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兩人所處的地方是咖啡廳，是公眾場合，他還知道要克制，注意形象，若是在他的辦公室，他這會兒說不定都指著程善笙的鼻梁罵他一個狗血淋頭劈頭，甚至是動手。
不過饒是他已經極力地壓制自己的怒火，但還是影響到了為數不多的幾個顧客和店員，都轉頭盯著他倆，竊竊私語。
程善笙也沒想到林志遠會這麼憤怒，面色尷尬的朝店員和顧客道了聲抱歉，趕忙對林志遠安撫道︰「快喝口咖啡消消氣，我又沒說我要辭職，你發這麼大的火干什麼？弄得別人都在看我們了！」
听到程善笙沒打算辭職，林志遠的神色才略微好轉了一些，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知道程善笙這段時間頂著巨大的壓力，馮總的不公平待遇換了誰也受不了，現在網絡上的毒雞湯又數不勝數，在程善笙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很容易撂挑子不干。
要不是有他在寰球，估計程善笙早就帶著翠茗苑的業務投奔其他網絡公司了，可就算為公式拿下了翠茗苑，創造了那麼大的收益，換來的還是冷血無情的打壓。
加上程善笙剛才的表演，和馮總的語言爭鋒，他是真的以為程善笙已經心生去意，所以才會有那麼大的情緒，但更多的其實是針對他自己。
他憤怒自己不能保護好自己一手培養起來好徒弟，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著程善笙遭受不公平待遇，他卻無能為力，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做點什麼，程善笙卻不想干了，他心里面怎麼好受？
「哎呀，我說你怎麼跟個女孩子一樣？還要我來哄你？害不害臊啊！」眼看林志遠還在一個人生悶氣，他只好無奈地表態︰
「我不想做銷售了不代表我不想干了啊！我想坐你這個位置當甩手掌櫃不行嗎？但我肯定不能跟你搶位子啊，只有把你頂上去了，你的位置才有可能給我嘛，而且在業務一部我還不用培養人，讓那個李穆去當業務七部的經理好了！」
這種哄人的話，估計也就程善笙這種人能說得出來了，但效果還是有的，林志遠短時間神情變化了好幾次，最後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就勉強算他是個另類的哄人小能手吧。
程善笙確定林志遠不生氣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你要先听我把話說完，別動不動又生氣！」
林志遠淡淡地點點頭，心想只要你不辭職，啥都好說。
「塔城區的盤子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把業績都轉給我搞這些特權，馮兆林的盤子我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搞定，不用玩這些虛的我也能讓他灰頭土臉，塔城區的盤子就交給那個去搞預銷售的人吧，都是你的人別寒了他們的心。」
他這話還真不是無的放矢，馮兆林轉交給他的那些盤子他早就踩過點，其中好幾個高檔小區都跟翠茗苑是同一個物業公司管理的，自己已經搞定了劉軍，還怕撬不開另外的幾個人嗎？
算上夢境潮汐的考驗，他可是在另一個世界里做過一次的人了，雖然那只是個虛假的夢境，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有一股強烈的直覺，認為現實世界里的結果也會跟考驗的結果一樣。
「不行，他的能力遠不及你，我們這麼安排一方面是把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另一方面也需要你在半個月的時間幫我們達成壟斷的效果！」林志遠想都沒想就搖頭否定。
「可是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啊！我把馮兆林給我的盤子啃下來，收益將會是塔城區的好幾倍，而且安裝成本和維護成本，還有售後工作都會很省心，我不能舍本逐末啊！」
如果是別的事情，程善笙也就同意了，可此事事關他的大計，在這件事情上他絕不可能後退，他的時間的確也不充裕。
看著程善笙如此堅定，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上反對自己，林志遠靜靜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低沉地說道︰
「我倆想要在寰球網絡科技集團里出人頭地，馮氏兄弟就必須鏟除，塔城區的計劃是很重要的一步，我知道你想出一口氣，但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讓他灰頭土臉一時好，還是讓他倆一輩子都爬不起來好？
如果你執意要按照你的方式來，我也不阻止，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信心不等于結果，他的盤子能不能成是一個未知數，可塔城區能夠成功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
程善笙的態度依舊很堅定，搖搖頭道︰「塔城區本身就是我申報上去盤子，它的優勢與劣勢我很清楚，馮兆林的盤子我不光只是有信心而已，不出半個月我就能拿下來，我的方法會更快更狠地讓馮氏兩兄弟一蹶不振。」
