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此時已通過影劍傳送到了最初的位置。
一頭焦發掛著濕漉漉的露水,滿身泥垢不說,衣服還有多處破損。
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他的神經再次繃了起來。
行動前,他讓南離在這里等著他。
可是現在,南離不見了
之前的動靜不小,難道是有人趁機對南離動手?
可問題是,入秘境的仙宗弟子修為不會超過本命境九階。
牛虻山內除了獸王也沒有什麼生物能威脅得了南離。
換句話說,即便有什麼東西真的對南離下了手也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
正當他百思不解時,感知內突然出現了一個目標。
他沒有遮掩氣息,毫不避諱,直直地朝著李憶安的方向飛來。
「老大,是南離!」
李憶安點了點頭,看著南離出現的方向略有所思。
這方向與李憶安通過影劍傳送的方向一致。
什麼意思,他在監視我麼?
很快,南離落在了李憶安的身旁,有些玩味地打量了一番李憶安的裝扮。
「師弟,你這是」
李憶安搖頭苦笑一聲,「師兄不都看見了麼,何必多問。」
南離神色淡然,語氣平和的笑道︰「嗨,我這不是擔心師弟出什麼意外麼?」
「想著如果你受困無法月兌身,我也好及時出手。」
「咱們才合作了兩次,師兄我可不希望就此終止。」
「原來如此,讓師兄費心了。」,李憶安莞爾一笑,沒有點破。
南離哈哈一笑,話鋒一轉詢問道,「師弟布的局可有遺漏?」
「羽箭宗和丹宗明顯有些過節。」
「你殺了丹宗弟子,如今讓羽箭宗去傳達你現身的消息,丹宗會信麼?」
「為什麼不等丹宗救援到場,露臉後再使用影劍?」
李憶安拍了拍手,開始整理身上的污垢。
「我之所以不等丹宗到場便離開是因為我不想被羽箭宗纏上。」
「殺了他們不過費些時間,可問題是不能殺。」
「而且我們不知道丹宗求援的對象僅僅只是剛才來的那一隊還是這片區域內的所有丹宗弟子。」
他接著說道︰「雖然讓他們發出求援在我的計劃之中,可誰也無法保證這牛虻山里就沒有本命境高修了,不是麼?」
「何況我們的目標不在這里。」
「只要東澤海收到了我的信息,羽箭宗定然會有所行動。」
「到時候,即便是丹宗不信也會有其他仙宗開始猜忌,猜忌的人多了,行動起來的效果反而更好。」
話落,他抬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南離。
「師兄可有嘗試聯系過牛虻山的秘宗堂和丹堂弟子?」
「傳信風險很低,可以讓他們盡早參與進來。」
南離聞言微微一頓,「師弟這是不信任我,還要我入投名狀啊。」
如果劍宗事後復盤發現李憶安在牛虻山的消息有問題。
那消息經由他手傳遞,會不會被事後調查?
李憶安對此卻是不以為然,「師兄在顧慮什麼?」
「羽箭宗見過我,而我的確殺了丹宗弟子,不論如何,這消息他都是真的,至少現在是如此。」
「相信我,秘宗堂和丹堂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聞言,南離也不再遲疑,當著他的面嘗試聯系了附近的秘宗堂弟子。
做完這一切後,二人沒有再徒步行走。
既然南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為了節省時間二人選擇了低空飛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牛虻山的霧氣越發淡薄。
林中的焚魂牛虻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比晚間更為活躍。
令南離奇怪的是,李憶安沒有帶著他躲閃這些焚魂牛虻,甚至有好幾次還故意貼了上去。
之後他便看見了李憶安對著這些焚魂牛虻投入了一些丹藥並引爆。
追問之下才知道,這些丹藥爆炸後的丹粉可以讓這些焚魂牛虻陷入狂躁。
這樣便可以制造出一種假象,讓人誤以為牛虻山內有人逃遁,是不小心驚擾了這些焚魂牛虻。
如此一來,即便他們離開了牛虻山,這些焚魂牛虻也會幫助他們拖住這些仙宗弟子一段時間。
只是南離有些好奇李憶安哪兒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丹藥。
明明是戰堂弟子,怎麼表現得跟丹堂弟子一樣。
「師弟,這些丹藥你是自己煉制的還是?」
看著李憶安嘴角微微上翹南離嘴角一抽,「你可別說這些又是你從山腳下的鬼市購買的!」
李憶安會心一笑道,「師兄可真是神機妙算。」
南離︰「」
很快,在牛虻山活動各宗弟子都收到了有關于李憶安的信息。
