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中的戰堂弟子已經開始分散朝著元極甚所說的幾處要點出發。
這些位置都有不少羽箭宗弟子充當暗哨,分布在四周。
也許在第九戰線弟子同意行動的那一刻起,他們在劍宗眼里便是死士,為了計劃和目標可以不惜犧牲性命。
但李憶安並不這麼認為,他們依舊有活著的權利,有搏一把的機會。
當然了,行動傷亡在所難免,可若是能在行動之前解決掉那幾處暗哨,那傷亡可以大大降低。
而突襲並不意味著一開始就要采取強攻的方式,而是尋找合適的時機再以雷霆之勢出擊。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行動主要是為了配合白林。
畢竟那邊才是主力,是針對羽箭宗核心人員展開進攻的重中之重。
否則白林若是沒有準備好之前戰堂便發動了進攻,那後果便是這些弟子全部都要搭進去。
而白林那邊的行動因為某些原因,需要時間給戰堂處理。
兩兩結合之下,松平派人放出了誘餌,並讓人在四周小範圍地進行活動。
一來是為了吸引羽箭宗的注意力,分擔白林的壓力。
二來則是為了給戰堂解決那幾處要點拖延時間。
而松平所放出去的信息,既是誘餌也同樣是煙幕彈。
吸引羽箭宗注意的同時,讓他們自己去猜測劍宗此行的目的。
不難想象,羽箭宗大概率會朝著試探情報去猜測。
畢竟以當下劍宗內亂後的處境,以及今晚暴露的部分實力來看。
劍宗想要先于羽箭宗動手的概率極小。
「安排好了,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咱們先等等看,看羽箭宗會派誰出來對付咱們。」
「至于宗主那邊,先讓我們周旋。」
「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會有下一步指示傳來。」
松平淡淡說道,絲毫沒有因大戰而緊張不安,甚至他的內心還有一點激動和亢奮。
對他而言,此次大戰遠不是解決劍宗和第九戰線弟子危機這麼簡單。
各脈弟子之間的合作,對第九戰線戰堂弟子認同,這都是一次劍宗凝聚力前所未有地體現。
此戰之後,劍宗定然能開闢出新的時代。
李憶安听後目視前方微微點頭,他很清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拖延時間。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羽箭宗外圍的人群開始調動。
一些長老和弟子跟隨在一個年輕人的身後來到了村外。
雨水落在他們的身上都會被一層淡淡的真元阻隔,形成淡淡的水霧。
而這為首的年輕人正是當日在劍宗山門外叫囂的羅道青。
如眾人所料,這誘餌引來的人實力不會太強,但此人在羽箭宗宗內的地位定然不低。
只是沒想到此人竟會是羅道青。
羅道青站在村外,揮手間,身後的一些羽箭宗弟子開始彎弓搭箭。
緊接著,一支支照明箭便如同流星一般射入空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落入了前方的密林之中。
只不過這些照明箭在今夜的大雨之下很快便失去了作用。
戰堂弟子雖然受到了一些影響,但在長老禁制的作用下並未有暴露。
羅道青含笑看著密林,他這照明箭就只是打個招呼並沒有期盼能有什麼結果。
「來都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了,好歹劍宗也是仙宗前三,這麼做可沒什麼意思。」
密林之中依舊只有‘嘩嘩’的雨水聲傳來。
羅道青沉吟少許繼續喊話道。
「戰堂在劍宗躲了幾百年,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血性,我看你們不如直接並入暗堂算了。」
「古川和百里川都有一個川字,都是叛宗之人,一家人一起過,不挺好的嗎?」
話落間,其身後羽箭宗弟子在其命令下開始更換箭頭,取出了燃燒箭。
這種燃燒箭的材質特殊,與李憶安在暮色冰川上所遇類似。
一旦釋放後火勢極其凶猛,別說是今夜這暴雨,哪怕是雨勢再強一倍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熄滅。
羅道青掃了一眼密林,抬起了右手但並未落下。
「听聞劍宗戰堂有一弟子李憶安實力超群,能以區區本命境獨戰歸一入神境。」
「你若來了便現身一見,如若不然,我可就放火燒山了。」
「你扶搖山脈林木茂盛,我倒要看看這一把火能燒到什麼時候。」
松平等人聞言並未惱怒反而是有些困惑。
誘餌是放出去了,本以為羽箭宗會派人直接進攻。
誰料羅道青並不直接動手,反而是指名道姓找人來了。
天無策更是好奇地問道,「憶安,你什麼時候招惹過他?」
李憶安攤手無奈一笑,「沒有我保證。」
沒理會天無策一臉的質疑,他接著問道,「無策前輩,元極甚前輩,有羅道青的資料嗎?」
天無策點了點頭道,「知道一些信息,他和羅含玉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雖然名義上他被羅承定為少宗主,但實則羅含玉比他更有資格。」
「羅家雖然是羽箭宗宗主一脈,但內部也有其他派系。」
「羅含玉他母親那一脈的實力要比羅道青那一脈強上太多。」
「更重要的是,羅承的父親羅浩天也就是上一代羽箭宗宗主便是出自羅含玉那一脈之中。」
「而他們羅家現在的實權,有一大半還在這老頭手里握著。」
「其實像他們這種氏族形式的仙宗,真正的實權只掌握在族內幾個核心人物手里。」
「誰來當宗主,是男是女,對他們而言全憑喜好。」
話落,李憶安也明白了戾叔為什麼會對羅含玉下手,原來那位才是真正的下一任宗主之選。
可是這羅道青那日雖說去了劍宗山門,可他與此人素未相識,這指名道姓地找他又是為了什麼?
