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謝超是謝月華的堂弟,洪辰與他插肩而過後,他一溜煙地跑到謝月華身邊,正要坐下,謝月華手中的木棍忽然劃出凌厲的弧度,抵在他的胸口︰「離我遠點。」
謝超趕緊退後兩步,表情猶如吃了蒼蠅一般,心中委屈道︰我又沒惹了,凶我干嘛?
謝浩大步走來,往凳子上一坐,謝月華倒是沒有阻止,謝家年輕輩中,能讓她平視的,唯有謝浩,卻也只是平視,不會長兄如父般敬重。
她淡淡道︰「別煩我。」
謝浩看看吳家休息區,又朝洪辰漸行漸遠的背影望去一眼,皺眉道︰「你對吳曉天不感冒,大不了我去找他談談,何必牽個外人進來,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好。」
謝月華不給面子地道︰「那要不要我替你出面和鐘靈芸談一談?」
謝浩頓時語塞。
「你是我哥,你要管我的事情不是不可以,但麻煩你自己想解決好自己的問題,這樣才能讓我對你有點信心。」
謝月華說完,閉上雙眼,單方面結束對話,謝浩嘴角抽了抽,看她這幅不願再搭理的模樣,沒再自討沒趣。
洪辰回到孔家休息區,孔天等人沉默地看著他,神色頗為復雜。
眾目睽睽之下,作為有婦之夫,洪辰當著孔妙涵的面,去勾當另一個女人,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之前一次,天堂酒吧那夜),但再次見證,他們心中依舊十分變扭。
「我和一姐說明白了,明天的挑戰,我決定,不接。」洪辰環視一圈,最後落在孔妙涵身上。
孔天等人恍然,心中略微釋懷,孔妙涵瞅瞅他,嗯了一聲。
看著她清淡的臉色,洪辰遲疑了片刻,緩步走到跟前,低聲道︰「妙涵,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嗯?」
「我想,我想延長婚約的期限。」
孔妙涵一愣,美瞳微微放大,洪辰避開她的目光,表情有些唏噓,心中更是虛得厲害。
「好。」一會兒,孔妙涵點頭應了一聲,臉色還是清清淡淡,美眸中卻多了一抹柔色。
孔妙涵會答應,洪辰並不意外,臉上笑了笑,心中卻沒有半點愉悅,反而愧疚重生。
他又不會木頭,孔妙涵對他有情,他如何會感受不到,眼下,他提出要延長婚約期限,頗有點「表白」的意味,孔妙涵會答應,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事實上,洪辰並非「表白」,而是將錯就錯。
當眾「撩撥」一姐,既違約又不厚道,錯了,又利用孔妙涵對他的情,誘導孔妙涵產生誤判,達到婚約延期的目的,錯上加錯。
不過,即便明知是錯,洪辰還是付諸了行動,乃是因為,讓一姐認可欠下一個人情,對接下來與周家踫撞來說,是一份重要的保障。
而與孔妙涵延長婚約,是鴻程集團合並半數孔家半數資產的必要前提,如此,鴻程集團才能爭一爭,六省靈石礦競標的名額,才能更大幾率得到江家認可,拿下三方合作的主導權。
說穿了,這一切都是為了替將養父母報仇,為重返江海市積澱。
另一邊,吳家休息區,吳曉天花了好長的時間,方才壓住心中各種負面情緒,臉色恢復如常,他走到了一名身穿武夫,體格強健,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身邊,語氣平靜道︰「鉤叔,廢了他。」
吳鉤瞥瞥他,眼神淡漠,吳曉天又道︰「明年修煉資源分配,鉤叔這一脈增加兩成。」
吳家的日常事務,由吳曉天的父親掌管,修煉資源的分配,雖然不是一言而決,卻是有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吳曉天又是獨子,對父親的影響力很大。
吳鉤沉默了一下,無聲地點點頭,叔佷二人算是達成了交易
今晚第一場擂台賽定在八點半,半點一刻,鐘靈芸與秋方才來到內場候場區。
慣例,三名裁判來自武道協會,現場主持人公布了一下擂台賽規則,隨後,鐘靈芸,謝月華從東西兩側登上擂台。
三分鐘倒計時,現場安靜了下來,擂台之上,兩女相對而立,暗暗蓄勢。
「開始!」隨著裁判一道喝聲,兩女體內氣機爆發,然後同時動了。
謝月華上手就是一棍豎劈,這一棍,力量之大,卷起呼嘯的破風聲,讓人觀眾席上不少人驚訝。
擂台下,洪辰雙眼微眯,臉色略略凝重,謝月華是三品巔峰,比鐘靈芸高了一境,而且鐘靈芸的優勢是速度,相比較,力量稍弱,就謝月華這一次出棍的力量,就已經相當了鐘靈芸力量的上限。
而且,速度方面,謝月華也是一點不慢。
「一個勁敵。」洪辰心中暗道,鐘靈芸吞服陰陽子母丹,丹田之氣轉化陰陽兩股,轉化率接近九成,無論是速度,防御,力量,都是大大超過同級的標準水平,擁有越級,乃至越兩級的戰力。
然而,謝月華明顯不是一般武者,同樣擁有越級戰力,鐘靈芸想要越級戰勝這樣的對手,難道很大!
