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還魂,這門秘術,我第一次听說,還是在我年輕那會呢!」
灰三太跟著又來了一句,語氣幽幽的,透著一股唏噓。
我一听就知道,這里面有故事啊,便說道︰「三爺,說說!」
「哎呦,您可別叫我三爺,我承受不起!」灰三太兩只爪子捧起,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說道︰「三爺,您想听,說一聲就行,不用這麼客氣的!」
「說說吧!」我笑了笑,對灰三太點點頭。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灰三太是怎麼做到,臉皮這麼厚的。
我到現在都記得第一次見到灰三太時,它的樣子。
它那會坐著一頂轎子,嘴上還叼著煙,可以說是相當囂張。
那會的它,和現在的它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我想不通,它是怎麼把思想轉過來的。
畢竟和以前比,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我那會還小,剛誕生靈智!」灰三太琢磨了一下,說了起來。
「等會!」
話剛出口,王一然便一口打斷。
「怎麼了?」灰三太一臉的茫然。
「那個老三啊,你小時候,是多久前?」王一然嘻嘻笑著,盯著灰三太的眼楮問道。
我比較服王一然一點,他對灰三太的稱呼,沒有定式,三爺他叫過,三哥也叫過,現在又來了一句老三。
換做是我,我絕對不爽,可灰三太臉上沒有一點不爽的跡象,反而掰著爪子算了算,說道;「怎麼也得有一百年了吧!」
「牛逼!」
王一然扯了扯嘴角,最後蹦出來兩個字。
說實話,對于這個年齡,我也有點吃驚。
但仔細想想,又說得過去,畢竟灰三太是灰家在濱城比較頂尖的那幾個人,它活了一百多歲,還在接受的範圍內。
「繼續說!」我對灰三太點點頭。
「好 !」
灰三太呲牙一笑,說道︰「我那會沒入濱城,而是在慶陽下面一個縣城的城郊!」
「當時我家祖宗是黃六姑堂口下的探馬,我是跟著我祖宗混飯吃的,我那會因為有股子機靈勁,我家祖宗出門辦事,總是帶著我!」
「九陰還魂這門術法,就是一次出門辦事時瞧見的!」
灰三太說到這,舌忝了舌忝嘴唇,黃豆粒大小的眼楮里,又出現一抹唏噓。
這一次,我們誰也沒打斷他。
「那一次,有人求到了堂口內,說自家媳婦的心髒被人偷走了,求六姑幫著尋找凶手!」
「這類凶殺案,按理說,求不到仙堂上來,可事主家有錢,還有權,先是找官府,可那會正是清末民初,社會上正亂著呢,官府哪有功夫給你破案,兩句話不到,就把人給打發了!」
「事主見狀,只能自己查,而且是雙管齊下!」
「一管是雇佣當時一個比較出名的辦案高手,二是找到我當時的仙堂,從仙家入手!」
灰三太很快恢復過來,說了起來。
「三爺,你是知道的,出馬堂口辦事,一向是探馬先行,出門打探消息,活上門了,我家祖宗便在六姑的命令下,開始辦事!」
「就和我為您辦事一樣,我家祖宗那會辦事,也是先把附近的徒子徒孫叫出來,讓它們去打探消息!」
「這一打探,打探出事了,據事主家的幾只同族說,殺人取心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厲鬼!」
「我家祖宗一听,立即把消息傳給事主,事主一听就急了,說雖然干過虧心事,但絕對沒逼死過人,哪來的厲鬼啊?」
「我家祖宗根據那幾個同族的描述,把厲鬼的樣子描述給六姑听,六姑借著弟馬的嘴,說給了事主!」
「事主听了反應很奇怪,也很無辜,他說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害過那個厲鬼!」
灰三太說到這,頓了一下。
見我和王一然都在盯著它看,這才滿意的咧了咧嘴,繼續道︰「這才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一個月,不斷有女人被人挖心而死,六姑依舊是拍我家祖宗出去打探消息,這一打探,我家祖宗發現,被挖心而死的四個女人,全都是陰年陰時出生的!」
「我家祖宗回去把情況和六姑一說,六姑當時沉吟片刻,燒了一炷香,問她的老祖,得到了答案,有人施展還魂術!」
「這門還魂術又叫做九陰還魂秘術,之所以不為人所知,原因很簡單!」
灰三太邊說邊邊彈出一根爪子,說道︰「這門秘術施展的要求太過于苛刻!」
「首先,死的人,必須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人,只有這種八字全陰的女人,才能夠通過九陰還魂秘術復活!」
「其次,想要復活,需要九顆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人的心髒,這個條件,同樣苛刻!」
「兩個苛刻的條件合在一起,讓這門秘術,幾乎沒有施展出來的可能!」
「原因很簡單,清末民初那會,社會動亂,想要獲得一個人的八字太難,你很難知道,誰的八字是全陰的!」
「這就代表,你空有秘術,卻找不到施術的人。」
「正因為如此,這門秘術漸漸不為人所知!」
我听的連連點頭,灰三太說的確實在理,可問題來了,當年那個施術人,是如何找到那麼多的八字純陰的女人的?
