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三個字一出，竊竊私語的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神色各異地朝戚言哲看去。
戚言哲同樣也從傻掉了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回過頭掃視了一圈「嗷嗷待哺」的下屬們，神情復雜地點了點頭。
面含惆悵地說道︰「你猜得不錯！那的確是傳聞中的修行者，也只有他們能夠做到無聲無息地擄走古少，這下營救起來就麻煩了啊！」
很多時候，老天爺特別喜歡給別人假希望，就如同戚言哲，即便他及時從古禾的暗語中破解出了關鍵信息，可對手是能夠帶著一群人和車子瞬間消失的修行者，他帶著一群普通人來又能怎麼辦？
這種知道後的絕望，還不如不知道來得好呢！起碼他可以什麼都不知道的待在市政廳等消息，焦急總比絕望好。
「真是修行者啊！一直沒見過，原來這麼神奇，這不就是跟中的那些仙人差不多嘛！」
「是啊！人家都可以帶著一群人憑空消失，我們拿什麼去救古少啊！這不是扯呢嗎？」
「我們這凡胎的，肯定不是對手，我听說火魂不是專門處理這類事情的嗎？」
隨著戚言哲確認的言論說出來，他帶來的這些下屬們短暫地沉默了片刻，又唏噓感嘆了起來，個個都像是喪失了斗志，反正這附近也沒有市民存在，不用顧及形象。
剛剛那群修行者所展露的乃是超現實力量，他們這些普通人感到無從下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戚言哲不這麼想，他跟古禾的關系好到通穿一條褲子，在見到那群修行者展露的能力後，他的心里雖然也升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但是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兄弟陷于危難，他怎可說慫就犯慫？就算對手是無所不能的神，他也要拼盡全力把古禾救回來，搭上他這條命都在所不惜。
所以當他听到下屬們紛紛說著打退堂鼓的話，一張臉立馬就黑了下來，「即便要把營救古少的事情交給火魂處理，我們也得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盡可能為他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難道就告訴上面古禾在這個酒吧的大門口被一群修行者帶走了？那不現實！火魂是出了名的難請，這樣能請動他們那真是有鬼了，只會讓他們覺得我們市政廳的人都是一幫酒囊飯袋！」
戚言哲心系古禾的安危，說話的語氣不免有些重。
開玩笑！那群修行者可是特意將古禾押到最前面給他們看了一眼，古禾那奄奄一息的慘樣戚言哲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那些修行者溜得快，他肯定已經沖上去了。
別看戚言哲成天跟在古禾邊上，像個跟屁蟲一樣，他的職位可是僅次于大長官的副官，這可不是憑著關系就能爬上去的，能力、膽識、機會缺一不可。
從他帶著呵斥的語氣說話，一眾下屬噤若寒蟬的反應就能看出來他這個副官確實沒什麼水分，要是有水分的話，古禾現在都在這個樣子了，沒有人給他撐腰，局面肯定是另外一副光景！
眼看大家都消停了下來，並且都露出了一絲羞愧的神色，戚言哲也意識到自己太著急失了態。
神色一緩，沖著大家說道︰「他們是從這間酒吧出來的，我們先進去找工作人員了解了解情況吧！他們要是看到了這一幕，我們還帶叮囑他們不要出去亂說話！」
「收到！」
一眾下屬齊齊應了一聲，就各自朝酒吧快速沖了進去，戚言哲落在最後，一雙眼楮盯著那群修行者消失的地方很是看了一會兒，才心思重重地走進了酒吧。
也不知道是市政廳的人工作能力強，還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員配合，戚言哲一走進去就看到他的下屬們已經將所有的酒吧工作人員請了出來。
「這里面的工作人員絕大多數都沒見過那群人，全程負責接待他們的就只有這一個工作人員，他說這些人今天是第一次來，先後來過兩次，第一次是一大早，兩個男子過來訂包廂，第二次就是剛剛，帶著一群人進來。」
看到戚言哲進來，一名下屬指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工作人員介紹道。
戚言哲順著下屬的目光朝著工作人員看去，那是一個長相有些木訥的男子，身高應該還不低，坐在椅子上都能感覺得出來。
「你們酒吧的包廂里有攝像頭嗎？」戚言哲想了想，問了一個比較有爭議的問題。
木訥男子搖了搖頭，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個攝像機，說道︰「我們是正經酒吧，肯定不可能在包廂里面裝攝像頭，但是那群客人自己準備了一個攝像機，讓我轉交給你們。」
戚言哲看著木訥男子手中的相機，沒有立即動身去接過那個相機，而是先問了一個問題，「是指名道姓交給我的嗎？他們知道我要過來？」
畢竟是官居市政廳副官的人，思維之敏捷遠非常人可比，不用去深思解讀，他瞬間就從木訥男子的舉動和話語中察覺到了不對。
這里面包含的信息可不少，那個修行者為什麼要留下一個攝像機？這名服務員為什麼不先把攝像機交給他的下屬？
那幫修行者選擇在這個酒吧擄走古少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再加上古禾讓他調查段警司約談程善笙的事情，戚言哲可不認為這只是一起簡單綁架案。
如果只是普通的綁架案，悄悄抓起來找自己要錢就好了，何必整得這麼麻煩？將這些疑點結合在一起，不難看出是一個精心策劃好的局。
剛才在門口，那個看上去應該是領頭人的修行者對自己笑得那麼燦爛，愈加讓戚言哲覺得有問題。
