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道。
道即初,即本我,即天地萬物。
命道,術道,都是天道之一,是道的衍生。
修士修行,要做的便是合乎道,掌控道,直至超越天道,踏入神道,以此來創造屬于自己,或適用于萬物的道。
可歸根結底一句話解釋,那便是規則,掌控屬于自己的規則!
那麼問題來了。
人屬于道,但道並不是人。
眼前這雕塑,若是給他安上一個人頭,那他絕對是一具人形雕塑。
當然,你若非要安上一個狗頭那也無可厚非。
可問題是,規則無形,是一種規律。
他通過人對自然與萬物的探索總結得出。
這怎麼能塑造出一個具體的形體呢?
難道這是遠古時期的另類藝術?
把道看作是人,變成了一種擁有具體形象的存在,並飽含敬畏之心?
結合四周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祭壇。
李憶安覺得只有這個結論較為符合眼下的情況。
元九十九嘆了口氣,也許是想到了一些過往有些神傷,坐在了地上。
「天道何其多,屬于大多數生靈的不過其中的命道與術道。」
「當然了,這里指的是能被我們所掌控的道。」
「有些規則,根本無法掌控,即便是神也做不到。」
「而想要超月兌天道,踏入神道的範疇又是何其凶險。」
「真神境,不過只是起點罷了。」
「說是真神,也不過是螻蟻。」
「而他不同,因為虛無是大道之一。」
「從本質上,他就與我們不同。」
「若要稱神,他才是真正的神!」
李憶安忽然想到了一些信息,月兌口而出道,「虛能量?」
元九十九點了點頭。
「沒錯,虛便是他所創造,是屬于他的道,也是懲罰這個世界內所有生靈的規則。」
「懲罰?」,李憶安不解道,「前輩,難道遠古時期的生靈做了什麼令他觸怒麼?」
元九十九目視著遠處的拱門,看著那兩側的衛兵雕塑說了兩個字,‘弒神’。
剎那間,整座神殿猶如被‘弒神’二字觸怒一般。
拱門兩側的衛兵雕塑突然從石壁上月兌落,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劍指李憶安等人所在的祭壇。
‘轟轟轟’
衛兵邁著沉重的步伐快速靠近。
此時老者身旁的黑蛟動了。
兩條鐵索帶著九口棺槨直接朝著兩個衛兵橫掃。
一瞬間,衛兵齊腰而斷,化作兩截轟然倒地,激起一地塵土。
李憶安和小天看得心驚肉跳。
好在有驚無險。
誰又能想到一句話就能令這兩個雕塑活了過來呢?
「這就是虛無所殘留的道!」
「只要有關于褻瀆他的存在,一律抹殺。」
「正因為如此,這處空間才會從主世界被截斷,變成了秘境。」
「不過我掌控了這里,虛粼所留下的道則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他起身踱步,一揮袖,四周激起的塵土轉眼陷入沉寂。
「天道無常亦無形。」
「修士修的是道,那你可知這世界上第一個踏入修行的是誰?」
李憶安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月兌離,下意識說出了‘虛無’二字。
元九十九笑了笑,說了聲,「沒錯!」
「萬千道則維系著一切。」
「星辰的踫撞,毀滅,重生。」
「直至一個新的世界誕生,並開始衍化出現萬物。」
「萬物衍化,滋生萬靈,成就蠻荒。」
「至此反哺天道,補天道之不足。」
「然雖有萬靈,但萬靈竟逐求存,殺戮,野蠻,四處可見。」
「天道遂道則降世,化神!」
「而這神便是虛無!」
「雖喚作虛無,卻將萬靈帶出了‘虛無’,開化萬物,被稱之為虛神,自稱虛粼,又被喚作虛零。」
「萬靈共主。」
「至此,人族出現了修士。」
「獸族出現了妖類。」
「連草木都可在百年成精,甚至更短。」
「那個時代,是屬于修真者的時代。」
「萬物欣欣向榮,共生共存。」
「這處神殿,便是那個時代的萬靈為感謝虛粼所造。」
「而這雕塑則是根據當時虛粼行走世間的一具肉身所塑。」
「直至天道崩塌!」
崩塌?
「前輩,天道為何會崩塌?」
元九十九皺眉思索了片刻後說道,「因為虛粼之後,又有數條道則化神降世。」
「然而虛粼為成就唯一真神將他們屠殺殆盡。」
「損天道,至天道崩塌。」
「更嚴重的是,虛粼不是萬靈,雖佔據了當時一具人身但他終歸是天道的一部分。」
「說白了,根據規則,他的存在便是輔助其他道則運轉,而他自身也需要靠其他道則為生。」
「與人一樣,需要‘吃喝’,只是他的食物是道則罷了。」
「當然,他也可以放棄人身,再次化作天道補足自己的缺失。」
「但與萬靈共處的這段時間,虛粼早已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不僅屠戮其他道則,還開始圈養修士,讓他們成就真神。」
「待到修士掌控天道,甚至踏入神道之時,如牛羊一般宰殺,吞噬道則,壯大己身。」
「為了方便行事,他創立了一個宗門,悉心栽培。」
「這個宗門,便是元宗!」
李憶安陷入了震驚。
元九十九突然嘆了口氣,神色哀傷道,「我知道你覺得元宗的序列傳承制有些可笑。」
「可你知道麼?這背後,是無數元宗先賢的血淚。」
「序號,其實是虛粼收割道則的時間和順序。」
「如同記錄牛羊的成熟期罷了,方便宰殺。」
「但這其中有一人較為特殊。」
「他似乎與生俱來便與道則有著近乎完美的貼合。」
「不入真神卻已有體悟道則的天賦。」
「此人,被虛粼記作零號,賜名元一始。」
「不僅悉心栽培,也是當時元宗之中唯一一個踏入真神甚至真神之上卻不曾被虛粼收割的對象。」
「誰料,機緣巧合下,元一始洞悉了一切,並親自主導了一批修士暗中培養。」
「直至收割日的來臨,弒神之戰開啟。」
「幸運的是,我們贏了。」
說到這里元九十九下意識地露出了笑容。
「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不同時空和不同宇宙中還有與我們類似的事情正在發生。」
他扭頭看著李憶安,說出了一個令他震驚的名字,地球!