「三爺,八字這東西,對很多人來說,想要知道,比較困難,可我們灰家不一樣啊,那會生孩子都在家生!那會哪家還沒有幾個老鼠洞啊!」
「有老鼠洞,就有我們灰家,所以,很多人以為的八字,在我們灰家看來,其實獲得很簡單的!」
「還有,那些接生婆也不是簡單角色,普通的接生婆還好說……」
說到這,灰三太突然不開口了,臉也有點漲。
我看到它這幅樣子,笑了起來。
我知道它為什麼不說了,它想到了江野。
江野也是一個接生婆。
其實灰三太說的沒錯,看似除了父母,沒人知曉的八字,其實想要知道,很簡單的。
一是從仙家這些不是人的存在處獲得,而就是從那些接生婆處獲得。
「當年的厲鬼,是從哪里獲得那些八字的?」我問道。
「反正不是從六姑的仙堂!」灰三太說道。
這個回答,等于是在告訴我,那個厲鬼手上的資料,是從接生婆哪里獲得的。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這些,和這次的事情,貌似搭不上邊。
灰三太說給我們听,沒有太大的意思。
「三爺,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和這次的事情無關,所以不想听了!」灰三太馬上看出我的表情不對,略有些急切的說道。
「那倒是沒有,就是覺得沒線索,覺得有些沒意思!」我搖搖頭說道。
過去獲得八字的渠道少,可現在不少啊!
現在倒賣信息的非常多,每個人的身份信息都是有價的,只要有錢就行。
所以,想從八字這一方面來找線索,是難上加難。
「三爺,你別急啊,你听我往下說!」灰三太勸說道。
「行,你說,我听著呢!」
灰三太張了張嘴,剛要說話,王一然的手機響了起來。
王一然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後臉色一沉,接起了手機。
半響後,王一然掛斷,看向灰三太,說道︰「你算的真準,又一具被挖了心髒的女尸發現了!」
「老董怎麼說?」我問道。
「董頭說他把這個案子交給咱倆了,讓咱倆解決!」王一然說道。
「先去現場看看!」我說道。
「行!」王一然點點頭。
「你接著說!」我對灰三太說道。
「哎!」灰三太點點頭,說道︰「當時這事鬧的越來越大,可人也死的越來越多,前前後後,一共死了三十二個女人!」
「等會,你不是說九陰還魂嗎?這怎麼死了三十多?」我一口打斷灰三太。
「三爺,九陰還魂是沒錯,可如果一時之間,找不到那些八字全陰的女人怎麼辦呢?」灰三太反問了一句。
「怎麼辦?」我搖搖頭,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別說是一百年前,哪怕是現在,你讓我解決,我也解決不來。
「當年那個凶手的辦法很簡單,八字全陰的我踫不到,陰年、陰月、陰時的可以找啊!」灰三太說道。
「他想拼湊出陰年陰月陰時的人?」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
「沒錯!」灰三太點點頭。
「臥槽!」
我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原因很簡單,這種方法,太不人道,而且一定不會管用。
「三爺,當年推測出真相後,六姑堂口內的一眾仙家,也是你這種表情,他們都覺得,那個厲鬼魔怔了,為了復活那個八字全陰的人,已經什麼都不顧了!」灰三太說道。
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陷入了死胡同,說什麼,都不管用的。
「結果如何?」我問道。
「當然失敗了!」灰三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然後呢?」我問道。
「什麼然後?」灰三太問道。
「凶手呢?」我問道。
「哪有凶手?」灰三太再次反問。
我認真的盯著灰三太的眼楮看了看,發現他的眼里,滿是認真。
可對視半響,灰三太根本沒有移開目光的意思。
「後來發生什麼了?」我意識到,那一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的話,灰三太不會是這種表情。
「後來!」
灰三太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年那個凶手已經瘋了,為了不造成更多的損失,也是為了積攢德行,六姑決定干掉那個凶手,結果,計劃的很好,可實際上,那個凶手變為了紅衣厲鬼,而且還是最凶的那種,我就是在那次之後,來到濱城的!」
听到這,我已經明白了,灰三太之前的那個仙堂被人滅了。
我總算是明白,灰三太為什麼會是這種表情。
「三爺,當年,我們的仙堂被滅了,但那個凶手也好不到哪去,十有八九會選擇閉關養傷!」灰三太想了想說道︰「後來,我在也沒听到過那個凶手的消息,我擔心這次的凶手,就是我遇到的那個凶手!」
說到這,灰三太再次頓了一下,說道︰「就算是不是,也肯定和那個凶手有聯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了想說道。
二十分鐘後,我們見到了第三具尸體。
這一次,人死在出租屋里。
死者是一個宅女,職業主播,一周出一次門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一次,報警的是這個女孩的一個粉絲,說有一周沒看到這個宅女直播了,于是報警,還提供了女孩的住處。
接到報警通知後,立即有警力出發,去這個宅女家問詢。
結果是,當他們趕到時,發現了那個宅女已經死去很多年了。
我們現在面對的情況便是如此。
宅女叫盧曉晴,和前面兩具尸體一樣,都是被人掏了心髒。
我們到時,最先趕到的民警,正在做筆錄,尋找線索。
我和王一然簡單看了一下尸體,便可以確定,確實是被人挖了心髒。
我和王一然沒在現場多待,待了一會,發現干不了什麼後,便開車離開。
前後幾個人,都是同一種方法死掉,現場沒什麼好干的,最為關鍵的是,干這事的不是人,待多久都沒用。
「速度加快了!」
回到車上,灰三太來了這麼一句。
「你是說,刀痕太深了?」我馬上反應過來,灰三太再說什麼!
