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要收費

作者︰薰衣草草包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嚴青梔洗完了澡,換了新衣服,將頭發擰干了,又梳了個男子的發髻,這才從後面走了出來。

一出門就看到梅橫還在那里看書,不遠處的游廊里已經擺放了桌椅,嚴青梔左右看看,徑直走到梅橫身邊。

「去吃飯吧!我好幾天都沒正經吃過飯了!」

梅橫笑著看她,邊點頭邊放下手里的書,正要坐直身體,嚴青梔便已經一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梅橫︰……

嚴青梔抱著他幾步就走到了桌子旁邊,將梅橫放在了一張椅子上面,放好了以後還幫著他整理了一下中衣的下擺,而後才在不遠處坐下,請了梅橫一把。

雖然梅橫是個五品官,但嚴青梔也不是他家下人,根本沒覺得自己和他坐在一桌上吃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梅橫當然也不覺得異常,點了點頭,端起碗便開始吃飯了。

梅橫飯量不大,吃得慢條斯理,嚴青梔雖然吃飯快,但畢竟是蘇闔多年教導出來的孩子,規矩禮儀也沒什麼錯處,兩人一快一慢,和諧的吃到一起去了,等到嚴青梔吃完,梅橫也正好放下筷子,一桌子的菜盤也空的差不多了。

嚴青梔等梅橫漱口擦嘴之後,將他又抱回了之前的花窗底下,而她則喊人過來收拾。

吃飽喝足沒了事情做,嚴青梔也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梅橫身邊不遠處隔著房檐曬太陽。

梅橫淡定的很,一本書已經快要看完了,嚴青梔坐在那里閑極無聊,瞄了瞄他看的書,抓了抓自己耳後的頭發。

平日里活躍習慣了,這麼一閑下來,嚴青梔還很不習慣,可要說跟梅橫一起看書的話,嚴青梔不禁打了個哆嗦,還是算了吧!

沒有馮山長和嚴青竹在身邊,嚴青梔那是一下書都不會翻看的,圖紙一類的除外。

可干坐著實在無趣,嚴青梔跟長了釘子一樣,在凳子上來回晃蕩,怎麼坐都覺得不舒服。

直到梅橫手里的書翻到了最後一頁,嚴青梔這才轉頭過來跟他說話。

「你說里南城為什麼突然來了這麼多江湖中人,他們會不會是知道了我的事情過來追殺我的?」

梅橫早就發現了嚴青梔那渾身難受的樣子,可嚴青梔不說,他也不管,論沉心靜氣,一般人和他是真比不了。

「想多了!風家之人想殺你不假,但門開城的人只是為了地宮鑰匙,這些私密的消息,大家都恨不得爛在鍋里,誰會沒事宣揚出去!」

嚴青梔听到梅橫這樣說點了點頭,不過馬上她就反應過來。

「我沒跟你說過地宮鑰匙的事吧?!你怎麼知道的?」

對于嚴青梔的敏銳,梅橫沒有絲毫心虛。

「你能跑出來用的還是我天鏡司的馬,我知道你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說話間,他又把那本書飛快翻過一遍,最後才慢悠悠的將之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之上。

「你說的也對,所以你是為了救我才來的嗎?」

梅橫從茶幾上拿過了茶壺,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疑惑的看向嚴青梔。

「你這麼問我的話,不是我也會說是的!」

他眼神之中滿是真誠,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扎心,理論上來講這樣的人情確實沒必要往外推。

嚴青梔感覺對方好像在嘲諷自己的智商,不過又一想,這本來就是閑聊,哪里又那麼多勾心斗角,看著梅橫淺飲一口茶水,她伸手推了推梅橫的胳膊。

「給我也倒一杯!」

那語氣理直氣壯,根本沒有被嘲諷過的自覺,梅橫故意板著臉看她。

「我好歹是個五品官,你不巴結我就算了,竟還指使我干活!」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轉身從茶盤上拿起了另一只沒用過的茶杯,用茶水沖洗了一下後,給嚴青梔倒了一杯。

這盛夏時節,茶水涼的都慢,在這里放了一個多時辰的茶,還溫熱著,嚴青梔也淺飲了一口,便覺得沒意思了,一口干完,又重新遞給了梅橫。

梅橫︰……

「你說外面這些人如果不是來追殺我的,那他們是來干嘛的?最近有什麼比較轟動的事情嗎?」

嚴青梔繼續好奇,畢竟梅橫作為天鏡司的二把手,有什麼消息也不奇怪。

「轟動的沒有,不過是這里一個小門派的女兒比武招親罷了,看著人多,實際上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都沒來,若是你想要揚名,這可不是個好選擇。」

「我就是單純的好奇,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想要揚名的?」

嚴青梔沒有否認自己想要揚名的事情,追名逐利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對方發現了也沒必要否認嗎!

