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清河面色平淡,輕輕含走剩下的那顆藥。
因為喝過水,微微濕潤的薄唇有些溫熱,觸踫在駱初的柔軟的掌心,雖是一觸即分,留下的灼燙感卻經久不散。
駱初不動聲色地接過他喝完的水杯放下,剛要端走,卻听見他說,「苦。」
駱清河的目光直直望向桌上的糕點。
駱初眨眨眼,「我還是頭一次听見有人說膠囊苦的。」
駱清河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停留太久,苦了。」
見駱初一臉的不信,他張了張唇,「不信你可以試試,苦的。」
駱初臉一熱,雖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為駱清河是在邀請自己親一下嘗嘗是不是苦的
「我又不傻,你苦就吃多點甜的。」
一邊說著,把餐盤里的糕點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
駱清河卻是瞥了一眼她垂在桌上的手,興趣懨懨,「算了,不想吃了。」
駱初只當他是潔癖,不想沾手,只得輕輕捏了一小塊糕點送到他嘴邊,「諾,不是苦嗎,還是吃一塊吧?」
這次,她很小心,小心得只捏了一小角,盡量不去踫到駱清河的唇瓣,不然,她怕自己是會心跳失常到「昏厥」過去。
駱清河心情愉悅了,唇角微微上揚,慢條斯理咀嚼著,甜味席卷了他的整個味蕾。
其實藥哪里有什麼苦味,這會兒甜,倒是真的。
「甜嗎?」駱初問了一句,見他心情像是不錯,一點不像是剛強迫吃了藥的人。
駱清河「嗯」了一聲,抬眸看向駱初,「今晚不走了?」
「不走了。」
她也沒有什麼非要走的理由,反正現在好像身體也挺穩定的,住下來也無妨,畢竟這幾天,是真的吃也沒吃好,休息也沒休息好,能好好歇一歇,總歸是好的。
拿了兩本書,就在書房看著。
駱初靠在旁邊的榻榻米上,雖然是在看書,可是余光總是時不時望向對面的駱清河,因為,她總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可是一抬眼,他卻是在認真看書。
可是她多年的偵查經驗,感覺絕對不會出錯,「你總看著我做什麼?」
駱初放下了書,問駱清河。
她話問出口,駱清河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直視駱初,「怕你又無緣無故消失了。」
這話似有千斤重一般,壓得駱初差點喘不過來氣,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也知道他肯定在擔心自己,可卻不知道,他原來現在也在時刻擔心著自己會不會再一次跑了。
這一刻,駱初終于開始自我檢討自己之前不發一言離開的舉動是不是錯了。
可那時,一切都太突然,她又喜又驚…
喜的是,他不是駱家人,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
可驚的是,駱家對他做過的事…
一時半會誰都無法接受,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笑哈哈地面對落清河,被他細心照顧,被他寵著,于是選擇逃避。
後來,她還是找了林佑幫自己傳消息了,不是嗎?
她微微嘆氣,從榻榻米上下來,走到駱清河身邊,抬手輕輕環過面前的男人脖頸,小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就像是多年前一般的依賴。
女孩的突然靠近,突然的擁抱,讓駱清河有一瞬間的反應不過來。
駱初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是我任性,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得到她的承諾,駱清河緊繃的心終于松懈下來,抬手攬在她後背上,終于把這個思念了幾年的人兒重新抱住了。
「嗯。」
夜色微涼,外面一直站著的言宣,偷偷瞄著書房里頭,走廊沒有暖氣,他卻絲毫不覺得冷,臉上一直掛著笑。
真好啊,這兩個小主子可總算是把話都說開了啊。
就這樣下去,爺肯定能健康常樂,長命百歲的!
駱川回來,經過走廊,瞥見言宣偷偷趴在門邊偷看,放輕了腳步走過去,他比言宣稍微高一些,放眼望去,書房景色落入眼底。
相擁的男女,柔情蜜意。
大結局了?
駱川模了模下巴,不對,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依照駱清河那性子,小妹那糾結的心思,哪里有這麼快?
怕是那層紙,依舊糊在他們兩人中間,互相試探,卻沒人敢去戳破。
駱川滿意了,背著手往樓上走,他們駱家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哪里有這麼容易被追到手的道理?
將近凌晨
燈紅酒綠的小巷深處,穿著破舊髒亂外套的女人匆匆從一間小酒吧里逃竄出來,往深處的巷子去。
衣服雖然髒亂,可頭發卻梳理得很整齊,面上似有未愈的傷,借著街燈仔細看,不難看出是遍尋無果,消失了許久的許薇。
這些日子,她四處逃竄,警方在追捕她,她不知道還有哪里能去,只能沒日沒夜在這些不用身份證的黑吧逗留,唯一那塊值錢的表也拿去抵債了
就在剛剛,她被逼無奈,只能偷了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男人的錢包。
直到跑到巷子深處,沒有人煙跡象了,許薇才松了一口氣,偷偷從兜里拿出那個錢包打開。
剛剛太緊張了,都沒有看看里面有多少錢,看那人穿的喝的酒都是上好,想來錢包里的錢不少,應該夠自己再怎麼會?!
打開錢包的那一瞬間,許薇瞳孔陡然緊縮,空的!
這時,從她背後傳來兩聲輕笑,「她還真以為里面有錢啊?」
「什麼玩意?」
「就這,還A級逮捕令呢?」有人瞥了一眼,不屑道。
許薇轉過身看,臉色慘白,站在後頭的一個男的,不就是錢包的主人。
「你裝醉!」
男子勾唇笑,「不裝醉,怎麼給你下手的時機,把你從月色引走?」
月色太復雜,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引來麻煩,他們不能在月色松手,只能把人引出來動手咯。
許薇扔下錢包就跑,為首咬著棒棒糖的女圭女圭臉男生從腰間皮夾掏出一把槍色的精致小手槍,扣下了板機,寂靜的夜里,沒有槍聲響起,前面逃竄的女子腿卻中了一槍,無聲倒地。
鮮血不斷涌出,染了一地。
腳步聲漸進,在這昏暗的深夜里,就像是奪命鈴一般,一下一下敲擊著許薇的心。
她驚恐地拖著腿往前爬,直到幾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