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中心大廈,清冷的辦公室里,窗簾被拉上了,燈光打在駱清河四周,眼底一片暗色,看不清神情。
旁邊,言宣抱著一份文件夾站在一旁,面面站了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男子,看著駱清河,緊張得手心冒汗。
仿佛是在等待什麼裁決。
最終,駱清河拿過桌上的筆,刷刷在文件上簽下名,筆觸蒼勁有力,言宣連忙上前接了過來,遞給了那年輕人。
年輕男子如釋重負,抱著文件夾腳步慌忙離開了,總感覺今天的駱爺比以往都要可怕!
年輕男子走後,言宣才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爺,這是那邊剛傳真過來的,都是駱知小姐這些年的資料」
說著說著,他便說不下去了,實在是一言難進盡。
駱清河抬手翻開那份文件,這是委托國內權威的偵探社調查的,毫無疑問,這份文件的真實性不容置疑,可文件的內容,看一眼便知道全是造假。
僅僅是翻到第二頁,他便合上了文件,瞳色微深,看不清情緒,旁邊的言宣,卻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
「繼續查。」嗓音低沉帶著一絲微啞。
言宣微微嘆氣,「是。」
那家偵探社經由國家權威認證,查出來的資料具有法律效力,絕對不會出錯,出錯的,只能是在駱知小姐身上,這樣結果,駱爺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不是不知道是沒辦法以這樣的理由搪塞自己。
有人,在抹除駱知小姐這幾年的經歷,能夠改變一個人的行蹤資料諸如此類,此人來歷絕非一般
莫不就是…駱初小姐的生父?
將近是傍晚,駱初回到了駱家後花園,將東西藏在駱花房里掩蓋好,這才裝模作樣走出來,佯裝在花園賞花。
路過那株從前自己栽下的蘭花,拿過旁邊的小鋤刀給它松松土,動作隨意懶散,卻生出了幾分專業的美感。
許薇匆匆跑了過來,見她好好在這,松了口氣,又惱,怎麼到處亂跑!
真實讓人心煩的小屁孩!
「駱初,你下次不要再這樣亂跑了,我找了好久很累的,知道嗎?」語氣間帶著斥責與不耐煩。
駱初微挑眉,唇角微揚,「姐姐,你做事情都是這樣嗎?」
許薇一怔,什麼意思?
駱初淡淡地勾唇,「你不是領薪水來照顧我的嗎,怎麼跑去天台上喝咖啡去了?」
說著,她一臉無辜,微昂著下巴看著許薇,「姐姐做不了的話不如就走吧,我媽媽說,駱家從來不養廢物和飯桶的。」
這話一出,許薇臉色難看極致,廢物?飯桶?
她心里被怒氣充斥,看著這張和駱知相似的面容,更是氣得手癢,抬手就想用指甲刮花她的臉!
駱初見她抬起了手,像是要打自己的模樣,她眯了眯眸眼,眼底閃過一抹狠戾與不屑,這麼快就耐不住了,還以為她這些年是長進了
就這?
駱初單手轉了轉小鋤刀的手柄,挑了個好角度,準備一鋤刀往許薇頭上砸去!
突然,遠處有人喊了一聲,「小肉球!」
望去,是一身破洞牛仔的駱家三少爺駱年。
許薇回過了神,訕訕放下手,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差點就壞事了。
駱初大失所望,垂眸看著手里的小鋤刀,真是可惜啊。
駱年抗著新買的D國進口,價值五位數的大棍,大搖大擺走了過來,手指挑了挑劉海,「小肉球,瞧舅這一身帥不?」
駱初瞟了他一眼,臉上貼了新的止血貼,了然,這是又出去干架了。
沒眼看。
駱初不發一言,轉身就要走,駱年一看,好家伙!居然敢忽視自己!
他抬手就拽住了駱初命運的後頸,抄了起來,「小肉球!你跑什麼」
「啪嗒」一聲,駱初手里的小鋤刀掉落在地,正好砸在了那株素冠荷鼎上,嬌滴滴的花兒折了腰
空氣間,靜默得詭異。
駱年表情僵在臉上,完了完了這是二叔最愛的一株蘭花,听說還是當年花了將近兩千萬拍下來的,滿庭院僅此一株。
駱初听見了錢嘩啦啦的聲音
駱年立馬撒開了手,表情驚恐,「小肉球你完了!這是我二叔花了幾千萬買回來的!你完了」他迅速撒開了腳丫,一下子就溜沒影了。
駱初︰「」這闖禍就溜的行徑倒是半點沒變。
旁邊的許薇一臉震驚,幾千萬?!
就這麼一朵破花就幾千萬?
生怕這事會扯山自己,許薇臉色怪異,「駱初小姐,等駱爺回來,先去認個錯吧。」
駱初微挑眉,似笑非笑,急什麼?
暫且不提能把這花治好,這素冠荷鼎當年是駱清河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這一個兩個,膽子莫不是氣球吹的?
已是傍晚,言宣推著駱清河來到庭院,路過那一株被砸彎了腰的素冠荷鼎,言宣身心俱痛將近兩千萬啊!
駱清河神色自然,看不出什麼變化,冷白的手指輕輕撫過蘭枝,倒是同阿知一般下手沒輕沒重。
不自覺,抿著的嘴角微微一彎,「言宣,讓人送到花房。」
嗓音溫潤,不似凡人。
總該處理一下,不然,這阿知親手栽下為數不多的沒了多可惜。
言宣微微一愣,看著駱清河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總覺著自己是看叉了眼
上千萬的花都快沒了,爺還能笑得出來?
當看清了駱清河眉眼微彎,笑意疏朗的模樣,言宣的表情僵在臉上。
果然他家駱爺不是一般人,是神仙。
駱家二爺喜種花,尤愛蘭花,可蘭城多少大家族費勁心思討好,各類名花送到他面前,駱清河卻都是一眼不瞧,悉數送回。
這倒是令人費解。
只有駱家少數人知道,駱二爺愛的,是經由自己親手栽種的。
言宣知道,若是駱知小姐親手種的,哪怕是一株野花野草,駱爺都當成珍寶悉心照料。
這會把駱清河送到花房,言宣便退了出來,守在門外。
花房里養著的,大多都是些名貴難活的植物,里間的道具繁多。
駱清河進到花房時,听見里間傳出來的聲響,眉頭緊蹙,嗓音低沉,「誰?」
里間,正埋著身子在找工具的駱初怔了怔,他怎麼來花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