梅橫沒有躺回搖椅上,而是轉身趴在嚴青梔一側的扶手上面,有些神秘的說道。

「其實你的事情我還真知道一些,你想要听听嗎?」

嚴青梔敏銳的感覺到了什麼,但她想來想去又什麼都沒想出來,到了最後,她只是看著梅橫的眼楮,實在沒發現對方給她埋了什麼陷阱之後,這才警惕的詢問。

「你知道我什麼事?」

梅橫抬起了手,拄著自己的臉,笑眯眯的開口。

「那我就先說說破雲槍的事吧!」

他一開口就戳在了嚴青梔最感興趣的點上,嚴青梔無聊的感覺瞬間煙消雲散,一邊讓梅橫等等說,一邊挪著厚重的椅子,往梅橫身邊坐坐,生怕听不清的樣子。

梅橫也沒有賣關子,等到嚴青梔老實下來,他這才說起了嚴青梔最感興趣的一段往事。

「作為蘇前輩的佷女,又是破雲槍一脈的傳人,你當知道你曾經有個師兄,名字叫做常梟。」

嚴青梔太知道這個人了,他是蘇闔最後一名弟子,也曾經寄托了蘇闔全部的信任與期待,最後他的死,對蘇闔的打擊也很大,甚至蘇闔曾一度都因他萌生死志,嚴青梔從很多人口中听說過關于常梟此人的故事。

他其實也是天鏡司的人,不過不是密使,而是密使更高一層次的掌使,官居七品,已經是朝廷命官了。

「是我三師兄。」

「常梟此人胸懷坦蕩,深明大義,天生習武的好苗子,只可惜年少時未得良師,蹉跎多年,待遇到蘇前輩之時,已二十有三。」

「听說兩人一見如故,本是想做忘年之交的,但蘇前輩將破雲槍決傳了給他,他便不顧命數之說,當場拜師。」

「蘇前輩曾經拒絕過,但心里終有期盼,兩人相伴多載,直到最後常梟死于馭尸宗人之手。」

這些事嚴青梔雖然沒有听說過,不過心中是有所猜測的,若非是經過了常梟一事,蘇大伯對收徒一事,不可能看的那般堅決。

其實嚴青梔也曾經問過,當時若非嚴青梔靈機一動認了個大伯,蘇大伯是準備代徒收徒,將他們收到常梟師兄的門下,不過他心中還是有所期待,到底沒能真的冷下心來。

沒有人真的希望自己一生都冷冷清清,哪怕走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牽絆,蘇大伯也是如此。

「這件事我知道,後來我大伯還為了三師兄去到南荒古家鬧過。」

梅橫搖了搖頭。

「這與破雲槍實際上無甚關聯,真正有關的,是在逼死了古家幾個人,又將馭尸宗當年明面上的人都斬殺之後,才發生的。」

嚴青梔眉頭緊促,總覺得梅橫這是在跟她賣關子,不過緊跟著梅橫便說起了重點,讓她心里剛升起的疑惑頓時消散。

「蘇前輩從古家出來的時候,原本是準備將常梟的尸首埋在古家祖墳的。」

嚴青梔一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起過常梟尸身的事情。

「古家能同意嗎?」

「古家之人形式作風你是見過的,當然不同意,不過那時候蘇前輩武功蓋世,又身懷靈蠱,把古家村里數得上名號的人挨個兒揍了一遍,還說要把自己墓穴的位置讓給常梟,又有當時古家的大長老從中斡旋,事情最後確實有了定論。」

嚴青梔深吸了一口氣,想想古家那麼多人,蘇大伯二十年多前得有多強!?

