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跟上去!」
看到路小雨沖出去,柳南笙立即開口。
「吱!」
隨著一道叫聲,那只老鼠沖了出去。
「我們不是敵人!」
與此同時,柳南笙撤下攔在我們身前的東西,沉聲說道。
「你想說什麼?」我問道。
「我和你們一樣,也想知道這個村子里都發生過什麼,更想知道,路小雨為什麼要把這些村民殺光!」
柳南笙說道。
這個說法,和他之前和我們說的差不多。
「然後呢?」我繼續問。
「不知道路小雨發瘋的原因,我們永遠不出去這個村子!」柳南笙緩了一下,說道︰「我們到的時候,村里的村民已經十不存一,剩余的也被路小雨嚇得神智不清!」
「我只知道,這些村民,確實對不起路小雨,具體做了什麼,我不知道!」
「我們這一批進村的陰門中人,算上我,還活著的有四人!」
「另外三個,狀態不是很好,他們目前藏在這三個地方!」
柳南笙一邊說,一邊拿出紙,在紙上畫了一個老村的簡易地圖,並在上面標出了三個位置。
這個態度轉變的實在出乎我的預料,就在幾分鐘前,柳南笙還擺出一副不合作的態度,怎麼這會突然想和我們合作了?
看到我們幾個疑惑的眼神,柳南笙接著說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和你們說這麼多?」
「確實有點疑惑!」柳靈童子實話實說。
「原因很簡單,你們和我一樣,也不過入局者!」柳南笙苦澀一笑。
「你的意思就是,我們也是棋子唄!」柳靈童子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柳南笙笑而不語。
我揉揉眉心,知道柳南笙為什麼會如此判斷。
我為了壓制路小雨的怨氣,不惜以血為墨,耗費心神畫鎮尸符。
我是不是作假,只要眼楮不瞎,都能看的出來。
還有,路小雨即將化掉我的鎮化二符時,我們幾個臉上的焦急之色,不是裝出來的。
正是因為這個,柳南笙才判斷出,我們也不過是棋子。
「棋子就棋子,你先說點有用的,這半個月,到底死了多少人!」柳靈童子沉聲問道。
「具體死了多少人,我不清楚,我是十三前進入老村的,那個時候,老村已經成了死村,還活著的村民,不超過五人!」
柳南笙伸出手,比了一下,「至于陰門中人,死了多少我不確定,我只知道,當時還活著的,有二十多名!」
「十三天前!」
听到這個時間,我暗自嘀咕一聲,算了一下,按照時間來看,我們進入老村時,柳南笙已經進村十天了。
陰門中人,是在十八天前,陸陸續續進入老村的。
「我抵達老村後,陰門的人,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你們幾個,是最後到的!」柳南笙繼續介紹村里的情況。
「陸續來的這些,都死了嗎?」我問答。
「基本上都死了!」柳南笙點點頭,說道;「這些天,我不是沒查過,可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說到這,柳南笙突然皺起眉頭,耳朵動了兩下。
「三小停下來了,它要我們過去!」
片刻後,柳南笙說道。
「那就走唄!」柳靈童子「呵」了一聲道。
「跟我來!」
柳南笙沒猶豫,轉身就向外走。
從院里出來,外面熄滅的紅燈籠依舊沒有恢復。
柳南笙在前面帶路,我們幾個跟在他的身後。
我注意到一點奇怪的地方,柳南笙沒有靠邊走,而是走在路的正中。
「不能貼著牆走,牆後面有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道!」
走了一段路,柳南笙再次解釋起來。
這讓我更加疑惑,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可這多少有點不對,從我們在的那個院子出來,他一直沒回頭。
既然沒回頭,又是怎麼知道,我對他的選擇,比較好奇的?
「而且別看掛在門上的燈籠都滅了,可里面的燈油摻了東西,雖然滅了,可還在向外揮發氣味,身上一旦沾染了燈油的味道,會很麻煩!」
「路中間看似危險,其實是最安全的!」
柳南笙一邊走,一邊說。
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看向那些懸掛在院門上燈籠。
「有尸油味,別的我分辨不出!」柳靈童子最直接,他往邊上靠了靠,抽了抽鼻子,嗅了兩下味道後,又縮了回來。
「就在前面了!」
柳南笙這時突然停下腳步,眼楮死死盯著前面的黑暗,伸手一指。
「你確定?」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柳南笙指著的是十五米左右遠的一處院子,這處院子,一片漆黑,里面既沒有痛苦的呼叫聲,也沒有那只老鼠的身影。
「確定!」柳南笙點頭,說道︰「三小在那里留了記號!」
「姐夫,怎麼辦?」柳靈童子問道。
「都到這了,能怎麼辦,去看看吧!」我說道。
「我打頭!」
柳南笙沒含糊,第一個向前走。
依舊是從路中間往過走,走到院子的正前方時,柳南笙頓了一下,拿出一個類似塑料袋一樣的東西,走上前去,罩在了那頂熄滅的燈籠上。
罩完燈籠,柳南笙回頭,對我們招招手。
我們依次走過去,哪怕到了這會,依舊沒听到院里有聲音發出,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這里出事了。
原因很簡單,院門打開著,靠左邊的這半扇門上,還有一個向內凹陷的腳印。
「跟著我,小心一點!」
見我們跟上了,柳南笙再次邁步,進入院子。
進入院子後,柳南笙直奔前面的屋門。
我遲疑一下,柳南笙的舉動多少有點怪。
這麼直直的走上去,萬一路小雨出來怎麼辦?
