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老叔真能自救？」
柳靈童子沒忍住，插了一嘴。
我狐疑的看向柳靈童子，這貨什麼德行，我最清楚，他不是能為人雪中送炭的人，就更別提火中取栗了。
可今天，他的做法，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從搬舵先生落入下風那一刻起，柳靈童子就上躥下跳的，這已經稱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再到司徒卿喊「動手」，柳靈童子雖然遲疑，但還是沖上去，這就是火中取栗。
這個做法，和他平時的為人完全不符。
「小澤，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窩在劉村長手里？」我直接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
柳靈童子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死活不認。
甭管他認不認，有一點可以確定，柳靈童子和搬舵先生之間，肯定有事。
「火候差不多了！」
司徒卿這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說完，她向前一步，來到寨方令身前。
巴宏宇也在同時有了行動，他原本和寨方令糾纏在一起的手腳猛地發力，一個旋轉，從後面箍住寨方令，讓寨方令面對著司徒卿。
「簌簌！」
面對寨方令那張布滿了鱗片的臉，司徒卿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嘟嘴發出一陣熟悉的窸窣聲。
伴著這道聲音，寨方令原本半眯著的眼楮陡然圓睜，身體隨之繃緊，發出一陣吱嘎聲，胸上的那道傷口，更是再次噴射出一些黑色的煙霧，煙霧中，滿是蠱蟲干癟的尸身。
「啊……」
這些厭惡噴出的一剎那，寨方令發出了一道痛苦的咆哮聲。
「噗！」
可很快，叫聲便被一口黑紅色的鮮血堵住，寨方令的身體，也隨之開始異變。
最先變化的，是他胸上的那道傷口。
那道傷口好似被什麼腐蝕了一樣，冒出一股白煙，消融為一股股膿水。
然後是眼楮，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楮，迅速腐化，形成了如同蜂巢一樣的鏤空結構。
最後是他身體的各個部位，那些部位在巴宏宇的糾纏下，同時發出一陣咯吱聲，在萎縮的同時，好似要折斷。
「厲害啊，司徒！」
柳靈童子拍了一下手，喜笑眉開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柳靈童子是裝出來的高興，那雙眼楮里，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司徒卿沒搭理柳靈童子，嘆了一口氣後，對寨方令道︰「四魂合一，原本要溫養魂魄三月的，你們幾個，不但沒有溫養魂魄，還以身養蠱，這已經犯了大忌了！」
「 ！」
寨方令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努力了幾次，只從喉嚨里發出一陣咕嚕聲，吐出兩口黑紅色的鮮血。
鮮血中，布滿了肉眼可見的蟲子。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些蟲子，沒有一只是活的，被吐出來後，黏在寨方令的鱗片上。
「 嚓！」
隨著這口鮮血的吐出，巴宏宇再次發力，寨方令的一只胳膊，被他掰斷。
隨後的一分鐘里，寨方令的體內不斷發出 嚓聲，巴宏宇如同掰樹枝一般，將寨方令的四肢接連掰斷。
四肢掰斷後，巴宏宇沒停，不斷拆卸寨方令的骨頭。
看著漸漸沒了聲息的寨方令，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我在寨方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寨方令，都是黃楓的棋子。
司徒卿之前的話，其實說的已經夠明白了。
不論是寨方令，還是苗女阿英，亦或是另外兩個不知名的陰魂，他們都是黃楓以各種手段，重新捏合在一起的。
而這幾個陰魂，或是如同苗女阿英一樣，為了報仇，或是如同寨方令一樣，為了干掉司徒卿這個叛徒，服從了黃楓的安排，選擇了四魂合一。
結果，他們失敗了。
仔細想想，我和他們的經歷，其實沒什麼不同。
他們是因為仇恨，听從黃楓的安排，我也是如此。
為了查出殺害爺爺的凶手，為了給爺爺報仇，我一直被黃楓牽著走，甚至差點死掉。
對于黃楓，我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我其實沒幫上黃楓多少忙，我替他縫的那兩具尸體，哪怕沒有我，他也有辦法處理。
我想不通的地方就在于此，他為什麼要耗費如此多的時間在我身上。
耗費也就算了，總得有所求吧？
可我沒看到黃楓想要從我身上獲得什麼，如果不是秦暢的背叛，我已經死在假龍穴里了。
一旦我死了，可謂是一了百了，黃楓在我身上耗費的那些時間，可就白費了。
「呼！」
越想越糊涂，我吐出一口氣，索性不想了，重新將目光放在寨方令身上。
寨方令這會，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骨頭了，巴宏宇把他身上的骨頭，全部打斷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的肉，全部爛掉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司徒卿的蠱。
「我的蠱，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四魂分離，魂毒相沖，寨方令落到如今這個下場，多虧了老劉！」
司徒卿緩緩說道，目光也自寨方令身上移除，看向搬舵先生。
搬舵先生如今還盤膝坐在地上，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甚至有點白痴。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略顯蕩漾的笑，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潮紅，那模樣，就好似第一次和女生獨處一室。
「媽的，不會是被阿英拉入回憶里了吧？」我猜測道。
「有可能！」褚思雨點點頭。
柳靈童子這會不嚷著讓司徒卿救人了，他皺著眉頭，不知道想著什麼！
「小澤，你不擔心，你的老叔醒不來嗎？」我心里一動，出言挑撥道。
「姐夫，老叔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柳靈童子撇撇嘴道︰「老叔要是要是能被兒女私情纏住，那也不是老叔了！」
這話說的，讓我無言以對。
但仔細想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搬舵先生不是能被纏住的人，在搬舵先生的眼中，女人、兄弟、朋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自己。
沒人比他自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