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墓穴前,我探頭向下望了一眼,里面是一口烏木棺材。
「棺材不抬上來嗎?」我問道。
「不能動!」
黃楓也走了過來,他指著棺材說道︰「棺材動了,下面的風眼也就破了,一旦地氣外泄,龍家也就敗了!」
「哦!」
我點點頭,跳入墓穴,剛跳下去,黃楓也跟著跳了下來。
「搭把手!」
我有點意外,可沒等我開口問,黃楓已經開始推棺材蓋。
「嗯!」
我頂住另外一頭,和黃楓一起發力,將棺材蓋移開。
「草,這什麼東西?」
打開棺材的一瞬間,我被驚了一下,里面是一個白色的大繭。
「這叫棺中繭,是風水氣場聚集的一種現象!」黃楓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一把小刀,小心的割開大繭位于頭部的位置。
割開後,露出了一顆人臉。
人臉栩栩如生,就好似睡著了一樣,根本不像是死了幾十年的樣子。
看到人臉,黃楓嘆息一聲,說道;「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
司徒卿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也對,事已至此,可惜又有什麼用!」
黃楓繼續下手,將包裹著尸體的繭皮,一點一點,向下切割。
五分鐘後,剝下尸體上半身的繭皮後,黃楓停手,將剝下來的繭皮分割為三部分,然後疊好,說道︰「好了,陳三,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看我?」
我指了指尸體,說道︰「這具尸體身上沒有一點破損,我怎麼弄?」
「清、理、縫、捏,二皮匠縫尸的這四步,不用我教你吧?」黃楓反問一句。
我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事確實怨我自己。
黃楓的意思很明顯,尸體有問題,我需要做得就是找出問題。
我二話不說,下手清理尸體。
二皮匠這行,和仵作有不少重疊之處,最早的時候,很多仵作,就是二皮匠。
原因很簡單,仵作是古代的法醫,干的是和尸體打交道的活,驗尸是基本操作。
而二皮匠,在縫尸之前做的清、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驗尸。
很明顯,黃楓看出了尸體的不對,但卻沒說,這是在考教我的手藝。
他這麼干,我有點不解。
現在不是考教的時候,我們在這挖墳開棺的,龍家二房不可能沒有準備。
剛剛黃楓已經給龍家打了電話,讓她父親入祠堂開會,很明顯,這是在拖延時間。
我們打的就是一個時間差,趁著龍家二房被牽制住的機會,開棺破法。
所以,我不太明白黃楓在這個時候考教我的目的。
可司徒卿不開口,我沒法說什麼,畢竟這是她爺爺的尸體。
我只能按照二皮匠縫尸的老規矩,檢查尸體。
從後腦開始,然後一寸一寸向前。
「不對!」
觸踫到尸體的第一時間,我便發現,手感不對。
一具尸體,不論是死是活,是腐爛的還是完好的,皮肉一體,是最基本的常識。
可這具尸體,皮和肉之間,是分層的。
我陡然緊張起來,手上更加小心,直到檢查到脖子下方,手上的觸感才恢復到皮肉一體的感覺。
我又沿著脖子向上,往回檢查。
來回檢查了兩遍後,我確定自己沒錯,從手感分界處,捏起一層皮,向上一扯,整個脖子上的皮都跟著起空。
「人皮面具!」
看著被拎起的皮,我腦海里冒出一個詞。
一分鐘後,我看著手上的人皮面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沒了人皮面具,尸體的臉,慘不忍睹,呈一片艷紅色,原本的臉皮,已經腐蝕了大半。
按照現在的速度,再過五年左右,這張人皮面具恐怕就會和尸體的臉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我看了一眼黃楓,黃楓臉上是一片了然之色,很顯然,他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再看司徒卿,她的臉陰的能滴下水來,眼里有一股怒火在涌動。
「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向黃楓問道。
「李代挑僵!」
黃楓冷笑一聲,從我手里接過人皮面具,用小刀將人皮面具割開,露出了里面的情況。
人皮面具的里層,沾染了一層皮肉血水。
黃楓將這層皮肉血水刮去後,露出了一道符和一個八字。
看到符和八字,我瞬間明白了黃楓口中的李代桃僵是什麼意思。
這個八字,搞不好就是二房某個已經去世的長輩的八字,或者說,這個八字,干脆就是司徒卿二叔的。
這個金盆育鯉的風水局,看似福蔭的是整個龍家,實則福蔭的是龍家二房。
好深的算計,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