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夢 第七章:大雪遠游人

作者︰齊世庸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直到第二天張道靈才從屋內出來,他眼神略顯疲態,將煉好的桃木劍交于張緣一手中說道︰「練功不行,那練劍練得如何了。給我看看成效吧。」

張緣一雖說還是不太樂意,但也照做了。

剛接過劍張緣一就感覺到桃木劍的不同了,以前的桃木劍只是給人輕巧的感覺,而現在的桃木劍卻給人實實在在的劍的感覺,讓人有想要揮劍的沖動。

「青龍!」張緣一手腕一抖,揮劍畫圓,既然青龍要源源不斷、生生不息。張緣一就憑借自己的領悟,以畫圓的方式來體現。世上萬物,哪有什麼比得上圓來得綿延不斷。

張道靈略微點頭,看來張緣一已經明白了青龍的精髓但是還是差了點,光是畫圓太過死板了,行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里面的規律,瞬間打斷。但是接下來他就不那麼想了。

只見張緣一這圓並不符合常理的微微偏動,雖然動作很小但是確實能讓人感受到。原來這圓並不是中規中矩的普通圓,而是不斷向外延展的螺旋圓。變化來了,而且看這勢頭仿佛只要張緣一道行足夠那就可以網羅整個天地。所謂劍招看來已經被他演化成了一個劍陣。

「這小子悟性挺好啊!」張道靈心中默默想到。

「玄武!」張緣一畫圓到達極限後,馬上餃接上下一個劍招。

玄武主水,水性無常講究變化萬千。張緣一無法做到張道靈那樣把水缸里的水牽引而起,變化無常,所以走了一個偏門,那就是不斷變幻手中劍招。他一會兒橫劈,一會兒直刺,一會兒騰躍上挑,一會兒斜掄,甚至左右手互換交替,桃木劍撕破空氣發出呼呼之聲,但是無一例外所有的劍招都集于一點。行雲流水,看來是練了很久很久了。

張緣一將劍歸鞘,閉上眼楮,雖說劍歸鞘但是手卻從未離開劍柄,甚至指尖不斷摩挲這,時而可見手背上青筋暴起,又轉瞬消失。

一柱香的時間後,張緣一緩緩睜開雙眼,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平靜如水的眼眸,睫毛微微顫動,眼神中充滿了磅礡的劍意,唇角輕啟,緩緩念道,「朱雀!」

握劍的手十分迅猛地拔劍而出,劍刃與劍鞘之間摩擦出悅耳的聲音,在半空中一揮,隱約間有一道幽綠色的劍氣劃破天際,但是轉瞬即逝。出乎意料的這次居然不是白虎,而是朱雀。

朱雀在于蓄勢,在于養意,劍出即焚天!

張道靈沒有想到反而是最難的朱雀張緣一領悟得最好,最得神韻。那麼白虎呢?

「白虎!」張緣一雙膝微微一屈,跳到半空中,雙手握劍豎直一劈,又右手持劍,在空中轉身想要橫劈一劍,然而因為自身道行不夠,就從空中摔了下來,在地上開了一朵花。

原來張緣一不先使出白虎而是先朱雀的原因是還不會白虎啊。

張緣一站起身拍拍,嘻嘻一笑,「給師傅丟人了。」

張道靈點點頭說道︰「白虎你先不要練了,再練下去意義不大。現在我來講講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

其實這也怨不得張緣一,白虎這一式最講究的就是猛虎下山的劍勢,自上而下的猛攻,勢如驚雷,但是張緣一現在沒有法力只有靠凡人的身軀騰躍,那種得天獨厚的條件終究是沒有的。

張道靈隨便撿起地上一根樹枝,學著張緣一使用青龍,「你這青龍雖說變化有了,但是太慢,等你布置一圈估計敵人都已經把你兩拳撩倒了。所以要提速。」

張道靈一個剎那就走到張緣一面前,將張緣一網羅進了劍陣之中。

「玄武變化還是太少了,所謂變化並不一定是快就好了,還要張弛有度,要可快可慢,變化在于一瞬間。」張道靈繼續說道,手中木枝如同劃水一般輕柔,倏忽間猛地一刺,空氣中聲勢巨大,劍鋒凜厲,如同流水四濺。

