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診所懸案

「陳三,那個碑王雖然逃了,但收買他的人,我知道是誰!」

我正想著怎麼和司徒卿說,我的懷疑對象是黃楓,司徒卿主動開口了。

「是誰?」我問道。

「我只知道,那是一個搬舵先生!」司徒卿說道。

「搬舵先生?」

我沒想到,司徒卿的答案竟然是這個。

「嗯!」

司徒卿點點頭,說道︰「東門村的那個搬舵先生!」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道。

「那個碑王被救走時,對救他的人說了一句‘翻垛的,你來了’。」司徒卿回道。

「翻垛的!」

我明白司徒卿為什麼會認為,救那個碑王的是東門村的搬舵先生。

翻垛的又被稱為搬舵的,相對而言,搬舵的是書面稱呼,土匪之間,對彼此的稱呼,要麼是老幾老幾這麼叫著,要麼是以黑號相稱。

而翻垛的,就是搬舵先生在土匪窩內的黑號。

話說到這,我已經沒必要說什麼了。

司徒卿是不會相信,搞出這一切的人,是黃楓的。

最關鍵的是,我沒有證據。

黃老五這一窩黃皮子一共有八只,現在全死了,連魂都沒留下來。

那位碑王被救走時,又親口叫出了當土匪時的黑話,這樣一來,我就更沒有證據了。

「只是可惜了,我們棋差一招!」

無奈之下,我只能這麼說。

「陳三,我答應你的半月之期要失言了,黃老大點龍穴在即,我月兌不開身再找那位碑王了!」

司徒卿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說道︰「不過你放心,等黃老大點完龍穴,我一定繼續幫你查!」

「沒事!」

我擺擺手,看著司徒卿那張認真的臉,我一時間有些迷糊,不明白黃楓到底給司徒卿灌了什麼迷魂藥,讓她這麼相信黃楓。

司徒卿不傻,相反,她很聰明,可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不透黃楓的真面目。

司徒卿听我這麼說,稍稍松了一口氣,抬手看了一眼時間,說道︰「那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需要幫忙的,打我手機!」

「你走吧,收尾的事交給我們哥倆了!」我說道。

送走司徒卿,王一然立即給老董打電話,說清楚這邊的情況後,王一然掛斷,對我說道︰「哥,你說司徒卿那娘們是不是在裝傻?」

「裝傻?不可能!」

我搖搖頭,不認為是裝傻。

「哥,如今這情況,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從南街的鬼樓,到東山水庫,再到最近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黃楓為了點龍穴,已經瘋了,他什麼都能干出來!」

「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我就不信司徒卿看不出來?」

王一然梗著脖子說道。

我苦澀一笑,事情還真有可能這麼巧,司徒卿真有可能看不出來。

司徒卿的為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她如果相信一個人,就會全身心的相信,屬于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

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只靠推測,司徒卿是不會相信的。

「不提她了,先把這里處理干淨再說!」我指了指停尸間內的黃皮子殘尸。

「嗯!」

王一然還有些不岔,但沒說什麼,和我一起清理地面。

一個小時後,老董帶著一票人馬過來,開始清理殘局。

殘局其實沒什麼好清理的,主要便是停尸櫃下的陰眼。

處理陰眼,我幫不上忙,按照老董的說法,這處陰眼,即便封印了,老六院也需要放兩個人長期駐守,以防有變。

至于派誰來守,以及怎麼封印,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在老六院待到下午六點,市里來了一通電話,有活了。

老董需要留守老六院,人手一時有些緊張,王一然主動請纓,順便捎帶上我,回市里處理案子。

出事的是一家私人診所,診所不大,開在靜安區的一處燈區內,客戶主要是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

報警的是一個在KTV當服務員的小姐姐,叫劉小紅。

按照劉小紅的說法,她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去診所找郝醫生看病,結果發現,郝醫生倒在血泊中。

連滾帶爬的出了診所後,劉小紅打電話報了警。

事情是這麼個事,至于劉小紅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假的不舒服,誰也不知道。

郝醫生的診所開在兩棟樓之間的一個小巷子里,我們到的時候,巷子已經被封鎖了,巷子外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我和王一然出示證件後,走入小巷子。

「看到了嗎?」

沒走出幾步,我便頓了一下,目光被小巷子左側牆壁上的幾個血印子吸引了。

血印子不大,每一個都是嬰兒手掌大小。

我拿出手機,調出手電筒,對著側面的牆壁照了照。

這一照,我發現,血印子不止開始時看到的那三四個,而是一串。

順著這些血印子往里走,正好能走到那間診所門口。

「草!」

王一然爆了一句粗口,說道︰「不用想了,不是人干的!」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來到診所前,幾個正在勘探現場的伙計正好從里面出來,看到我和王一然,打了一聲招呼,臉色都難看的緊。