和前兩次的死者不同,這一次,死者胸口的刀痕,比之前粗糙了很多。
之前的死者,胸口的傷口看起來好似一個月牙,看起來有一種妖異的漂亮感。
可這次不同,死者胸口雖然依舊是月牙形的刀傷,可我能看出來,凶手下刀的深淺不一了。
這代表什麼?
代表凶手下刀時很急。
就如同灰三太所說,速度叫快了!
為什麼加快?
我猜測,是他覺得我們要抓住它的尾巴了!
「對了,你還沒說,那三十二顆心髒怎麼辦了?」上車之後,我突然想起問題,看向灰三太。
之前灰三太說,那個凶手變得瘋狂後,前後殺了三十多個女人,我很想知道,她們的心髒怎麼樣了?
「那三十二顆心髒我也不知道!「
灰三太搖搖頭。
它這種態度,讓我意識到,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只是不知道,會是什麼貓膩。
這一次,沒人打擾,車一路開回了殯儀館。
回到殯儀館後,我和王一然沒閑著,依次檢查送來的幾具尸體,和之前一樣,什麼也檢查不出來。
死者身上沒有留有凶手生前的影像,這個案子,讓我們斷開連接了。
以前有事,我們的做法很簡單,把灰三太扔出去,讓它靠著自己的人脈,找人查凶手。
可現在,即便把灰三太扔出去,也夠嗆能頂事。
關鍵是,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搞的鬼,更不知道,這門術法,進行到了哪一步!
是九顆心髒聚齊了,還是差了幾顆。
關鍵是,劉和南宮都死了,哪怕湊齊了心髒,也無濟于事。
這事怨我和王一然,我們哥倆太好多管閑事,把尸體又處理了一遍。
按理說,如果這門術法能夠順利實施,他們既有可能轉死而生。
現在好了,誰都活不了。
這事要是我,我是忍不了。
「媽的!」
王一然顯然想到了關鍵之處,恨恨的罵了一句。
我皺著眉頭,默默的想著事。
灰三太和我們講那個故事,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我總覺得,他是在暗示著我們什麼,卻又不主動開口。
「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我捉模了老半天,把灰三太叫過來,盯著他的眼楮說道。
「三爺,您問!灰三太點頭哈腰的說道。
‘’那三十多顆心髒哪去了?」我問道。
見灰三太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我又說道︰「那人把那三十多顆心髒怎麼處理的?」
這個問題才是關鍵,剛剛灰三太從頭說到尾,都沒說那被偷走的三十多顆心髒怎麼辦了。
是全部干枯了,沒什麼用了,還是被人煉制成了某種法器,抑或是被人收藏了淒厲。
「三爺,這我上哪知道去!」灰三太委屈巴巴的說道。
我認真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但我能感覺到,灰三太這貨,絕對有事瞞著我。
只是不知道,他瞞著的是什麼!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的殺心已起,不殺夠九個他便不會罷手。
可即便殺夠了,又有什麼用?
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帶著疑惑和不解,我們接到了老董的第三通電話,又有人死了。
和之前一樣,這次的死者,依舊是女人,依舊是被人掏去了心髒。
「三個,還差六個!」灰三太比了比爪子,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一然和灰三太的樣子差不多,有點犯了難。
目前我們處于完全被動的局勢,最為關鍵的是,我們不知道對方已經殺了幾個人,也不知道,對方即將殺誰!
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手殺人,至于說找人,我們手上一點線索沒有,根本就沒法找人。
而且我也看出來了,對方這麼東拋一具尸體,西拋一具尸體,這種方法,好像是在故意溜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