「至于朱雀,好好保持吧。」張道靈把樹枝扔向柴堆里。言下之意,方向是對的。

難得這次師傅沒有責罵自己,張緣一感到很開心,點點頭。

說完張道靈就進屋子里做木工了。正當張緣一得意洋洋時,張道靈的聲音從里屋傳來,「修行還要抓緊啊。」

張緣一如喪考批,自己去院子練功去了。

這天晚上,張緣一心中惱火不已,拿起《五朝元》就要往地上扔,但是拿到半空中就又停了下來了,唉沒有辦法啊,在差勁也要練啊。生氣有用的話,早就天下第一了。

又重新開始修煉功法,功法分為大周天和小周天,小周天要求氣在體內沿任、督二脈循環一周,即內氣從下丹田出發,經會陰,過肛門,沿脊椎督脈通尾閭、夾脊和玉枕三關,到頭頂泥丸,再由兩耳頰分道而下,會至舌尖再至迎香,走鵲橋。與任脈接,沿胸月復正中下還丹田。

小周天的目的是打通任督二脈,只有打通了任督二脈才有吸納靈氣、開闢氣府的可能性,不然都是白搭。

大周天則要求擺好姿勢,放松身體,入靜。按六字氣訣把噓、呵、呼、呬、吹、嘻六字,順次各鼻吸口呼,默念字音各六次。先呼氣,舌舐下齶,氣沉丹田,小月復隨之鼓起,再將氣下沉到會陰,分作兩股沿大、小腿內側,直下足心涌泉穴。再吸氣,小月復隨之收縮,舌舐上齶,以意領氣,從足心出發,沿小、大腿外側回到會陰,然後提肛,將氣沿督脈過三關,上達頭頂,再順兩耳前側分下,會合于舌尖。此時恰與呼氣時的氣息相接,如此自頭頂的百會穴,至足底的涌泉穴,周而復始,循環運行。

簡而言之就是在小周天基礎上把其他的筋脈也全部過一遍。

而張緣一現在就感覺自己的丹田好像漏的一樣,每次稍有靈氣匯入感覺,就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了。所以搞得他心態極差,要不是還是能感受到自己體魄在以很細微的程度提升,他早就把書扔了,一直練劍算了。

張緣一又嘗試運轉小周天,因為修行要求用心感受氣在體內的存在,所以每次修行他都會把眼楮閉上,這次也不例外。

在他開始吐納靈氣時,房間內,一股股濃郁似水的游氣聚攏而來,氣象宏偉,一股股靈氣如江河入海,涌入張緣一丹田位置。

張緣一內視氣府,靈氣洶涌澎湃濃郁至極,但是轉瞬間又一點點泄露不見。如同沙漏一般每一點靈氣都不知道去了何處。

「唉,算了再練兩次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張緣一嘆氣道,又閉上眼楮默默練功去了。

而在張道靈的屋內,張道靈手中靈氣流轉,磅礡的靈氣被他凝煉成一條白色透明小龍,被他控制在手里把玩著,「徒兒,再耐下心來,現在還不是破鏡的時候啊。」

又將這條靈氣小龍注入一顆金色的小球中,仔細看里面竟然有無數的靈氣小龍,仿佛這小球內是另一個世界,空間無限大,容下靈氣小龍綽綽有余,這金色小球也就是類似乾坤袋一樣的存在。而這些靈氣小龍都是張緣一這些日子里吸納天地靈氣的成果,之所以張緣一遲遲不破鏡就是因為張道靈把他的靈氣全部奪走了,並且儲存起來了。至于目的、原因,估計只有張道靈明白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月,轉眼來到了冬至,但是今年的雪卻比往常來的更晚一些,遲遲不肯落下。

早上吃完飯,張道靈突然說道︰「再過兩天我們倆要離開小鎮一趟。」

因為天氣太冷,張緣一搓著手,哈著氣,說道︰「那好啊,具體什麼時候?去哪里啊?」

張道靈吃完最後一個雪菜包子,這包子是張緣一今天凌晨就爬起床做的,現在張緣一的廚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與那些專門開店的伙計相比都不逞多讓。

又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豆漿,豆漿也是張緣一做的,說道︰「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要離開好幾個月,也可能好幾年,一切看情況。不出意外的話,後天早上就走。」