此刻听到酒吧工作人員的回答，他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如果他沒有多想的話，這還有可能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局，自己的每一步好像都在那些修行者的預料之中。
「沒有指明道姓，只是說有人來調查就讓我把這個東西交出去！」
就在戚言哲等著木訥男子露出點兒蛛絲馬跡，好讓他進一步確認的時候，木訥男子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很爽快地就回答了他得問題。
跟他想象中的有點出入，他正想在進一步追問，木訥男子卻自顧自地繼續說了起來，省了他開口詢問的步驟，也不知道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還是單純沒有說完，一個巧合。
「他們帶著一個好人進去，結果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出來，我有些好奇，就遠遠地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你，我目測你應該是領導，就想著直接把東西交給你了。」
木訥男子一點兒不磨嘰，不像戚言哲那樣每說一句話都要考慮一下，而且還否認得很合情合理，听上去不像是在說謊。
這種干脆直接的態度若是放在平時，或許也就得到信任了，只可惜戚言哲已經起了疑心，木訥男子的舉動反而起了反作用。
戚言哲目光閃爍了一下，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知道那個傷痕累累的人是誰嗎？你負責的包廂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傷人事件，你不害怕嗎？你為什麼沒在第一時間報警？」
此言一出，戚言哲那些不知道來龍去脈的下屬們也意識到了不對，紛紛好奇地看向木訥男子。
然而眾人只看到一絲莫名其妙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了木訥男子的臉頰，沒有戚言哲希望看到的心虛和慌亂，也沒有被冤枉後的憤懣和氣急敗壞。
「一個他集結了這麼多市政廳的人，估計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我們這個酒吧的位置其實很尷尬，離你們市政廳比較近，玩得開的人不太敢來，敢來的又嫌我們這兒不夠高檔，客流量很少，通常都是常客眷顧，你覺得我有機會認識他嗎？ 」
「還有你說我不害怕這件事，這不稀奇吧！酒吧是什麼地方，有哪個成年人不知道酒吧亂？酒後殺人的都有，我一個敢來酒吧上班的人怎麼會不做好心理準備？」
「至于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報警就更不是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了，一群人大搖大擺地架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出來，我要是報警豈不是很容易把自己也搭進去？再說後面不是都看到你們了嘛！」
三個出自戚言哲的問題，木訥男子最終都是以反問的形勢還擊了回去，理由之充分，簡直無可挑剔！
饒是戚言哲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該用什麼辦法來對付他，只得問了另外一個疑點，「這麼說來，那些修行者是怎麼離開的你，也看見了？」
「看見了啊！不是從大門出去繞到後門開車離開的嗎？」木訥男子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嗯？
這一刻，不光戚言哲瞪大了眼楮，他那些剛剛覺得木訥男子擺月兌嫌疑的下屬們也齊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明明是憑空消失的，怎麼就成開車離開了呢？這是以為自己這些人沒有看到嗎？
戚言哲沒有立即向木訥男子發難，指了指大門口的方向，再問︰「你們包廂里沒有攝像頭，大門口總歸是有的吧！」
「有的有的，前台的電腦上就能看到監控情況！」
這次回答戚言哲的不是木訥男子，而是另一名帶著眼鏡兒的微胖男子。
戚言哲循聲望去，審視了大概兩三秒的樣子，伸手指向其中一個下屬向微胖男子問道︰「那你有看到他們是怎麼離開的嗎？如果跟這位先生一樣，請你帶上我的同事去一趟監控室，讓他確認一下！」
微胖男子遠沒有木訥男子鎮定，緊張得既是搖頭，又是點頭，還好戚言哲的下屬會事兒，看懂了他的意思，主動走了過去，示意他帶路。
戚言哲本來是想讓木訥男子跟去看一看，打一下臉的，但是一想到那些人都是修行者，離去的方式那麼神奇。
萬一木訥男子真沒看到，這不是讓他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到時候讓他保密又是個麻煩事兒！
因此，戚言哲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去追問這個問題，還得讓自己的下屬借機刪掉視頻，永絕後患。
「這視頻里面的內容是什麼？你看了沒有？」
戚言哲終于從木訥男子手中接過攝像機，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機子挺新的，像是第一次使用。
木訥男子如釋重負地甩了甩手，有些遺憾地坦白道︰「倒是想看來著， 可惜沒來得及，說你們來得及是吧！又不及時，早一點兒準能攔下那些人，晚一點兒我就能看到攝像機里面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