「那後來呢?破雲槍是怎麼回事?」

「後來自然是生了變化,也不知道是古家的人請來了風家之人,還是風家的人听到了消息自己上門的,在常梟下葬的前一天晚上,他們說常梟此人是被蘇前輩命格克死,死後亦是要為蘇前輩擋災,要遭遇一百零八道酷刑才能重新投胎。」

「若是想要保他只有一個辦法,那邊是找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要做足,同時下葬的位置必須是與常梟命格相合的風水寶地,此地需要有傳承千年以上的家族祖先蘊養過,每年還要有數千人以上的晚輩供奉,最重要的是,這個位置一定要在海外。」

嚴青梔眉頭挑挑,覺得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這風家的人是跟蘇大伯過不去嗎?

「這些人不是收了錢了吧?」

這怎麼可能有那麼湊巧的事情,怎麼就非得在海外了!

梅橫聳了聳肩,他顯然也不信風家人是無辜的。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若是沒听過,那邊是沒听過,可若是听了又證明不了,便只能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

嚴青梔瞬間懂了,蘇闔後半輩子一直覺得常梟之死與他息息相關,又乍然听說這人死後都不得安寧,那愧疚之情只怕達到了頂點,別說是讓他去海外安葬常梟,就說讓他上天,他可能都會努努力。

「所以蘇大伯是用破雲槍交換的?」

微微一想,嚴青梔便猜到這里唯一能與破雲槍有關聯的地方在哪了。

「算是吧!那里實在雲海洲之南的一座海島之上,以鑄劍為生,他們家族的名氣很大,信譽也很好,蘇前輩用破雲槍相抵押,當然也可以說以武力想脅迫,反正最後常梟埋在了那里,破雲槍也留在了那里,同時約定蘇前輩永生不能取回破雲槍,只有傳承了破雲槍決的晚輩才能有取回破雲槍的資格。」

嚴青梔驚訝不已,根本沒想過會有這麼離譜的約定。

「那若是蘇大伯一生都沒遇到合適的後輩,破雲槍豈不是就要歸他們了!」

「這話沒錯!」

听到梅橫的肯定,嚴青梔的臉色瞬間難看,當即一拍椅子,有心想說對方不要臉!

但一想常梟師兄還埋在人家祖墳里面,自己說這話有點虛,可常梟師兄到底離她太遠了,她心中還是為自己如今面臨的困境而感到煩躁。

「這條件一點都不公平!」

梅橫見她這生氣的模樣,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這樣說也不對,其實除了安葬常梟一事,蘇前輩未必沒有將破雲槍托付給他們的意思。」

蘇闔當時已經萌生死志,對于收徒已經不抱希望,若是想要給破雲槍找一個歸宿,這樣一個以鑄劍為生,名譽極佳,又傳承千載的家族,可能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起碼他不用擔心那些人會毀了破雲槍,那一桿長槍會在一個蓬勃發展的家族之中,被人悉心照料,直至找到它最後的歸宿,重見天日。

嚴青梔一下就消沉了,這一桿長槍融入了太多人的故事,寄托了太多人的情感,她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雖然武功小有所成,但仍然任重而道遠。

她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一回梅橫倒是沒有猜到她的心事,只當她在為如何找到破雲槍而犯愁。

「你自是不必憂心,祝家最是守信,只要破雲槍傳人出世的消息傳到鑄劍山莊,他們很快就會有動作的。」

嚴青梔轉頭看看梅橫,感受到對方正在試圖安慰她,心里略微升起了一點高興。

「其實也還好啦!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向我提出什麼條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滿足。」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猜測!」

嚴青梔沒想到梅橫連這個都有想過,興奮的將脖子又往前伸了伸。

「什麼猜測?」

兩人此刻之間距離不過兩尺,互相眼底的情緒都清晰可見,嚴青梔自然看得到梅橫惡趣味達成的促狹。

「這個啊……可不能隨便說!我們天鏡司可是有規矩的,外人打听消息,都是要收費的!」

他終于直起身子如同往常一樣懶洋洋的躺會了躺椅之上,而嚴青梔這時候也終于想起,在梅橫剛開口的時候,自己感覺到了什麼!

媽蛋!這小子鋪墊這麼多,就等著這時候收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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