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戎帥與一臉懵逼的陸文昭、沈煉一同回到了北鎮撫司衙門，整個衙門里上上下下都驚了。
因為被東廠帶走的人能活著走出來那都是奇跡，更別說幾個時辰之後就完好無損的重新出現在衙門里。
看起來這幾位的背景還真是深不可測啊。
嘶，恐怖如斯。
其實陸文昭和沈煉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整個過程像夢游一般。
「這就回來了？」陸文昭坐在鎮撫使的椅子上，始終有種不真實感。
還沒來得及感慨，很快便來了一位傳旨的太監，給了一分名單，要錦衣衛今晚拿人。
陸文昭這才回過神來，馬上召集百戶以上的人，挨個將任務分派了出去。
沈煉忽然站了起來，「陸大人，給下官也派幾個差事吧。」
陸文昭楞了一下，隨後明白沈煉現在心緒不寧，想找點事做分分神，于是點了點頭，隨便劃了幾個官員給沈煉。
秦戎帥瞄了一眼，發現名單上有一位右僉都御史周起元，心中一動，笑著說道︰「不如我也和二哥一同去吧。」
沈煉也沒多想，就答應了，兩人帶著麾下的大隊人馬急匆匆的出了北鎮撫司，按照名單上的挨個前去抓人。
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將一個個官員的門砸開，大喊著︰「XXX，你的事發了！」
被喊到名字的人有的面若死灰，有的佯裝淡定，有的大聲喊冤。
眾生百相，不一而足。
沈煉繃著臉來到周起元家，擺了擺手，「派人堵住後門，抓人！」
盧劍星帶著人領命而去，殷澄則利索的爬上了院牆，翻進去之後打開了門栓，大隊的錦衣衛人馬一下涌了進去。
「錦衣衛抓人！」
「都別動！」
錦衣衛們沖進了房間，接著傳來一陣陣尖叫聲，踫撞聲，瓷器碎裂聲。
過了一會，衣衫不整面色頹然的周起元被拎到了院子里，他咬著牙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瞪著沈煉和秦戎帥。
秦戎帥慢慢走到周起元面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神色滿是不甘，似有怨毒之色。
他不由得奇怪問道︰「周大人認識我？」
「不認識！」周起元當即否認道。
「不認識你盯著我看？」秦戎帥皺起眉頭，「我還以為我哪里得罪過周大人呢。」
「呸，廠衛鷹犬，殘害忠良，助紂為虐，人人得而誅之！」周起元一臉忿忿不平。
「助紂為虐？」秦戎帥冷笑著開始拍起巴掌，「精彩，精彩，周大人，秦某平生誰也不服，就服你們文官這張嘴。」
「顛倒黑白，混淆視听，指鹿為馬，你們是真的厲害。」
「無恥小人，你血口噴人！」周起元當即怒目而視，剛想張嘴繼續罵。
秦戎帥猛地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周起元，你弒君謀逆，禍亂朝綱，嫁禍他人，殺人滅口，結黨亂政，這一條條罪證確鑿。」
「你不思悔改，竟然罵我殘害忠良，助紂為虐，我殘害的是哪門子忠良？天底下有你這種弒君謀逆的忠良嗎？」
「虧你也是讀書人，仁義禮智信，你是讀書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你！」周起元臉色漲紅，氣的直哆嗦。
「怎麼，周大人你敢說你沒干過嗎？」秦戎帥冷笑著，「需要我拿出證據嗎？」
周起元立刻啞口無言，沈煉上前一步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有些不耐煩，「三弟，你跟這種人廢什麼話。帶走！」
「二哥，你信不信，這種人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秦戎帥看著被拖走的周起元，拍了拍沈煉，轉過頭看見院子里周起元的家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其中有兩個十幾歲的少女，正抱著頭痛哭。