首先是羽箭宗和丹宗的合力搜查引起了其他仙宗的注意。
其次是丹宗帶來的人之中有大量散修。
雖然他們現在隸屬于丹宗管轄但私下他們這些散修之間也有交易。
例如丹宗的散修便將李憶安的信息賣給了器宗雇佣的散修。
而器宗的散修又將這消息賣給了器宗弟子。
這樣的情況也在其他仙宗之中發生。
不到一天時間,有關于李憶安在牛虻山出現的信息便傳到了東澤海各宗的領隊耳中。
羽箭宗的反應最為迅速也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仙宗。
丹宗第二,雖然對情報有些懷疑但見羽箭宗已經動身便也開始調派人手。
其他大部分仙宗後知後覺但反應速度也是不慢。
這其中,劍宗領隊最為淡定。
秘境中的劍宗領隊由秘宗堂和丹堂共同構成。
人數和實力如果算上三大栽種區可調動的戰力的話,可以說是所有仙宗之最。
他們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請‘外援’的仙宗。
「確定李憶安出現在了牛虻山?」
「確定,我們的情報來自第一支進入的領隊南離師弟,而且其他仙宗的反應也印證了這個信息。」
數個劍宗領隊圍聚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行事。
突然有人提醒道︰「听牛虻山的師弟們說,他們已經聯系了三大栽種區的師兄,咱們來個兩面夾擊如何?」
幾人聞言拍手稱好。
「可以,讓栽種區的師兄和我們一同行動,把李憶安堵在牛虻山。」
「咱們就看著他慢慢被其他仙宗追殺,解解氣。」
「哈哈哈,妙啊師兄!」
「」
不過,東澤海之中也有對此情報毫無行動的仙宗。
沒錯,就是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力宗和法宗。
但是這一次,力法兩宗的不是沒有行動,而是行動受限。
「師兄,咱們真的不動手麼?」
「是啊師兄,那可是僅次于禁術的秘技啊。」
力宗弟子們勸說著他們的領隊,希望他能下達指令有所行動。
然而身形壯碩的力宗領隊胡崇山什麼也沒有說,提著自制的魚竿來到了河邊開始打窩。
另一邊,又有一人走了過來。
眾人見狀立刻行禮,「見過法宗葉柳師兄。」
葉柳點了點頭,含笑道︰「行了,別煩你們胡師兄了,該干嘛干嘛去。」
他接著補充了一句,「這次的事情,咱們兩宗不要插手,看看熱鬧采采藥就行了。」
伸手指了指上面,他補充道︰「這是上面的意思。」
「這是為什麼呀?」,有弟子求解。
分明是大好的機會,卻偏偏不能插手,哪怕揩點油水也是好的嘛。
力宗領隊胡崇山聞言,不耐煩地摔下手中的魚竿轉身來到了那名提問弟子的身旁,一腳踹在了他的上。
「為什麼,為什麼,天天問為什麼!」
「老子的魚都被你們嚇跑了!」
那弟子跌坐在地,一時也不敢起身,卻是又輕聲嘀咕了一句,「為什麼呀」
「我~~~」,胡崇山瞬間氣得跳了起來。
法宗的葉柳立刻上前攔了下來,「喲,虎(胡)哥,消消氣,消消氣,不就是魚兒嘛,待會兒我給你炸幾條上來。」
「咱們法宗最擅長炸魚塘了。」
胡崇山瞪了一眼葉柳擺了擺手,將那師弟扶了起來。
「這麼跟你們說吧,咱們力法兩宗這次的領隊是最少的,就兩隊人,怎麼爭,爭什麼?」
「還有,你們葉柳師兄也說了,這是上面的意思,別特麼多問了。」
「現在,立刻滾出我的視線!」
葉柳給他們使了個眼色,幾人也不好再胡鬧下去。
胡崇山又來到了河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陷入了沉思,「為什麼呀唉。」
葉柳︰「」
「怎麼著,虎哥也打算去撈一撈?」
胡崇山撇了撇嘴,「行了,要說不心動那鐵定是假的,上面不許,我特麼也是氣啊!」
葉柳拍了拍胡崇山的後背笑道︰「子明和小寶他們也在來劍宗的路上了。」
「這次同行的還有數位長老,也許到時候你可以去問問。」
胡崇山呵呵一笑,取出了一壇子酒水丟給葉柳。
「陪我釣會兒魚,喝會兒酒,清靜清靜。」
葉柳哈哈一笑,拍開封口,「得,今天我就陪虎哥養養性。」
「誒,不過虎哥,你這性子居然耐得住釣魚這枯燥勁?」
胡崇山不樂意了,「幾個意思?」
葉柳擺了擺手,提著酒壺與胡崇山腳邊的酒壺踫了踫,「嘿,不醉不歸~」
然而,還沒等二人喝上幾口,突然一陣轟鳴從遠處的林中傳來。
胡崇山手一抖被酒壇子磕到了門牙,氣得他直接將手中的酒壇丟入了湖中。
「他娘的,不釣了。」
此時,已經有力法兩宗的弟子圍了上來。
「胡師兄,葉師兄,是羽箭宗。」
「羽箭宗那群混蛋現在在用燃燒箭和爆炸箭毀林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