張緣一突然停下了搓手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又想到自己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完成,匆匆離開了,說道︰「我去準備東西。櫃子里還有好多包子,師傅餓了熱一下就好了。」

言下之意,我今天不煮飯了。

張緣一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要離開這里,只是沒想到這麼突然。

這一整天張緣一都窩在家里沒有出門,沒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麼,就連往常的練功練劍都沒照例。

第二天一早,張緣一就跑到集市去,早早等待顧女乃女乃的到來,就是那個賣菜的老婆婆。

過了一會兒果然等到了,顧女乃女乃手里推著一個小推車,小推車上有好幾個菜籃子,籃子里裝滿了不同的蔬菜,但都是一些應季特產。

張緣一忙跑過去幫顧女乃女乃推推車,又幫忙卸貨,在菜攤前擺放整齊,一切干完,和顧女乃女乃一起坐在攤位邊照顧客人。早上客人多,他和顧女乃女乃都忙著賣菜完全沒有功夫閑聊,等到太陽爬上桂花巷的樹腰上,客人才少了下去,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天。

顧女乃女乃撥弄著一些被客人挑選爛掉的菜葉子,把它們取下來放在一旁說道,「大牛啊,怎麼今天不用干活嗎?」

對于張緣一,顧女乃女乃是唯一一個還以大牛相稱的人,就算是張道靈慢慢得也改了口。

「對啊,師傅說今天閉門謝客,不招客。」張緣一把爛菜葉子全部收集起來,收進專門裝垃圾的籃子里。

「那也別老是來這里幫我啊,你師傅才是你的大恩人,多多陪陪你師傅,免得讓你師傅覺得養了個白眼狼,女乃女乃雖然年紀大但是干活不打緊的。」姑女乃女乃嘴上輕輕責罵道。

「女乃女乃!」張緣一語氣親和,「我每天都可以陪師傅啊,干活也沒有偷懶,再說了師傅心胸可大度了,不會生氣的。」

顧女乃女乃嘴上還是說了張緣一兩句,臉上卻都是喜悅滿滿。

兩人就這麼賣菜閑聊,過了很久,張緣一才開口說道︰「師傅說明天要帶我出小鎮,可能要很久很久才回來。」

顧女乃女乃臉上寫滿了震驚,突然又釋然了,孩子長大了都要往外面跑的嘛,總不可能一直陪著他們這些個要入土的老人吧,那日子該怎麼過啊。當年第一次送兒子出小鎮參加科舉考試,可就也是做好了這輩子都見不到兒子的覺悟嗎?所幸的是兒子功成名也沒有忘了她這個一手把他帶大的老母親很快就回到家鄉,想著帶母親搬去和他們住可惜被她拒絕了。

現在同樣的事再經歷一次終歸還是讓人不習慣啊。

張緣一從袖口中拿出一雙手套,幫老女乃女乃戴上,說道,「這手套是我從織衣房的女工那里偷學來的技藝做出來的。當初為了學這個可吃盡了苦頭,織衣房不收男人,我就透著窗台偷偷看,好幾次被人看見了以為我是那浪徒子追著打啊。」

顧女乃女乃目中慈祥,笑著說道︰「你有心了啊大牛!」

張緣一握著顧女乃女乃的手,繼續說道︰「這絲線我都選了最好的,冬天里冷,女乃女乃年紀大了賣菜時就帶著這手套,可別著涼了。」

張緣一一直握著顧女乃女乃的手,叮囑一些關心的話。顧女乃女乃就一直靜靜地看著張緣一面帶微笑,張緣一現在眉眼都長得出奇俊朗,鼻梁高挺,精神氣十足,有一頭漆黑如墨茂密的頭發,身材高挺。

顧女乃女乃看著看著就流下了淚水,心想這孩子怎麼就長得這麼快呢,當年還是一個看著十一二歲身材瘦削的孩子,一轉眼長成了一個挺拔的男子漢了。真的是眼見著這孩子竄上來的啊。這樣也好,說明這孩子沒有餓著,沒有遭太多的罪。這樣女乃女乃就放心了。

那一天張緣一,一直陪著顧女乃女乃把所有菜賣完,又幫顧女乃女乃把東西裝上車,推回了家。臨走前說道︰「顧女乃女乃你當初給我的糖太好吃了,我一直忘不了,下次我回來記得再送我兩顆啊。」