此時四周戰堂弟子紛紛看向了李憶安所在的位置,想知道李憶安和長老們下一步的指示。
「我去會會看。」
李憶安心里有了決斷,既然獵物已經上鉤,他哪能放任不管,至少先去模模這羅道青到底想要做什麼。
松平看著李憶安囑咐道。
「宗主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
「派去處理那幾處暗哨的人也還在尋找機會。」
「他們一旦就位,我會立刻聯系你後撤,你到時候不要戀戰。」
「明白!」,李憶安話落便已動身朝著其他方向飛去,準備換個方向進入羽箭宗的視野。
天無策正要跟隨被元極甚按住了右肩壓了下來。
「急什麼,松平長老不在麼。」
松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元極甚二人。
他雖然看不清元極甚的面容,但從天無策的舉止不難判斷此人也是來自元宗。
在元宗的身份和地位也絕對在天無策之上,只是實力不明。
他立刻說道,「兩位放心,若是羅道青身後那離長老出手,我戰堂會第一時間阻止。」
天無策听後這才又坐了下來,心里嘀咕了一句命苦。
從李憶安現在的發展趨勢來看,原先他可能還會主動招惹他人一二。
現在則幾乎可以免去這番操作,就算他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主動來找他。
沒過一會兒,羅道青的耐心有些被耗盡,抬起的右手正要揮下的瞬間,一道人影從其右側密林中躥出。
李憶安提著劍大步向前,在羅道青身前百米處停了下來。
站定的那一刻,他體內的真元附著在了自身四周,將雨水阻隔。
之前行動不這麼做主要是為了防止雨水落下的聲音有異常。
如今既是準備動手,那自然是以戰斗為前提來創造適合自己的環境。
「你就是李憶安?」
羅道青看著眼前之人隨手示意身後眾人撤去了燃燒箭。
李憶安抬頭打量了一番羅道青,笑道。
「不知少宗主找我何事?」
「何事?」,羅道青冷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我宗團體賽參賽弟子發生了何事。」
李憶安聞言心中戒備。
「少宗主,我在死城中遭遇了貴宗和我宗秘宗堂,丹堂弟子的追殺。」
「不得已之下尋了一處藏身之所直至比賽結束。」
「對了,你要這麼問的話,我可以給你個建議。」
「哦,什麼建議?」,羅道青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憶安。
他幾句話就將他在死城內的遭遇輕描淡寫地略過,其中定然發生了什麼。
「你不妨去問問其他仙宗,我可有看到你羽箭宗有如喪家之犬一般被各宗追殺。」
「其實吧,我也打過狗,可惜,比不上那日看得痛快。」
羅道青的神色漸漸冰冷了下來,配合他似笑非笑的面容,透著些許邪氣。
「這麼說,你沒有殺我羽箭宗弟子?」
李憶安搖頭道,「非也,我可是團體賽第一個紅名,少宗主莫非不知?」
「坦白說,我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羽箭宗弟子。」
「這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他裝作不屑道,「少宗主,難道你就為了驗證此事而把我喊來?」
「莫非,我被你羽箭宗追殺,在下還要將我這項上人頭拱手相送不成?」
「你是不是傻呀」
羅道青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想要坐實李憶安在團體賽對羽箭宗大殺特殺太難。
即便離長老如今也還僅僅只是在調查的階段。
當然了,如果能直接扣下李憶安詢問那自然會輕松不少。
只是如今的局面,還不宜讓身後的長老直接動手,李憶安也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而他原先是想抬高李憶安的身份和他所做的事情。
只要李憶安說得越多並承認這些事情是他所為,那他的價值就越高。
只有這樣,他在殺了李憶安之後才更有把握進入羅浩天的眼里。
可惜,李憶安不上道,反而駁了他的面子令他啞口無言。
「哼,我料你也不會承認但是無妨。」
「我羽箭宗既然決定了要為這些弟子討個公道,就不會輕言罷休。」
李憶安听了羅道青的話有些膈應。
羽箭宗弟子死了不少這是事實。
可羽箭宗想要對劍宗出手的念頭可不是在團體賽後出現的。
早前他們和秘宗堂,丹堂合作的時候其實便動了私心。
分化劍宗,並以外部勢力介入都是對劍宗的一種傷害。
這最終的目的難道還需要明說嗎?
「少宗主,你羽箭宗為什麼對我劍宗開戰,你心里沒數麼?」
「只是在下好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將這些莫須有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又是為何。」
羅道青冷笑一聲,想到離長老已經在調查此事,如今先殺了李憶安,之後等調查有了結果也是一樣的。
「李憶安,你听聞你能以化源境的實力對戰歸一入神境不知是否為真。」
李憶安哈哈一笑,一甩手中飛劍道,「既然少宗主有這興趣,不如親自來試試?」
羅道青手中長弓一轉,厲喝一聲找死!
出人意料的是羅道青並未動用箭矢,而是極速朝著李憶安的方向飛來。
不用箭?
李憶安微微一驚,不知道這羅道青是真的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還是腦子有些不太靈光。
二人之間的距離快速縮短。
羅道青握住長弓一端,另一端的弓梢從上至下直直劈來,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黃金色的弧線。
李憶安沒有硬抗,而是身子微微傾斜從其身側掠過,繞到了他的後背。
忽然右手飛劍月兌手,腳下一頓,運轉周身之力一拳轟擊在了羅道青的脊骨之上。
‘轟’的一聲,二人附著在身的真元相互踫撞爆發出了一陣轟鳴。
四周雨水在空中微微停滯,轉眼間,羅道青的身子便如同是炮彈一般彈飛了出去,落在泥濘的山路之上,滑行了十數米後才漸漸停了下來。
他抖了抖身子略顯狼狽,看向李憶安的雙目中充斥著怒火,顯然是對李憶安的實力有了一個重新的認知。
此時李憶安卻是伸出右手勾了勾道,「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