出來透透氣,好好放松放松也是有必要的。」

吳奇文慢慢地搖搖頭,「沒事的師傅,我最近都還好,自己一個都行。」

馬國宏看了看這個如今連說話都顯得木訥的弟子,嘆了一口氣道︰「你的事情我听說了,不就是一個女修嘛,天涯何處無芳草,年紀大了你會發現,那些你曾經以為刻骨銘心,甚至要命的感情,最後都會化為一縷雲煙,轉眼便散去了。」

吳奇文沒有說話,有些東西,自己經歷著,與他人經歷過,永遠都是難以相提並論的。

馬國宏又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笑道︰「這次比試自己好好努力就好了,自己不留遺憾,一切都好。」

吳奇文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就算天空很深,看不出裂痕,我眉頭密布愁雲。

馬國宏望著吳奇文離開的失落背影,惆悵萬千,眾人之中,最適合接替他的位置,繼承他的衣缽之人,做那傳道之人的,便是這位弟子。

天賦雖說不是最高,心志卻是他們之中最堅固之人,對于煉丹純粹是靠著自己努力走到這一步,稍稍松懈,也就不會成為那五位得意弟子之中的一位。

煉丹之途,亦或是世間所有的大道,天賦決定起點,但真正的高度,靠的則是努力。

狄穆的高度注定極高,但是也看得出來這家伙走在了一人的獨木橋之上,是身邊絕無可能出現第二人並行的坦途。

衣缽的傳承注定無法交付,因為他的心從來都是一個人在獨行,他想要走的是自己的道路,一山獨高。

這樣的人,若是要求他繼承他的煉丹術,只會誤了他,也給他加上了太多的枷鎖,得不償失,他馬國宏不是這樣的人。

楊盧活潑好動,天賦極高,起點也極高,這也是他能夠在眾人之中年紀最小,卻又能與五人平起平坐的原因。

可就是心思太亂,不夠穩定,容易在萬花叢之中迷失自己,年輕浪費自己的天賦,那是極其遺憾的事。

只是少年听不進去他這個老人家的話,強扭的瓜不甜,也便隨了他了。

鄭盼雲在眾人之中,一只做著長輩的身份,對人無微不至地關心照顧,卻少了太多的威嚴,以至于,很多話語都難以起到極好的震懾作用,從楊盧這副性子就可以看出。

魏術修道煉丹兩不誤,心性天賦自然不必多說是極好的苗子,可惜卻是不會說話,也不喜歡說話,讓他做那教書育人的先生,還是難了點。

不會教人,那煉丹一道怎麼傳承下去,也難堪大任。

只有吳奇文,唯一讓他挑不出毛病,最想年輕時候的他。

可惜如今被一個女子心境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也不知是好是壞。

馬國宏當然不會去找艾幻竹理論,畢竟這是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他一個老頭子隨便插手,去了也只是做一個攪屎棍,但時候反倒是他沒了道理可言。

這麼多年下來,馬國宏早就得出結論,感情這個東西,成就人也害人。

就好像光著腳模著石子過河,過去了就是坦途大道,沒過去那就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眼下的吳奇文就是走在了一條讓人看不清的道路之上,任何人插手都顯得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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