還有,他對這個院子的熟悉勁,也有點不對,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里。
這讓我有點懷疑,這一次,是不是一個套。
「啊!」
這個念頭剛出來,一道微弱的叫聲從屋里面傳了出來。
听到這個叫聲,柳南笙二話不說,迅速橫移,幾步便來到了牆邊,縮在陰影里。
他這個操作,委實有點出乎我的預料,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安全意識,確實比較強。
我現在算是明白,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了。
僅僅是遲疑了片刻,我們幾個也先後來到牆邊,躲進陰影里。
我們剛躲好,屋門便發出砰的一聲,一個中年男人便踉蹌著跑了出來。
沒跑出兩步,這人便一頭栽倒在地,悶哼一聲後,他又掙扎著往起爬,身後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
沒爬出幾米,路小雨便從門中走出,緩緩走到男人身前,一腳踩在他的手掌上。
「呃!」
男人痛的一哼,嘴張了張,血流了出來,只發出一陣沒有任何意義的含糊聲音。
「舌頭沒了!」
男人一張嘴,我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怪不得他說不出話來。
「疼嗎?」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清脆的聲音響起,是路小雨。
我神色復雜的看著路小雨,這一聲「疼嗎」,滿是恨意。
我又想起了羅威和我說過的路小雨的遭遇,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疼嗎?」
男人沒回答,路小雨重新問了一遍,腳繼續向下碾,男人的手發出幾聲脆響,他的手,被路小雨活生生踩斷了。
「呃!」
男人身體一顫,從喉嚨里發出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響,那代表著疼,很疼。
「當年你這麼踩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疼不疼?」路小雨挪開腳,蹲在男人身邊,小聲問道。
聲音古波不驚,但平靜中蘊含的那種恨意,卻讓人心底一涼。
「嗚嗚!」
男人二話不說,掙扎著起身,跪在地上,拖著一只被踩爛的手掌,不住的給路小雨磕著頭。
「我當年也這樣求過你,你是怎麼說的,忘了嗎?」路小雨輕笑一聲,微微向前探身,在男人耳邊小聲說道。
男人的身體一顫,隨即僵住。
路小雨的嘴角卻在這時緩緩咧開,露出一個不明含義的笑容。
笑容剛露出來,男人動了,他一頭撞向身側的路小雨。
路小雨好似早就料到了男人會有這一招,根本沒躲,只是抬手抵在男人的腦門,向後一推,重新將男人推倒在地上。
「呵呵!」
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路小雨再次露出一絲冷笑,一腳對著男人的肋部踢下。
「呃!」
帶著風聲的一腳過後,男人的肋部明顯向內凹了一塊,男人更是凌空飛起半米左右,然後又重重的落下。
男人哼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看著暈倒的男人,路小雨抬起腳,踩向男人另外一只手。
「呃!」
男人疼的一抽,醒了過來,身體蜷縮在一起,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蝦。
「這才剛剛開始!」
路小雨喃喃道。
話音剛落,路小雨一腳踩下,又是 嚓一聲,男人的胳膊斷了。
接下來的五分鐘時間內,路小雨的報復就沒停。
男人的手,腳,胳膊,大腿,沒有一處是好地方,全都被踩斷。
我不知道路小雨曾經遭遇了什麼,只從這個手段來看,便可知,她的恨意有多深。
嚓!
隨著最後一道聲響傳出,男人再次暈了過去。
「呵呵!呵呵!」
看著暈過去的男人,路小雨抬起頭,仰望頭頂的星空,一腳踢出,男人的脖子發出 嚓一聲,呈一個詭異的角度,連接著身體和頭。
干掉男人,路小雨低下頭,盯著地面看,這一看,就是三分鐘。
三分鐘後,路小雨抬起頭,邁步向外走,走到院門處時,路小雨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男人的身體,可眼角的余光,卻瞟向了我們所在的位置。
一瞟過後,路小雨轉過身,邁步走出院子。
「她看到我們了,她絕對看到我們了!」
路小雨一走,柳靈童子便連珠炮一般,不斷的重復道。
「我知道!」
我點點頭。
如果沒發現,路小雨絕對不會回頭看我們一眼。
我比較疑惑的是,路小雨既然發現了我們,為什麼不來打我們?