秦戎帥眼楮一亮，裝作無意的問道︰「二哥，這周起元的家眷怎麼處理啊？」
「若不是誅九族的罪過，男丁流放充軍，內眷發配教坊司。」沈煉隨口回答道。
「這……」秦戎帥捅了捅沈煉，揚起頭示意他，「大人也就算了，可是這孩子也沒犯什麼錯，這麼干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沈煉冷笑一聲，「要怪就怪他們投錯胎了。」
說著抬腿要走，忽然頓了一下，扭頭向人堆里看去，面色古怪的問道，「三弟，你是不是看上周起元的女兒了？」
「沒有，絕對沒有！」秦戎帥連忙否認。
沈煉笑笑也不說話，拍了拍秦戎帥，轉身便走了。
秦戎帥嘆了一口氣，招手把殷澄叫了過來，低聲說道︰「去，把周起元的兩個女兒從名冊上抹去。」
「大人您放心！」殷澄擠眉弄眼說道，「一會我親自把這兩送到您的府上，一根毛都不會掉。」
「誰他媽說送我府上的。」秦戎帥瞪了他一眼，悄悄地說道，「送沈大人府上，你們沈大人啊，就好這個……」
「哦！」殷澄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胸脯拍的砰砰響，「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辦妥。」
這一場風波過後，光是京中便有七十九人下獄。一時間，詔獄和東廠的地牢人滿為患。
……
陸文昭自打從東廠地牢回來之後，臉上便再無笑意，整天緊鎖著眉頭，似乎滿月復心事。
「恭喜，陸大人榮升指揮使。」秦戎帥笑呵呵的走了進來，「大哥，您怎麼整天板著臉啊。」
「三弟啊。」陸文昭心中一驚，看清來人才長出了一口氣，「你不好好去南鎮撫司當差，又跑我這干什麼？」
「大哥，小弟這次來是想向您辭行的。」
「怎麼？」陸文昭一愣，有些不悅，「你還是想去練兵？」
「是的，我已經和徐光啟大人說好了，協助他去通州練兵。」秦戎帥點了點頭，神色堅定的說道。
「這練兵打仗有什麼好的。」陸文昭嘆了一口氣，「在京城里不好嗎？」
「朝堂險惡比戰場更甚，我是實在不願再摻和在里邊了。」秦戎帥苦笑一聲。
「怪我！」陸文昭惋惜的說道，「你查走私查的好好的，我就不該讓你回來，唉！」
「大哥這是哪里話，誰也沒想到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秦戎帥趕緊勸慰道。
「三弟啊！」陸文昭沉默了一陣，忽然問道，「你說那些朝臣們天天都在說為江山社稷著想，為黎民百姓請命，可是他們天天除了吵架什麼也不干，難道就是這麼為百姓請命的嗎？請命請到要殺皇上？」
秦戎帥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啥。
明朝爛了，全爛了。
朝堂里爛一點，外面就爛一大片。
當朝大學士總共有五位，他不得不親手抓捕兩位，六部尚書他不得不抓了四位。
看看這六個人吧，哪個不是位高權重，哪個不是道貌岸然。
這才幾個月啊，眾正盈朝時候一個個心比天高，口口聲聲說整頓朝綱，勵精圖治，全忘了。
兩人對視無語，秦戎帥安慰了陸文昭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剛到院子里，迎頭便撞見了心事重重的沈煉，「咦，二哥，你這是干嘛來了？」
沈煉被突然叫了一下，嚇了一跳，驚慌的把秦戎帥拽到了一邊，低聲說道︰「你為什麼讓殷澄把周起元的女兒送我府上。」
秦戎帥笑著問道，「他兩個女兒不好嗎？」
「好是好……不對，什麼好不好的。」沈煉面色十分的尷尬，「我是說，她們是朝廷欽犯，藏在我那里，實在是。」
「你覺得好不就行了嗎？」秦戎帥嘿嘿一笑，拍了拍沈煉的肩膀，「二哥，你放心吧，我已經讓人把她們兩從名冊中刪掉了，周起元是走不出詔獄了，不會有人找你要人的。」
沈煉心中面色發窘，「這……這可不妥，我得找人把她們送走，送她們去南京，她們都還小……」
秦戎帥當即翻了翻白眼，你?的能不能別提南京。
你這個南京的flag專克你身邊的人，不行，我得離你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