「好好好!只要大牛你喜歡,這樣的糖我囑咐你周大哥多帶點,下次回來保準讓你吃個夠。」顧女乃女乃回答道。

這個周大哥也就是顧女乃女乃的兒子,周念顧。顧女乃女乃的丈夫姓周,年輕時特別愛顧女乃女乃,就給兒子取名周念顧,顧名思義他念著顧女乃女乃嘛,只是可惜走得早了,終究遺憾太多了。

「那顧女乃女乃我先走了。下次見!」張緣一倒退著離開,對著顧女乃女乃揮揮手,喊道。

顧女乃女乃笑著,看著張緣一揮動的手,淚眼婆娑。

張緣一突然在遠處站定,大聲喊道︰「寶珠鎮的姑女乃女乃是個頂好的人哩!」

說完快速跑開,顧女乃女乃笑罵一聲︰「臭小子!」

把門關上,淚水噴涌而出,流過老人這張滿是溝壑、歷盡滄桑的臉,「早點回來啊,大牛!」

張緣一跑得飛快,一下子就來到柿子巷燭水河旁,大聲呼喚許一凡。

「要死啊,吼那麼大聲!」許一凡從水里探出頭來。

此時夕陽西下,掛在西邊的山頭,還有一點余暉。

「你等一下啊!」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我還不能上岸,許一凡說道。

昏黃的晚霞,火紅色灰藍色淡粉色交雜在一起,將天邊渲染,如一件七彩的霞衣美麗迷人,又如天邊仙子噴出燦爛無比的霞光,剎那間,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紅色,就像是一片波瀾壯闊的紅色海洋,十分壯觀。

霞光照紅了許一凡的側臉顯得紅暈迷人,一頭秀發,上面的水珠在晚霞下如一顆顆耀眼的明珠,裝飾得許一凡更加美麗。

又過了很長時間太陽已經完全下沉,可天空中的余暉仍未散去。直到月亮升起老高才漸漸變淡。

許一凡一坐在上次那個石板上,動作行雲流水,攜帶著一串水珠飛濺。

她拍拍雙手,問道︰「怎麼了,又要吃什麼魚?」

張緣一也習慣性地月兌了鞋子坐在石板上,把腳放入水中,河水冰涼,凍得張緣一一個機靈,過了好久才習慣這個溫度。

張緣一回答道︰「今天來不是想吃魚,今天來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講。」

許一凡彎下腰,用手劃水,婀娜的身姿,在水中倒映得美麗動人,「說吧,什麼事?」

張緣一沉默了一會兒,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一凡一直等著張緣一開口,手中動作不停,有些不耐煩說道︰「啞巴啦!快說啊!」

張緣一深呼一口氣,說道︰「我要離開小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許一凡劃水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繼續劃動河水,眉頭一挑,說道︰「也好,早點滾,老是麻煩姑女乃女乃抓魚,麻煩死了。」

張緣一不理會許一凡的話,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木雕,看了一眼又放回去,又拿出另一個木雕,才關上乾坤袋。他把木雕送給許一凡,說道︰「這個送給你,我自己做的。」

這是一個女子的木雕,女子面容嬌好,鼓動著腮幫子,雙手掐著腰,有些惱怒,顯得可愛極了。這個正是第一次張緣一用石頭砸到許一凡時,許一凡生氣的樣子,張緣一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許一凡一把拿過來,細細打量這個木雕,小嘴微啟,說道︰「好啊,張緣一在你眼里本姑娘就是這麼一個蠢樣啊!」

張緣一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是我技藝不精,許一凡姑娘在我眼里比這好看多了。」

許一凡把木雕放在手心,收入其中,說道︰「這還差不多,算了,原諒你了!」

後許一凡又說了一句,︰「你剛才最先拿出來的是什麼?」

張緣一從乾坤袋中再拿出另一個木雕,這是一個男子的木雕,男子手里提著一個菜籃子,里面都是一條條小銀魚,臉上笑容燦爛,步伐輕快,十分開心。正是張緣一第一次拿到許一凡送的銀魚時的場景。

張緣一指了指木雕,說道︰「你說這個啊?這是我給自己雕的,雕得沒你那個好,不值一提。」

許一凡一把奪過木雕,就收入手中,說道︰「歸我了!」

張緣一一個沒留意就被奪走了木!雕,喊道︰「還沒做好啊,你要好歹給我留一個啊。」

許一凡假裝沒有听到,看也不看張緣一一眼,說道︰「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你自己再雕去吧。」

