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買的起飯菜的。
就也有徹底買不起飯菜的。
這些人，在路過攤子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多看幾眼，眼神之中帶著渴望的意味。
當然，也有過來賒賬的。
「哎？小姑娘，你給我來一份飯菜。」
宋蓁道︰「十三個銅板一份兒。」
這飯菜里面可是有肉的，而且量不小，所以十三個銅板的確算貴了。
這人道︰「你先給我盛飯菜，然後記在賬上，我馬上就要服完徭役了，等著我回家後給你拿錢！」
宋蓁看著眼前的人，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大漢。
此時他的目光還賊兮兮的看著宋蓁。
宋蓁當下就道︰「對不住了，我們這不賒賬。」
「哎？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先給我拿了吃的，我又不是不給錢，回頭補給你們就是了！」灰衣大漢繼續和宋蓁說著。
宋蓁這會兒還是很客氣的︰「我們這的確不能賒賬給你，你要不去別家看看？」
在這做買賣的，可沒人會賒賬。
也許有人要說了，只是給一個賒賬怎麼了？不過是十三個銅板，對于她來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但是要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有了開端，以後也就停不下來了。
在這做工的，多數都是窮苦人，因為真正有錢的人，早就買了別人替自己來做工了。
她是來這做生意的，不可能對每個人都發善心。
更何況，最要緊的是一點是……剛才這人，也沒多少誠意。
「真的不賒賬給我？」灰衣大漢有一些不高興了。
宋蓁搖了搖頭。
「哎，你這小姑娘心腸怎麼這麼硬，該不會是掉錢眼里面去了。」灰衣大漢也不敢鬧事兒。
主要是吳豐就在不遠處呢，這要是鬧起來，他肯定吃不了好。
但是他還是沒忍住用言語刺激了宋蓁一下。
宋蓁頓時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怎麼就掉錢眼里面了？
更何況，一家人辛辛苦苦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備菜，然後又趕車到這來做點小本買賣容易嗎？
宋婆子不高興的道︰「能買就買，不能買就一邊呆著去！別在這礙眼！我孫女臉皮薄，但可不代表我臉皮薄！」
這人被宋婆子譏諷著退開了。
宋婆子就道︰「蓁兒，踫到這樣的人，你用不著客氣，只管趕走就是！要不然，他就得蹬鼻子上臉了！」
宋蓁點了點頭，深有同感。
這種人，還真就得宋婆子這種口無遮攔，說話狠辣的人治。
要不然，像是她這種說話方式，對于這種人來說，那簡直就是不痛不癢，指不定還要在這繼續磨一會兒皮呢。
飯菜很快就賣出去了。
宋家人如今來這賣飯菜，是帶著碗來的。
所以，就在這等著大家吃完，把碗還回來，她們在離開。
宋蓁坐在牛車上，往四處張望著。
周圍是幾個端著碗吃東西正香的人，至于不遠處，則是有人拎著大木桶過來發飯菜。
這種飯菜是免費的，給服徭役的人吃的。
宋蓁遠遠的看了一眼，里面都是湯湯水水的，裝在碗里面，根本就沒有主食。
但是不少人還是蜂擁的搶了上去，很怕自己去晚了就沒有吃的了。
宋蓁注意到，此時不遠處有個身量不高的少年，端著碗過去。
然後發飯的人，一腳就把那少年踹開了︰「滾，今天沒你的份兒！」
沒人敢給這少年說情。
宋蓁看的有一些發愣。
她早就知道這里面的世界很是殘酷，但是沒想到，殘酷到這種程度。
這少年抬起頭來，目光幽幽，如同狼崽子一樣，里面帶著幾分微不可見的恨意。
但這樣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
有人一腳踹過來，剛巧，把這少年踹到了宋蓁的跟前。
宋蓁的眼前放著剩下的菠菜湯，菠菜湯就都被撞灑了，賤到宋蓁的身上。
宋蓁愣了愣。
那邊的人，已經大步走了過來︰「你這小子，讓你滾遠點，你沒听到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護衛，此時他又要一腳踹下來。
宋蓁忍不住的開口了︰「哎，別打了，再這樣打下去，會把人打死的。」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少年的情況不太好了。
那護衛抬起頭來，見是一個嬌氣的小娘子，這會兒臉色就難看了起來︰「爺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娘們管了？」
吳豐見這邊要鬧起來，趕緊就過來了。
「哎，這是我妹子，給個面子，都是自己人，不要鬧了。」吳豐連忙道。
看的出來，吳豐沒白吃宋家的東西。
這會兒，還是維護宋蓁的。
「吳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得了宋家的好處，才一直這樣護著這家人……嘖，該不會是這小娘皮給你睡了吧？」打人的護衛說話的時候，很是不尊重。
他的一雙綠豆大小的眼楮，一直上上下下的掃視著宋蓁。
吳豐的臉色有一些難看︰「李樹根，宋姑娘那是我妹子，我和她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胡言亂語污蔑人家姑娘清白！」
「我呸，我還真就不信了！這樣漂亮的小娘皮，天天往這種都是大老爺們的地方跑，能安什麼心思？還不是想做點皮肉生意？」
說著，他就往宋蓁這湊來︰「你要不跟了哥哥我，我保證不會像吳豐這樣孬！」
吳豐本就是一個大塊頭。
听了這話，就氣的臉色鐵青，就要動手。
那李樹根洋洋得意的說著︰「周大人可說了！咱們之間不能內訌，要是打起來了，都趕出去！」
「你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李樹根冷聲道。
宋蓁看著吳豐問道︰「吳大哥，我要是打了他，會有什麼後果嗎？」
「啊？」吳豐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打了他，你們那位周大人，會治我的罪嗎？」宋蓁追問道。
「不……不會。」吳豐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宋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接著，就是啪的一聲脆響。
李樹根愣了一下，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瘦高男子，被這一下子，打的眼冒金星，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宋蓁見狀又是兩巴掌下去！
「吃屎的嘴就不要出來說話了！」宋蓁冷笑著罵著。
「你娘既然沒好好教給你怎麼說話，那我今天就好好教你怎麼樣尊重人！」宋蓁沉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