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一張張人臉自兩側的洞壁上掙月兌。
借著頭燈搖晃的燈光和地面上淡紅色的光華可以看到，這些掙月兌的人臉，沒有一張是完整的。
擺月兌束縛後，他們哭著、喊著、嚎叫著，以斷裂的臉皮為手，為腳，在地上攀爬著，竄動著。
可能是涂抹在身上的鬼面油起了作用，每當這些臉皮爬到我們身前時，都會有剎那的愣神，好似在分辨我們的身份。
就在這種慌亂的奔跑中，我們自山洞中沖了出來。
「停，禁聲！」
沖出來的一剎那，搬舵先生停下腳步，伸出手，打了一個手勢。
我們幾乎同時停下。
柳靈童子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回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們這些人里，只有我、江野還有司徒卿是人，其他人，巴宏宇算是半個人，柳靈童子不是人，褚思雨是陰尸，搬舵先生是什麼，暫時不知道。
也就是說，可以大口喘氣的，只有我、江野還有司徒卿。
柳靈童子這貨，不可能也不應該大口喘氣。
可他不但喘氣了，還故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這貨就是故意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故意和搬舵先生唱反調，還是另有目的。
連喘了幾口氣後，柳靈童子停了下來，轉著頭燈，打量周圍的環境。
我們所處的地方，有點類似于閱兵的廣場。
我們正前方，是一排排穿戴著鎧甲，沉默肅立的戰士。
我數了一下，這些戰士，一共分為三個方隊。
每一個方隊，橫向五人，縱向十五人，橫向縱向的每個戰士之間，相距都是一米左右。
每個方隊之間，相隔的距離則在三米左右。
看到這些戰士的一瞬間，我以為他們是兵馬俑，可我馬上便推翻這個推斷，原因很簡單，這些人身上披著的都是真實的盔甲，手上持著的，也是真的刀槍。
由于這些盔甲都是全封閉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所以便無從判斷，他們的情況。
看清楚這三個方陣的情況後，柳靈童子才算是真正閉上了嘴，眼里的那抹不屑也褪去，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我簡單掃了兩眼這三個方陣的情況後，便重新回頭，看向身後的洞口。
那些自洞壁上掙月兌而出的人臉，並沒有沖出洞口，他們匯聚在洞口邊緣，想要沖出來，卻又不敢，只能沖著我們嚎叫。
古怪的是，他們雖然做出了嚎叫的口型，但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之前在洞內，他們叫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小。
難道這些人臉，懼怕的是我身後的那些頂著盔甲的戰士？
我一邊嘀咕著，一邊轉過頭，不在關注這些人臉。
之前我們自長廊出來時，地面上的紋路斷了，不再向前蔓延，是搬舵先生自插一刀，取了一滴不知道是誰的血，滴入地面上的紋路內，血色在繼續蔓延的。
這一次，血色倒是沒斷，還在向前蔓延，但是速度就和蝸牛一樣，慢的一比。
搬舵先生沒看前面肅立的三個方陣，而是盯著地面上，那道向前蔓延的血色，不知道想著什麼！
柳靈童子盯著搬舵先生看了半響，似乎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拉著巴宏宇向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洞口前，才停下來，小聲道︰「老巴，剛剛小猴在洞里，怎麼突然叫起來了？」
他一邊問，一邊向著匯聚在洞口的人臉踢了一腳。
一腳出去，卷起十余張堆在一起的人臉。
「我也不知道！」巴宏宇搖搖頭。
「老巴，你看，就這些貨色，哪能驚動小猴？小猴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吧？」柳靈童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巴宏宇，一副我已經看透了你身上的秘密的表情。
「我什麼也沒看到，我也不知道小妍看到了什麼！」
巴宏宇直接來了個否認二連。
否認完畢，他看都沒看柳靈童子，轉而看向懷里的猴子。
猴子這時趴在巴宏宇懷里，臉貼著巴宏宇的胸，留給我們一個後腦勺。
「小猴，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柳靈童子在巴宏宇那沒有得到答案，還不死心，轉而開始問猴子。
不同于和搬舵先生還有巴宏宇說話時發出的略顯粗氣的成人聲音，柳靈童子和猴子說話，發出的是略顯清脆的童音。
我被這個略顯惡心的聲音搞的一個激靈，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本以為，猴子會被這道聲音誘惑，說點什麼，可沒想到，猴子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無視了柳靈童子。
這讓我多少有點意外。
要知道，這只猴子之前可是非常听柳靈童子的話的，它甚至為了柳靈童子忤逆了巴宏宇兩次。
所以，猴子這次對柳靈童子的聲音毫無反應，我覺得有點不對頭。
「小妍不想理你！」巴宏宇冷冷的說道。
回話的同時，他將胳膊蜷起，環抱住懷里的猴子，看向柳靈童子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寒意。
「不理就不理唄！」
柳靈童子嘀咕一聲，轉過身，重新看向前面那三個方陣的戰士。
地面上，紅光還在繼續蔓延。
打從我們從洞里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分鐘。
在兩分鐘的時間里，紅光向前蔓延了五米左右的距離。
對于這個速度，我們是無所謂的，但搬舵先生明顯受不了。
不只是搬舵先生，江野好似也覺得這個速度太慢了。
我們這些人，除了柳靈童子找巴宏宇閑聊了兩句，剩余的都在打量那三個方陣的戰士，唯有搬舵先生和江野，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盯著地面上蔓延的紅光，來回的轉。
他倆這種態度，一開始我們還不怎麼在意，可漸漸的，引起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柳靈童子的注意。
「老叔，你干啥呢？」
柳靈童子的眼珠轉了轉，靠著洞口一側的牆壁，張嘴小聲問道。
「呼！」
听到柳靈童子的問話，搬舵先生吐出一口氣，咬了咬牙，手上的鬼頭刀再次翻轉，將刀尖對準自己，然後猛地下插。
噗的一聲中，搬舵先生再次將鬼頭刀插入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