難道說,路小雨此刻的意識是清醒的?
一時間,我沒法確定,路小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正想著,一只老鼠從屋里躥出,隨著路小雨,追了出去。
「沒事了!」
柳南笙從陰影中走出,吐出一口氣。
我沒管他,直接沖向院子中間的那具尸體。
檢查後,我皺了皺眉,這個男人,竟然是真人!
「這是真人!」
我回頭看向柳南笙。
「這人應該是村民!」柳南笙蹲下來看了看男人的臉。
看完後,他想了想說道︰「我去屋里看一下!」
「行!」
我點點頭,路小雨有那只老鼠跟著,在沒確定路小雨在哪停下時,我們不宜跟出去。
所以,在這里耽擱一點時間,不算什麼!
「你們過來看一下吧!」
一分鐘後,柳南笙從屋里出來,一臉凝重的說道。
「看什麼?」我問道。
「你們過來就知道了!」柳南笙一臉凝重的說道。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起身跟著柳南笙走入屋里。
進屋之後,一路往里,最後停在廚房內。
廚房地面鋪著瓷磚,不過中間位置,有兩塊瓷磚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個洞口。
我探頭向下望了望,洞口下面有梯子,可以下到下面。
下面點著蠟燭,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況,這就是一個地下室,里面有床,有桌子,有電視。
能看出來,這些不是一時能夠準備出來的。
剛剛那個男人,應該是被路小雨從這個地下室里面揪出來的。
這就比較奇怪了。
這個男人躲在這里,別說是我,就算是柳南笙和那只老鼠,這些天都沒發現,路小雨是怎麼找到的?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出于對這個男人的恨,路小雨竟然硬生生的化掉了我的符。
目前為止,可以確定的是,路小雨正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藏身地,才突然變化的。
問題又回到了初始,肯定有人,以某種我們不清楚的手段,把消息告訴了路小雨。
這個人,很關鍵。
還有,從路小雨對這個男人的做法來看,這個男人恐怕以同樣的手段,對付過路小雨。
最起碼,這個男人一定踩過路小雨的手。
可惜的是,這個男人的舌頭被割了,沒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而路小雨也沒說什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依舊是一頭霧水。
「停下了!」
柳南笙這時再次開口。
「確定?」我問道。
「確定,三小不會看錯!」柳南笙說道。
「那就走吧!」我吐出一口氣說道。
從院里出來,和之前一樣,我們還是跟在柳南笙的身後。
走了一段距離後,燈籠光,重新灑在我們的身上。
「前面拐個彎就到了!」柳南笙好似很不適應暗紅色的燈籠光,聲音帶著一絲別扭。
不只是聲音,自打被燈籠光照在身上,他走路的姿勢,都有點別扭。
「那些巡街的紙人,哪去了?」我忽然注意到,我有段時間沒看到那些巡街的紙人了。
「這些巡街的紙人,大部分時間,都按時出來巡街,但也有兩次,沒有出來,那兩次,都趕上路小雨在村里大開殺戒!」柳南笙說道。
他這麼一說,我明白了。
我們來的第一天,路小雨也開了殺戒,那一次,她把出現在村里的紙人全干掉了。
干掉後,這些紙人沒有補充,虎頭山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拐了一個彎後,柳南笙的腳下一頓,就在十米外的一棟宅子前,路小雨肅然而立,不知道想著什麼。
一只大老鼠正蹲在路中間,對著我們瘋狂的擺著爪子,那一雙小眼楮內,滿是驚恐。
看到我們後,它先是回頭看了一眼路小雨,見路小雨沒看它,它想都不想,轉身就跑,沒用上三秒,就來到了我們腳下,被柳南笙一把撈起。
「嚇死我了!」
撈起的一瞬間,這只老鼠說了人話。
我瞟了柳南笙一眼,他沒說,這只老鼠能說人話。
「三小,怎麼了?」柳南笙問道。
「那個女人,早就知道我跟著她!」三小抬爪一指路小雨。
「知道?」
我若有所思的看向路小雨,她在玩什麼把戲?
可能是我的目光帶著一絲侵略性,我剛看過去,路小雨便回過頭,和我對了一眼。
看到那雙眼楮,我一愣。
那不是路小雨的眼楮,里面沒有一絲恨意,有的只是玩味。
路小雨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可下一刻,那雙眼楮便被血色填滿,我看到的是一雙充滿了恨意與毀滅的眼眸。
「砰!」
變化產生的一瞬間,路小雨轉過身,一腳踹開了門。
「路小雨體內還有一個靈魂!」我馬上說道。
「我看到了,姐夫!」柳靈童子點點頭,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路小雨已經發現了我們,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跟上去,她既然沒攻擊我們,就代表她的目標暫時不是我們,先看看里面發生了什麼再說!」我說道。
「嗯!」
柳靈童子點點頭。
統一意見後,我們再次上前。
「你以為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剛走過去,里面便傳來路小雨陰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