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的鱗片開始月兌落。
他的氣息節節攀升，直至巔峰。
恍然間，蛟首朝著天空長嘯一聲，沖入天際。
剎那間，雲層翻涌，雷霆之力再次顯現。
肉眼可見，每一次雷霆閃爍都能看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雲中游走翻騰。
過了不知多久，天空中的雷霆漸漸偃旗息鼓。
一道焦黑的身影從半空中落下，轟然墜落在地。
與此同時，李憶安的身體也朝著下方墜落。
他的肉身被數之不盡的紅色血管包裹。
除了空洞的眼眶之外，肉身包括被南離廢除的雙腿都已恢復如初。
小天在黑蛟到達雷霆谷後便被丟在了一處安全場地。
棺槨爆裂之後便已經蘇醒。
他立刻動身朝著半空飛去，想接住下落的李憶安。
「老大，老大！」
‘轟~’
另一邊，黑蛟轟然落地。
見無法喚醒李憶安，小天氣得直接沖向了黑蛟。
此時的黑蛟一動不動，鱗片已經盡數消失，周身一片漆黑，猶如黑炭。
「你大爺的，敢坑我們！」
‘peng’的一聲，小天一腳踹在黑蛟的身上。
「臥槽」，他吃痛地捂著腳尖後退數步。
心里實在氣不過便動用了他的爪套。
高高躍起，猛然朝著那黑蛟劃去。
‘滋’
火花一片。
此時黑龍的肉身沒有鱗片也依舊堅固無比。
‘撲通，撲通，撲通’
突然間，黑龍的肉身傳來了巨大的心跳聲。
小天嚇了一跳，立刻朝後退去。
細心一听他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種猶如心跳一般有節奏的聲響，居然同時來自兩個方向。
一個是黑蛟，另一個則是李憶安。
他立刻回到了李憶安的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老大，老大醒醒啊。」
忽然間，李憶安的手指微微動了一動。
小天也看見了李憶安的眼皮在微微顫動。
耳邊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他一臉迷茫地看著懷中的李憶安又扭頭看了看黑龍不知所措。
因為之前昏迷的原因。
他甚至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有些夢幻。
此時李憶安的胸口劇烈起伏。
只見他忽然睜開雙目一把抓住小天胸前的衣服，猛地吸了口氣。
就像是溺水者終于獲得了氧氣一般。
小天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喜極而泣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李憶安此時的意識也有些混亂，但他依舊還在糾結元九十九為什麼會選擇自己。
「元九十九呢？」
「黑蛟呢？」
「我們在哪里？」
李憶安接二連三地發問，話落之後才意識到已經可以調用真元與精神力。
他立刻探查了四周。
然而看著四周的黑色的焦土他陷入了更大的困惑之中。
「這里不會是雷霆谷吧」
看著呆滯的李憶安，小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應該是的吧。」
「剛來的時候這里滿地都是落雷。」
「至于元宗那老頭我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被那黑蛟打暈了。」
「那黑蛟在」
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扭頭一看卻是空無一物。
「不是剛才還在那里的。」
李憶安眉頭微皺。
在恢復真元與精神力的同時，他便探查了四周，那里的確沒有黑蛟的身影。
但是小天不會騙他，那黑蛟去了哪里？
「等等，心跳聲。」，小天一拍大腿道，「老大，之前你和黑蛟都傳來了心跳聲，撲通撲通的那種。」
「心跳聲？」。
李憶安蘇醒後便第一時間確認了周圍地形以及有無威脅，這是他的本能。
如今知曉了元九十九與黑蛟不在周圍，他才開始探查自身狀況。
「這是什麼？」
他注意到了依附在自己身體上的紅色血管。
而就在他動身的瞬間，這些血紅色的血管突然化變成了黑灰色，輕輕一拍便消散不見。
他又檢查了氣府與識海，但是一切看似都沒有問題。
可當他握拳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勁。
肉身似乎蘊含了一股龐大的力量。
稍加感知他便察覺肉身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本命境九階的程度。
以他當下的肉身強度，哪怕是對抗歸一入神境三階的修士都有不小的把握。