來的路上,我和王一然看了他們拍的照片。

這間診所里一共死了兩個人,一個醫生,一個護士。

兩人死的都很慘,郝醫生的頭,被割了下來,隨意扔在地上。

那個護士更慘,她的肚子被人豁開,身上大大小小遍布著數十道割痕。

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至于把這個案子上報到刑者。

讓這些伙計做出決定,把案子上報刀刑者的原因是我剛剛發現的那些血印子。

診所的牆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這種類似嬰兒手印的血印子。

這根本不像是人類能夠做出來的。

所以,先到的伙計簡單勘探了一下現場,便把案子上報。

我們仨穿好鞋套後,走入診所。

進入診所的一瞬間,一股血腥味沖鼻而來。

地面上,桌面上,玻璃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血。

有如同嬰孩手印一般的血印子,也有噴濺類的血跡,還有拖痕。

這間診所,就如同地獄一般。

怪不得那些做勘探的伙計臉色慘白,哪怕是我和王一然這種見多了尸體的,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等我們哥倆見到了尸體,眉頭皺的更緊了。

之前看照片時,我倆已經知道,這個郝醫生和那個護士死的非常慘,等我們倆見到了尸體,不得不說,要比照片慘得多。

「哥,我先看看,他們倆生前都遭遇什麼了!」

王一然皺著眉說道。

「嗯,我給你護法!」

我說道。

王一然吐出一口氣,蹲在醫生的身體旁,握住了醫生的手。

開始的幾分鐘,王一然的臉色還算正常,可五分鐘過後,王一然哼了一聲後,臉也跟著猙獰起來。

我遲疑一下,沒有叫醒他。

漸漸的,王一然的臉色越來越猙獰,喘息也越來越粗重,偶爾還發出一道悶哼聲。

有一點不得不服,每次窺探尸體死前半小時的經歷,都相當于死了一遍。

王一然這麼多年來,到底窺探了多少人的死亡過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點,窺探了這麼多的死亡過程,還沒瘋,只能說明,王一然的神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韌。

「啊!」

大約二十分鐘後,王一然猛地睜開眼楮,發出一道類似溺水般的叫聲,眼里悄然蒙上了一層血絲。

「沒事吧?」我立馬問道。

「沒事!」

王一然喘了一口粗氣,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繞過尸體,來到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前,將畫從牆上取下來,露出了一個小保險櫃。

「咦?」

我有點意外,沒想到這里面還有機關。

從王一然的舉動來看,這個郝醫生,死前應該開過保險櫃。

果然,王一然在保險櫃上熟練的輸入密碼。

密碼輸好後,保險櫃發出 的一聲,開了。

「好東西不少啊!」

看到里面的東西,我感嘆一聲。

里面放了一大沓錢,看高度,能有個十萬左右。

除了錢,還有十余根金條和一個日記本。

王一然沒看錢,直接拿出日記本,翻看了兩眼後,將日記本遞給我,啞著嗓子道︰「哥,你看看吧!」

我接過後,翻看了兩頁,沒忍住便罵了一句︰「草!」

這個本子上,記錄的內容很簡單,是這間診所的交易記錄。

讓我憤怒的是,他們賣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嬰兒尸體,和紫河車。

這間診所的營業範圍其實很簡單,他們最主要的業務就是打胎。

我有點想不通,都這個年代了,怎麼還有人來這種黑診所打胎?

找一家正規的醫院打胎,錢其實沒有想象中的多。

這本日記本上,記錄的便是被打掉的胎兒交易記錄。

而我越看越心驚,我發現,這家診所,可能不僅僅是一家私人診所這麼簡單,他們還充當的二道販子。

他們有渠道搞到紫河車和各種嬰兒尸體,然後售賣。

「他媽的,死不足惜!」

看了兩三頁,我就看不下去了,恨恨的罵了一句後,我看向王一然,問道︰「殺人的是,是怨嬰吧?」

「嗯!」

王一然點點頭,陰著臉說道︰「哥,這次的怨嬰有點不對,我懷疑是被人控制的!」

「你是說,有人利用這些嬰兒的怨氣搞事情!」

我想了想說道。

「對,不不是一起簡單的怨嬰復仇,這後面有人在搞事!」王一然說道。

「還有,我最後看見,那個怨嬰最後跟著一個女人走了!」王一然又添了一句。

說完,他轉身向外走,叫過來一個伙計,說道︰「你們這有素描高手嗎,來一個,我看到凶手的樣子了!」

「有!」那個伙計立即點頭。

二十分鐘後,一張素描畫像被畫好。

「就是她!」

看著紙上的女人,王一然沉聲說道。

畫出了女人的樣子,事情就簡單了,只需要把女人的樣子錄入電腦中,然後對照就可以了。

不到五分鐘,結果便出來了。

女人叫孫穎,今年三十三歲,是一個神婆。

查到女人的信息後,我們立即出發,前往女人的家。

至于診所現場,自有那些伙計打掃。

去女人的路上,王一然冷冷的說道︰「哥,你瞧著吧,這次有些人要倒霉了!」

「能倒多大的霉?」我冷哼一聲。

我知道王一然什麼意思,那本筆記本上記錄了很多隱秘,最簡單的比如一些買家的信息。

可知道買家的信息又能怎麼樣?