說完他發現林志遠眼底深處還是有一抹擔憂，便繼續說道︰「這麼些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在暗中幫著一起打理塔城區，代理這種事情交給我去談就好，你忘了馮總手中那段錄像是怎麼來的了？」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大家都是聰明人，自己對馮總那麼冷嘲熱諷，誰能保證他不會繼續安排人去盯著自己？他知道這是林志遠對他的一片心意，業務一部那麼多人，搞預銷售的人能力不行，還有別的人啊！
而且還有一個各方面都不差他的李穆在，自己不接手塔城區不僅不會影響到林志遠他們的計劃，還能完成自己的計劃，這在他看來才是最好的安排。
程善笙的話說到這個地步，林志遠便不再繼續勸說，從他把程善笙領進銷售這個行業起，他對他的信心就從沒有消失過。
正事兒談完，兩人隨便聊了點趣事，就起身返回了公司。
回公司打了卡，順便上前台檢查了一下自己業績完成情況，不得不說柳自塵他們做事還是很靠譜的，自己去魔魘三角淵的這些天新開一點兒也沒落下。
那個外國客戶使用了寰球網絡一個月之後，十分痛快地成為了程善笙的代理，沒想到這幾天介紹的客戶還挺多的，讓他的業績又隱隱有了第一的跡象。
如果寰球公司業務部的總經理不處處刁難他，他現在就可以不用來公司上班了，他跟林志遠也不會想著去顛覆寰球的內務。
然而命運就是喜歡作弄人，或許這就是周董和馮氏兩兄弟三人的命數，本來可以無憂無慮的賺錢，為什麼偏偏要來招惹自己呢？可能他們上輩子的跟自己有仇吧，自己就是來終結他們三人的富貴的。
感慨歸感慨，程善笙可不是什麼好人，該出手的時候絕不會手軟，他一定要親手將馮氏兩兄弟推入絕望深淵以消心頭之恨。
由于先前在夢境潮汐中經歷過一次扳倒馮氏兩兄弟，同時也是為了檢測夢境的真實性，還有他隱隱生出的那股直覺，他這一次沒打算直接去翠茗苑，準備換一種方法。
于是他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掏出手機給劉軍撥了一個電話過去，等待了好一會兒，手機里傳來的卻是忙音。
他是在忙，還是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難道自己的感覺是錯誤的？夢境潮汐是根據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創造出來的人，不管是性格還是做事方式都會完全復制劉軍。
而且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劉軍需要犀角粉，夢境潮汐創造出來的夢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不然不會對獵夢人的幫助那麼大，更不會滋生出心魔這種東西。
程善笙沒有立即重撥，而是握著手機陷入了沉思，這種現象由不得他不多想，若現實世界的軌跡真的跟夢境潮汐中夢境空間相反，那他就該考慮是不是要動用獵夢人的能力了。
想到這里他再次撥打了一遍，漫長的等待後還是那熟悉的忙音，程善笙收起手機轉身就走進了辦公司，拿起車鑰匙直奔地下車庫而去，電話不接，那只有親自登門拜訪了。
不料他剛發動車子，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劉軍來電。
程善笙瞳孔一縮，將車子熄了火，接通了電話，手機那頭立馬傳來了劉軍淡淡的聲音，「剛剛在忙，你一連打我兩個電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听著這略顯生疏的語氣，他心里面有些苦澀，到底還是應了那句話，夢想是美滿的，但現實是殘酷的，夢境空間再真實終究也只是夢境空間，無法跟現實世界相提並論。
不過這難不倒他，本來毫無關系的兩個人都被他達成了商業合作，現在借著他跟去跟保利物業的人打交道要比跟劉軍打交道時容易多了。
程善笙打了個哈哈，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劉哥您在忙，我這不是好久沒來翠茗苑了嘛！想著跟您回訪一下，我寰球網絡的質量還過關吧？」
「還行，比上一家是要好一些，如果有問題我自己會通知你的，你可以不用跟我回訪的。」
如果第一句話里不熟絡的表現還不明顯的話，那麼這一句話的味道就很明確了，那意思就是讓程善笙該干嘛干嘛，不要有事無事去找他。
「我哪兒敢等劉哥您親自來找我啊！當初我可是承諾了網絡質量的，定期回訪可以避免許多小問題，不回訪一直累積就會釀成大問題，我可不想因為省事兒而失去了劉哥您這麼優質的合作伙伴，不知道劉哥您一般什麼時候比較空閑呢？下一次回訪我就挑著時間打來，或者我讓老/胡通知您。」
這麼多年的銷售經驗，程善笙的臉皮早就鍛煉得刀槍不入，哪兒會因為一兩句話就放棄？他連忙轉換了話題補救，不然這通電話到這兒就結束了。
「你們銷售的這張嘴啊就是厲害，一旦給你們機會，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我是說不過你，你有事兒就直說吧，不用跟我拐彎兒抹角，我可沒多少時間給你。」
原來先前的冷淡不是針對自己嗎？還好自己沒有玻璃心，程善笙暗呼一聲慶幸，道︰「哈哈哈，劉哥真是火眼金楮，果然什麼都滿不了你！
這不是跟您達成了合作，公司發現江南墨府、四季豪庭、翔景名居、天鵝灣紫玉山莊、上元君亭、萬客全國際公寓這些高檔小區的物業公司都是保利物業的，于是就把這些盤子劃分給了我，我也是被公司逼得沒辦法才來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