元宗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李憶安陷入了沉思，轉而擴大了感知去尋找自己的前世身。
「老大，之前那些尸體都不見了。」
小天出聲提醒，並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統統告訴了李憶安。
聞言，他陷入了沉默。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以他的所見所聞根本無法作出解釋。
「你好像很困惑？」
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二人同時嚇了一跳，面面相覷。
「誰，出來！」
一瞬間，二人的上空，落下了一條黑色蛟龍。
不過，他的樣子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如果要在已知的物種中尋找對應的稱呼，那應該就是龍。
一條黑色真龍！
李憶安當即拉著小天後退數米。
轉眼間，黑龍化作了一名男子，黑色鱗片則化作了戰甲穿戴在身。
來到跟前，他直接問道，「你有很多問題是麼？」
「我叫黑鈺，這是主人賜予我的名字。」
「主人交代過，如果你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
李憶安有些忌憚，不知道這黑龍又想做什麼。
猶豫再三，他還是問了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
「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選擇我？」
黑鈺的神色不知為何變得恭敬了許多。
他立刻回應道，「不是我們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你自己。」
「我不明白，希望前輩不要跟我再打啞謎。」
黑鈺聞言拋出了一個問題，「李憶安，你活了九世，那你可知你九世之前是誰？」
李憶安的神色有些茫然。
他知道自己的上一世是誰，也知道上上世的自己。
可是九世之前呢？
誰會去想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
難道黑鈺問題的答案，與他想要的結果是同一個麼？
黑鈺再次提醒道，「李憶安，是你，選擇了你自己。」
「起先我也有些不確定，直到虛粼曾經肉身的血液與你完美契合我才終于確定了下來。」
黑鈺突然對著李憶安單膝跪地道，「黑鈺，見過主人！」
這一幕，令李憶安與小天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虛粼身為道則之一，歸屬天道。
能被他選中成為他行走人間的肉身自然與道有著極高的契合。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也是如此，那便是元一始。
元一始與生俱來便與道則有著近乎完美地貼合。
他自然也能承載曾經虛粼的血液。
同時，現在發生在李億安身上的一切都是元一始的安排。
想明白了這一點，便能理解黑鈺所說的話。
李憶安九世之前的身份是元一始。
元一始選擇了李憶安，也就等于李憶安選擇了自己
「等等」
李憶安伸手有些抗拒。
「我記得，你稱呼元九十九為主人。」
「而你現在為何又稱呼我」
他大腦有些暈眩。
搞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卻又陷入了另一個疑惑之中。
黑鈺既稱呼他為主人，又稱呼初代元九十九為主。
那豈不是意味著，初代元九十九就是元一始？
搞什麼？
黑鈺看著困惑的李憶安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元九十九便是主人元一始。」
「不過那只是主人的身外化身，類似一道神念。」
「你們應該已經察覺到這秘境中的‘虛’能量影響較少。」
「這是因為主人的神念一直在與這里虛粼殘留的道則所抗衡的結果。」
「不過，之所以將你帶去神殿，是因為主人想看一看他九世之後的樣子。」
說著，黑鈺雙手捧著元宗宗令，遞到了李憶安的面前。
「元九十九，在宗內就是主人的一個替身。」
他將宗令的一面翻轉了過來，上面寫了一行小字，‘九九歸一，是為一始。’
一瞬間，李憶安明白了很多。
黑鈺又將那元宗宗令向著李憶安遞送。
他下意識接過了宗令，但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黑鈺笑著說道，「以主人的能力，他定然知曉你現在的狀態，所以他才沒有當面明說他的身份。」