那些買家只不過是買了一些紫河車而已,你並不能通過這一點,給他們定罪,消息爆出來,頂多讓他們的名聲有些受損,別的,造不成什麼傷害。

紫河車又叫胎盤,這些人買紫河車回去,要麼是吃,要麼是入藥,這些人,全都相信,紫河車大補。

宮家沒覆滅之前,濱城的紫河車生意,有八成都在宮家手里。

宮家覆滅後,沒了宮家掌控一切,這門生意,現在做的很多,但絕大部分,都是以前宮家的渠道。

只要有人吃,這門生意就會繼續下去。

「哥,那本日記,可不止我們看過,那個怨嬰,也看了!」王一然嘿然一笑。

「那上面怎麼沒血手印?」我好奇道。

「血手印,是看完日記後才出現的!」王一然冷笑道;「那個怨嬰,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對付的了的!」

「那個女人呢?」我問道。

「那個女人,我沒撒謊,我確實是看到她了,是她把怨嬰待到診所的!」王一然說道。

「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怎麼想的?」我沉聲問道。

「哥,我的想法很簡單,那些為富不仁的,全都死了才好!」王一然冷然一笑,眼里的血絲更重了。

我沉默半響,說道︰「你確定?」

「確定!」王一然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那你還去找那個女人?」我反問道。

「哥,你以為那個女人是好人?」王一然冷笑道︰「那個女人的本意,是想控制怨嬰透出筆記本,結果沒想到,那個怨嬰看到筆記本里面的內容後,直接發狂了,她不得已之下,才操控怨嬰殺死了郝醫生和那個護士!」

「不這麼干,那個女人也得死!」王一然冷聲道。

他這麼一說,我明白了。

那個女人,也就是孫穎,極有可能也是一個渠道商,以販賣紫河車為生。

她和郝醫生之間,極有可能是爭競對手。

她為了找到郝醫生的把柄,帶著養出來的怨嬰來郝醫生的診所,想要把那本日記偷出來。

結果沒想到,怨嬰看到日記本上的內容後,直接爆走了。

為了不把自己牽扯進去,孫穎不得不配合怨嬰,殺了郝醫生和那個護士。

「不對!」

我搖搖頭,說道︰「怨嬰是指還沒出生,或者剛出生就死掉的嬰兒,這樣的怨嬰,不可能認字吧?」

「是不可能認字,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王一然疑惑道。

「這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你先別犯傻,我們好好合計一下再行動!」我說道。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孫穎讓那個怨嬰偷記載著交易記錄的日記本,可她沒先到,找到日記本後,那個怨嬰沒在第一時間把日記本拿出來,而是自己看了起來。

這一點,別說我,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會想到。

那麼問題來了,不識字的怨嬰,是怎麼看懂日記上的內容的?

我懷疑,這個孫穎也是一個棋子,這背後有人在操控。

「嗯!」

王一然這會也回過了神,臉色稍稍恢復了一些。

他的感受,我明白。

換做是我,剛剛經歷了一次被人虐殺的過程,我也淡定不了。

正因為這樣,我才佩服王一然。

他剛剛可是親身經歷了被那只怨嬰虐殺的過程。

「哥,你說設計這一切的那個人,到底想干什麼?」

緩了一會,王一然開口道︰「保險櫃里的錢和金條,都沒動過,也就是說,設計這一切的那個人,要的不是錢,他好像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先別想這麼多,看看能不能找到孫穎吧,我懷疑,孫穎很可能已經死了!」我說道。

如果這次的事是一個陰謀那麼孫穎絕對會被人殺人滅口。

她一死,線索便斷了。

可惜的是,對方可能沒想到,我們有王一然這個bug。

王一然能看到死者半小時前的經歷,這個能力,很多人都不會想到,更不會防備。

我之前還在想,各大世家和陰門中人撤離濱城,趕往虎頭山,那些半吊子的陰門中人會出來搞事情。

從這次的情況來看,搞事情的可能不是所謂的半吊子,從目前的手段來看,這人貌似不弱!

半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位于北城區的一片城郊結合處,孫穎就住在這里。

下車後,我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小院子,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想法,這個孫穎,很有可能真的被人滅口了。

小院子不大,大門沒鎖,推門而入後,我多少有點意外,我沒聞到血腥味。

「沒有血腥味!」

我看了一眼王一然,對他說道。

「有點奇怪!」王一然抽了抽鼻子,看著里面漆黑一片的屋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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