鐘靈芸手中木劍蕩開,雙方硬踫了一下,鐘靈芸被擊退兩步,眼神微動,對方的力量超過了她的預計。
謝月華的第二擊,不間斷地跟上,鐘靈芸不及調整,就起劍再度迎擊,謝月華加了力量,踫撞之後,鐘靈芸被震退了三步,握劍的指間,已經手上也有鮮血溢出。
鐘靈芸臉色清冷而凝重,抿著嘴,下彎的唇角帶了幾分倔強,一聲不吭,手中木劍揮舞,一擊又一擊地抵擋謝月華的攻勢,同時繼續向後退去。
幾個呼吸間,謝月華不間斷地攻擊了六棍,棍上的勁力也是一分分地加劇,鐘靈芸被逼退到了擂台邊緣。
忽然!
鐘靈芸眼神一定,身子急速側移,同時手腕一抖,木劍橫掃而出。
「當!」
劍棍相擊,一聲震響,鐘靈芸被震得斜飛出去,落地後,她迅疾起身,臉上涌起一片潮紅,卻沒有吐血。
而謝月華也是閃了一步,肩頭的緊身衣被劍氣撕開一個狹長的破口,露出里頭白色底衫。
觀眾席上,發出了一片驚嘩,現場不乏有眼力之輩,剛才鐘靈芸在被動的情況下,來了個兵行險著,若非謝月華反應夠快,出棍的角度略加修改,就要被鐘靈芸的一劍消開破皮肉,乃至傷及筋骨了。
當然,鐘靈芸也會付出代價,出劍的攻擊性增大,相對的,格擋的強度將會下降,會被震飛更遠,說不定就此內傷。
兩女稍作調整,又激戰到了一起。
場面上,謝月華佔據上風,每每對踫,被震退的都是鐘靈芸,不過,鐘靈芸不是全然只有招架之功,出其不意地反攻幾劍,也能打亂謝月華的節奏,逼得謝月華轉攻為守。
很快兩分鐘過去,兩女眼花繚亂的攻守,已經過了三十幾招,體能也是下降了一大截。
這時,鐘靈芸隱隱顯示出了後勁的優勢,逐漸將雙方的攻守拉到五五開。
謝月華臉上終于是出現了凝重之色,戰意卻是絲毫不減反增,眼中透出極光般的冷冽。
再度踫撞了一擊,鐘靈芸退後一步,剛要反攻,謝月華體內氣機陡然飆升,口中清喝一聲,手中木棍急揮,一道道棍影,鋪天蓋地朝著鐘靈芸壓來。
鐘靈芸美瞳微縮,心頭襲上強烈危機,木劍擋在身前,身形閃退。
「砰!」謝月華猶如跗骨之蛆般緊追,手中揮棍速度有增無減,在被鐘靈芸擋下六七棍之後,終于是抓住破綻,結結實實擊中了鐘靈芸的肋部。
「 嚓!」鐘靈芸斜飛出去,體內傳來一道骨裂聲,一股鮮血從檀口噴出來。
謝玉華眼中一狠,片刻間,完成收勢,轉向,追擊。
鐘靈芸墜落,擂台的表面是一種特殊材質的金屬,已經減了些反震力,但依舊被震得體內猶如翻江倒海一般,血氣洶涌上沖。
她卻顧不得調整,手掌一拍地面,喉嚨一滾,將冒上來血水吞回體內,而後手中木劍橫向一檔。
「當!」
謝月華手中木棍直劈而下,這一棍勁力十足,鐘靈芸倉促間以劍抵擋的話,極有可能被震得月兌手而出,眼看這種可能就要化作現實。
突兀的,鐘靈芸手中劍忽然變相,改擋為刺。
這一變故,謝月華始料未及,鐘靈芸分明是放棄了放棄了防守,要和她以傷換傷。
她不明白,鐘靈芸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們之間只是切磋,而不是生死斗,鐘靈芸不可能刺她要害,那樣一來,鐘靈芸只會被她傷的更重,因為純粹的力量而言,她要比鐘靈芸大,這一點,她有百分百把握。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既然鐘靈芸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也無法改變,棍子已經落下,來不及收手了,毫無懸念地砸中鐘靈芸的肩頭。
「 嚓!」一道低沉的髓骨聲傳來,鐘靈芸的左臂當即垂了下來,與此同時,鐘靈芸手中的木劍,也是深深地刺入謝月華的左肩,一股勁氣自劍尖爆發開來,將內里的血肉攪碎,鮮血狂飆,濺射在鐘靈芸的臉上,將一片蒼白染成了血紅。
鐘靈芸悶哼一聲,松開手中劍,腳下連連後退,單手捂肩,疼得嘴角直打哆嗦,額頭,背後,冷汗「汩汩」冒出。
鐘靈芸抬眼一看謝月華,露出一個鮮血染紅的笑容︰「我認輸!」
謝月華將木劍拔出來,迅速點了兩個穴道,傷口飆射的鮮血,變成了流淌,她咬了咬雪齒︰「為什麼?」
鐘靈芸做了兩個深呼吸,裝傻道︰「什麼為什麼?你贏了,難道還要我解釋為什麼和你戰了幾十回合才認輸,而不是一上來就認輸。」
鐘靈芸笑容一收,眼神一凜,冷聲道︰「謝月華,你別太咄咄逼人了,真要打消耗戰,你未必能贏得了我,若不是你高我一境,十個回合,你就已經是我手下敗將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