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王一然定定看了我半響,一口應下,來到尸體前,穿針引線。
「一罪害人命!」
「二罪蠱惑人心!」
「三罪致人婬邪!」
第一針落下後,王一然用一種神聖的語氣,宣讀孫天嬌的罪行,一邊宣讀,一邊縫尸。
「啊!」
第一針落下後,孫天嬌本就睜著的眼角裂開,向我滲血,尸體更是劇烈的顫抖著。
如果不是腦門上貼著的鎮尸符,孫天嬌絕對會蹦起來。
我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孫天嬌尸體的異常,完全是疼出來的。
血銅絲之于魂魄的傷害,就好似小刀割肉一般,甚至猶有過之。
爺爺筆記上說過,用血銅絲縫尸,就如同施加剮刑一樣。
千刀萬剮時,需要犯人挨夠一定的刀數,才會死去。
血銅絲縫尸也是如此,什麼時候魂魄消磨殆盡,什麼時候感受不到痛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用血銅絲縫尸,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
王一然縫尸的時候,神色非常虔誠,就好似在干一件神聖的工作。
不說別的,只看這個表情就能知道王一然的偏執程度。
「沒事吧?」
听到尸體的聲響,董慶國沒忍住,探頭看了看。
「沒事!」
我擺擺手,說道︰「董叔,我們還得一會,一會縫好尸,我們去找你!」
「哦!」
董慶國不放心的點點頭,關上門離開。
二十分鐘後,隨著王一然最後一針落下,尸體終于平靜下來。
有一說一,王一然的縫尸手藝,確實很差。
尸體表面遍布著一個個蜈蚣一樣的縫痕,使得孫天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扯爛又縫好的布女圭女圭。
「陳哥,壞人就應該有壞報,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放下針,王一然看著我的眼楮,認真說道。
「既然你能處理尸體,為什麼要叫我來?」我問道。
孫天嬌的事情暫且不提,她有今天是罪有應得,我比較好奇的是,王一然是怎麼知道我的!
「陳哥,我認為你應該加入我們刑者!」王一然認真說道,看我的眼神中,再次帶上了那抹熟悉的狂熱。
「啊?」
我感覺太陽穴蹦了一下,雙手撐在停尸床上,問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應該加入你們刑者?」
「憑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王一然說道。
「我做什麼了?」我感覺自己要瘋了。
我這段時間,一共也沒接幾個活。
我算了一下,也就幫馬晨處理了貓鬼,幫唐婧制服了鬼胎,還去了一趟鬼樓,今天順手幫一個被黃皮子附身的小孩驅了邪!
可這些,要麼付了錢,要麼是我自己的事,根本和正義感無關。
「如果不是你,褚姐姐的仇不可能得報!」
「如果不是你,貓鬼肆虐之下,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
「如果不是你,九子連嬰一旦煉成,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王一然大聲說道,歷數著我這段時間接的活。
「等會!」
沒等他說完,我伸手阻止。
處理貓鬼,打斷九子連嬰的煉制,這兩件事,馬晨都幫我宣傳過,被他知道,我不意外。
可褚思雨的事,王一然是怎麼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打斷後,我盯著王一然的眼楮問道。
「陳哥,我們刑者自然有渠道知道這些!」王一然一臉真誠的看著我,說道︰「陳哥,我們其實是一類人,這世間有太多不平事,等著我們去審判!」
「不,我們不是一類人!」
我馬上反駁。
這個王一然瘋了,我他媽就是一個普通的二皮匠,我根本不想當刑者。
「我們是,直面你的內心吧,陳哥!」王一然眼里泛起一道道血絲,近乎咆哮著對我說道。
「我們不是!」
我再次反駁,「我處理貓鬼,是為了賺錢,干掉鬼嬰,打斷九子連嬰的煉制,也是為了錢!」
「行了,我不和你說了,你只需要知道,我這人認錢不認人就行了!」我不想和他廢話,給褚思雨使了一個眼神,跨上背包,轉身向外走。
我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都說刑者就是由一群瘋子組成的門派,也明白了,為什麼玄門中人,都對刑者敬而遠之。
「陳哥,你早晚會加入我們的!」
王一然沒有追我,打開門的一瞬間,我的耳邊想起了他篤定的聲音。
「我瘋了才加入你們!」
我嘀咕一句,腳下走的更快了。
來到前廳,我沒做停留,簡單的和董慶國打了一個招呼,借口有急事,直接離開。
走出殯儀館大門的一剎那,我背上一熱,感覺到了一道火熱的目光。
我沒敢回頭,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