張緣一拿許一凡實在沒有辦法,就放棄了。

天突然下起了雪,一開始是點點雪星子,後來越下越大,演變成了鵝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今年總算是下雪了,還以為等不到了呢。

一片片雪花仿佛失了心智,赴死一般落入河水之中,消融殆盡。

兩人靜靜地望著河水東流,時間也如流水流淌,從不停歇。

過了好長時間,許一凡突然笑了起來,「張老頭子,你看看你自己!」

張緣一彎下腰,照了照河水,原來因為長時間坐著,大雪堆積在他頭上,就如同一個老人披著一頭白發,看著老態龍鐘。

他也沒在意,只是看了看許一凡也笑了起來,「你還說我,許女乃女乃,你不也一樣啊。」

許一凡也是如此,但是張緣一沒有說,許一凡滿頭飛雪的樣子不像一個老婆婆,反而像是一個雪夜精靈,本就白皙的她更加潔白無瑕,更加聖潔,更加美麗。

許一凡有些惱怒,掬起一捧水就往張緣一身上潑,河水冰涼,張緣一冷得顫抖,為了「報仇」,水中的腳用力一踢,濺起的水全部砸在了許一凡的臉上。

許一凡生氣地說道︰「你完蛋了!」

雙手放入水中,瘋狂擺動河水潑向張緣一。

張緣一也不示弱,手腳並用,潑水無數。

兩人打起了水仗,笑聲回蕩夜晚的燭水河岸邊。

最後也不知道誰先投了降,兩人都玩累了。

張緣一看了看天色,說道︰「我要走了,要去準備明天的東西了。」

許一凡神色平靜下來,捏起一團雪,說道︰「那你走吧!」

張緣一站起身,對著許一凡說道︰「小鎮小妖許一凡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許一凡別過頭去說道︰「切,誰稀罕啊!」

突然好像又想起什麼事,跳了起來,說道︰「等下!」

等她站直了,微微抬頭看著張緣一,又坐下來了,「算了沒什麼!」

張緣一一頭霧水,許一凡罵道︰「趕緊滾吧!真是煩人!」

張緣一也不計較,做了一個道門稽首,說道︰「那就此別過了!」

許一凡搓了搓雙肩,說道︰「真是事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次真的走了。

張緣一沒走幾步就被一個雪球砸中腦門,「這是你第二次踢石頭砸我,我要報仇!」

張緣一微微一笑,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其實許一凡剛才站起來想和張緣一比比個子,但是張緣一這個家伙居然已經比她高出一截了,就沒了興致。至于什麼讓她心煩,她也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煩躁。

想著想著,她干脆鑽進了水里,神游萬里!

張緣一回到家中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匆匆睡了。

比起張緣一,張道靈只去見了一個人,章適。但是章適故意把門緊鎖,算是表態了。張道靈嘆息一聲,就默默離開了。

大雪持續了一個晚上,沒有停歇。

第二天早上等到師徒二人出發之際,整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真干淨!兩人走在鋪滿雪的街道上,晨光熹微,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一直走出桃花巷,張緣一站在小鎮的出口,看著旁邊的破舊寺廟,當初他就是從這里開始的,如今也要從這里離去。

又回頭看了一眼小鎮,從桃花巷從南向北看到梧桐巷,仿佛看完了他這些年的所有日子。小鎮見證了他的成長從一個少年到一個青年,有痛苦也有美好。

張緣一心里默默念道,「再見了,珠寶鎮。」

大雪中師徒二人,張緣一給師傅撐著傘,走在白茫茫的道路上,遠游去了。

枯葉城

有一個面容削瘦,衣衫襤褸的人走過萬千山水,牽著一匹與他一樣瘦弱的黑馬入城,提交一封密信與守衛。枯葉城上,第一宗門蜃樓,有人御劍下樓親自迎接。

青城山

朱雀峰上,大雪紛飛,有一俊俏男子立于最高峰,看流水潺潺、涓涓細流,攜帶桃花遠逝。

畫一幅遼遠的光明磊落吧,

大雪紛飛的時候,

落花與流水之處,

有人獨立。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