「地球上,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補天,後羿射日,夸父逐日,這些神話你在地球上都听過吧。」
李憶安懵了。
不對,你緩緩。
這不是听過不听過的問題,而是你怎麼知道?
恍然間,他想起了氣府中的紫霄。
如果元一始還活著,那紫霄的能力他自然可以使用,元宗修士知道地球很奇怪麼?
元九十九指了指李憶安氣府。
他似乎是在告訴李憶安,他知道他的秘密。
「他們都是道則所化,有的聚集萬千道則,甚至可自稱為一道,就像我們統稱的命道,術道那般。」
「只是他們化神的先後順序不同,作用不同。」
「也沒有出現這個世界中類似虛粼的存在罷了。」
李憶安眉頭微微一皺,因為地球上的所有神話到了近代,統統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輩,那你可知他們最終去了哪里?」
元九十九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李憶安一眼,笑罵道,「我又沒親眼所見!」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隱秘,所發生的情況也都不相同,很難歸類發掘。」
「也許是一次天道的崩塌,又也許是道則構成的大洪水,誰又知道呢。」
李憶安再次想起了一件事情,「前輩,我去過七個世界,為何都無法突破真神境?」
話落,一旁的黑蛟神色有些怪異。
小天則是詫異地看著李憶安。
自從開始聊到地球開始他便有些迷茫了。
如今听到李憶安說自己去過七個世界,不由覺得自己要瘋了。
不過,意料之中的是,元九十九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皺眉沉思了片刻後說道。
「無法突破一個是因為‘虛’能量,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
略作停頓,他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元一始的道則。」
「這些世界,並不是紫霄隨機帶你闖入,而是元一始一開始便規劃好的路線。」
「部分世界甚至有他所施下的封印與結界,類似一種引導。」
「而且,你去那些世界其實並不是去為了讓你突破,而是讓你能更好地掌握道則罷了。」
「什麼?」,李憶安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元九十九知道地球那他自然知道其他世界。
但若說這一切全是元一始所規劃好的,這就有些過分了。
誰能忍受自己的人生受人操控,甚至還是八輩子呢?
元九十九繼續解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很抱歉,那是真的!」
既然元九十九已經承認那李憶安也不再有所顧忌,「為什麼?」
元九十九反問道,「你曾經去過一些使用特殊能量的星球對麼?」
「那我問你,那些世界里調動道則的方法,在這個世界能使用麼?」
李憶安搖頭道,「不能。」
何只是這個世界,其他世界他也有嘗試。
只有少數一些術法是在所有世界都能通用,甚至可以被他通過修改心法或者術法,最終達到真元驅動。
元九十九起身負手踱步,一邊走一邊說道。
「構成每個世界的道則都不相同。」
「不同的道則衍生出了不同的文明。」
「例如修真文明,魔法文明,火種文明。」
「但如果一個人出生在了那些世界,再把他送回到我們的世界,你知道會發生什麼?」
李憶安再次搖頭,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元九十九深吸了口氣,淡淡說道。
「出生在不同世界的人,天生便擁有調動那個世界道則的能力。」
「你可以稱之為天賦,如人飲水,自然而來,否則便無法在那個世界生存。」
「那麼,如果把那人送到我們的世界,那我們的世界便會衍生出適合那人的道則!」
「這便是道的自我演化。」
「只是過程非常緩慢,具體的進度要看那個世界本身的道則是否完善。」
「這也是為何,有些世界你能通過對真元的稍加修改便能繼續使用真元。」
「而在有些世界,你卻不得不只能使用其他的能量方式來替代真元修行。」
李憶安听明白了,但他依舊不明白元九十九所說的內容與他現在到底有什麼關系?
因為他來這個世界是重生,而非穿越。
元九十九忽然停止了踱步,看著李憶安,神色嚴肅。
「元一始留下了一枚宗令。」
「那里面有一絲天道之力,並非雷霆,而是術道中的一條道則,能力是奪取!」
「換句話說,這一條道則可以將調動其他世界道則的能力奪取。」
「只要個人匹配度高的話,可以施加到己身。」
「例如轉生的你!」
話落,李憶安心跳猛然加速。
他看向了那九口棺槨,忽然意識到之前為什麼會出現自己本就應該躺在里面的念頭。
而他在進入棺槨之前所看見的那人,其實就是他的一世身!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那另外八口棺槨中躺著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