「其實說與不說，沒有什麼區別。」
「主人，元一始主人還有一些話留給了你。」
李憶安下意識問道，「什麼？」
黑鈺接著說道，「元宗九字頭的小輩應該已經懷疑主人的身份了，如有必要的話，主人大可表明身份，元宗宗內自有人會處理。」
「還有，元一始主人讓我告訴你，雖然你是他的轉世，但你早已經不是他，你有自己要走的路。」
「就好像過去與未來，過去屬于未來，但未來不屬于過去。」
「他能做的就是為你準備好今日的禮物。」
禮物？
見李憶安有些驚訝，黑鈺指了指李憶安的身體。
「主人現在所流淌的血液是曾經虛粼的血液。」
「血液不僅能強化肉身，還能同化‘虛’能量。」
「可以讓你在主世界內不受影響地突破真神境。」
「由于秘境只允許最高本命境九階的外來者。」
「所有現階段的肉身強度只能提升到本命境九階。」
「只要主人離開秘境後，便可以借助雷霆之力，快速鍛體。」
「除此之外，如果主人覺得鍛體速度還是太慢的話，還可以使用妖族的血肉等等。」
聞言，小天嘴角微微抽搐。
想著李憶安的行事風格，他不由後背一涼。
此時李憶安的神色已經恢復了許多。
他自己本就轉生了九世。
現在有人告訴他有關于九世之前的身份，那很難理解麼？
至少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吧
「主人，我也要走了，希望我們能盡早地在高層世界相遇。」
李憶安追問道，「什麼是更高層的世界？」
黑鈺笑著向後退去。
「小南山這片世界相對于主人所在的世界只是秘境。」
「那主人所在的那片主世界，又是哪一個世界的秘境呢？」
他含笑解釋道，「第二次弒神之戰戰敗之後，元一始主人用肉身來封印這處空間的說法並不準確。」
「確切來說，元一始主人是以元宗為中心，將方圓億萬公里的土地從真正的主世界之中切割分離了出來。」
「之後主人便通過道則將其完善，徹底演變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至于主人現在所接收到的一切關于這片世界的信息，都只能作為參考。」
「元宗當年在戰敗之後不僅對現在修真界的修真體系做了手腳，同樣也修改了很多歷史，來讓這個世界相對完整。」
「而我要去的就是真正的主世界，也就是人魔現在口中所說的域外。」
「那才是一個真正的世界，一個道則相對完善甚至能讓道則化神的世界。」
「這是我與元一始主人約好的事情，我需要去做一些事情，也算是為你開路。」
「等等，你不能留在這里麼？」，李憶安出聲挽留。
如果有黑龍這樣的存在幫忙，那他在這個世界幾乎可以橫著走。
至于開路不開路的，他暫時都還沒打算離開。
黑鈺神色有些復雜，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說，只能由主人自己去挖掘。」
「等你到了真神境便可前往元宗天禁之地。」
「那里與高層世界也就是真正的主世界相連。」
「期待與你再會。」
話落，黑鈺直接朝著天空飛去。
在到達一定的高度之後，一個陣法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黑鈺穿過這陣法之後便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按黑龍的意思，他應該是去了元宗的天禁之地。
「就這麼走了？」
小天嘀咕了幾句，轉而看向李憶安。
「老大，你牛逼啊。」
「活了九世，不對，十世！」
「難怪你不缺法術不說，那些法術還奇奇怪怪。」
「對了，既然你是元宗的頭頭，那我們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李憶安一臉無奈。
如果要怪也只能怪九世之前的自己。
自己算計自己，還算到了這輩子頭上來。
這種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哪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不過，小天所說的事情，的確可以參考參考。
比如，先從天無策下手
不過，也有可能會被天無策當作瘋子。
等等
他突然抬頭望向天空。
「糟了，忘記問有關紫霄的事情。」
不過，看著黑鈺急著離開的樣子，顯然是不會給他提問的機會了。
但他心中的疑慮除卻紫霄之外還有更多。
例如元一始為何讓他走自己的路卻又讓他成為大道之主？
這不矛盾麼，還是說元一始已經料到了他今後的路子。
否則他為何花費這麼大的氣力來讓他轉身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