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媒六聘？」
我以為听錯了，按照傳統禮法，男女成親需要三媒六聘，也叫三書六禮。
「三書」指的是禮聘過程中來往的文書，分別是︰「聘書」——在訂婚時交換；「禮書」——過大禮時交；「迎書」——迎親時由男方交給女方。
「六禮」是指由求親、說媒到迎娶、完婚的手續。
具體是︰納禮、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
迎親是三媒六聘的最後一步，如果這只老鼠沒說謊的話，它們之前確實進行了三媒六聘，那麼問題來了，它們和誰交接的？
三媒六聘，不是單方面的，而是雙方的。
你想下聘書，下聘禮，送迎書，總要給到女方手里吧！
棺材里的那具女尸，嫁到張寡婦家五十多年了，死了也有五十多年了，她爹媽要是還活著，估計得九十歲了。
「你們和誰進行的三媒六聘？」
張兆光和我一樣驚訝，以為自己听錯了。
老鼠哼唧著，爪子一蜷一蜷的，悄悄的把切下來的兩斷尾巴抓起，夾在腿窩里，帶著哭音說道；「和張春香！」
「誰？」
這一次，連秦暢都沒忍住。
「張春香啊！」
老鼠說道。
「張春香是誰？」張兆光追問道。
「丈母娘，嘿嘿！」
一直沒吭聲的黃皮子開口了，說完還傻笑兩聲。
我們同時看了這貨一眼，可以確定，這小東西腦子確實不正常。
「問你呢！」張兆光手上的刻刀向下一壓，指著老鼠喝問道。
「她婆婆！」
老鼠一哆嗦，伸出爪子指向棺材。
「臥槽！」
我有點懵逼，完全沒想到是這樣。
「出嫁從夫，她嫁入張家，就是張家的人，是她婆婆主動找上來，和我們說，要把她嫁給三姑兒子的！」
老鼠的小嘴如同連珠炮一般，叭叭的從頭到尾，說的清清楚楚。
老東山位于通縣縣郊，海拔一千米，山上有一座黃仙廟，供奉的就是黃三姑。
老鼠說它叫灰小六，是黃三姑座下的探馬一枚。
這次的新郎叫黃小愣，是黃三姑的小兒子，生下來就痴痴愣愣的，一直沒找到伴侶，孤身一人。
同類看不上黃小愣，黃三姑就想給黃小愣配一個陰親，但一直沒有合適的。
半個月前，王家的老碑王找上門，說要和黃三姑說一門親事。
這位碑王的手下，有一個叫張春香的煙魂，要將自己的兒媳婦嫁出去。
正巧一個要嫁，一個要娶，一拍即合。
按照三媒六聘的步驟，一步一步進行，今天剛好是迎親。
「你是說，那個張春香，現在是堂口內的人？」
灰小六說完，張兆光立即問道。
「嗯！」
灰小六點點鼠頭，一雙小眼楮無辜的看著我們。
我揉揉眉心，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我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黃三姑，是黃仙廟里的黃大仙。
新郎官，也就是黃小愣，是黃三姑的傻兒子。
而灰小六口中的王家碑王，也是出馬仙的一種。
出馬分為仙堂和鬼堂。
仙堂，以仙家為主，主要是胡黃白柳灰這五大家。
鬼堂，以鬼為主，主要是一些厲害的鬼仙。
而碑王，是鬼堂里鬼仙的頭目，主管清風和煙魂。
按照出馬仙的規矩，出馬仙堂的鬼仙必須是非正常死亡的，原因很簡單，出馬仙不能阻止陰魂入輪回。
而非常死亡的，由于我國的殯葬規矩︰橫死之人不可入祖墳；少亡、夭折之人不可入祖墳；沒有後代之人也不可入祖墳。
這幾種不能入祖墳的冤魂因為陽壽未盡或怨念過重，不能輪回，出馬行業就將他們收編為鬼仙。
其中，橫死鬼就叫煙魂；未成年夭折的和沒有後代的就叫清風。
而張寡婦，也就是張春香，是上吊而死，屬于橫死的，被收編後，叫做煙魂。
這次的事，問題就出現在王家堂口的碑王身上。
張春香只是堂口里面的煙魂，她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威望，去和黃三姑談事。
更何況，入了堂口，就是堂口里面的兵，這就和軍隊一樣，沒有特殊理由不得外出，管理相當嚴格。
張春香的兒媳婦，也就是這具女尸，一直埋在地下，根本嫁不了人。
兩人的恩怨，其實在五十年前就已經了斷了。
時隔五十年，張春香是怎麼想起嫁兒媳婦的？
再說了，按照灰小六的說法，三媒六聘從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了，而張寡婦的兒媳婦，是昨天挖出來的。
要麼，張春香會預言術，早就預言到了自己的兒媳婦會被挖出來。
要麼，這一切就是一個環環相扣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