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走後發生的一切,李去濁根本就沒有想到。
別看他們最近接觸的人里面動輒都是皇境,好像皇境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的模樣。
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太初天朝作為玄黃大陸的霸主之一,一直被世人心照不宣的默認為是三大天朝當中的老大哥,底蘊深厚。
即便是這樣,太初天朝明面上的皇境也是屈指可數的,基本上不是位高權重的朝堂高官,就是逍遙自在的一方豪強。
能夠將武道走到這一步的強者都是有自己的尊嚴和傲氣的,就算是大帝當面也未必就會彎曲了脊梁。
可就是這麼一位皇境中期的高手居然在太昊面前表現的如此卑躬屈膝?
「方羽,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叫我怎麼跟大家交代?」
面對皇境強者的跟蹤,李去濁根本沒有絲毫的察覺,離開了軍營以後便火急火燎的往郡王府的方向奔襲而去。
原本這一趟他也帶來了數名宗師境的家將,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因為這件事情他差不多已經算是跟太昊翻了臉,基于這種情況,李去濁只好將幾名家將留在了軍中。
畢竟這件事情目前來說還屬于是他和太昊以及方羽之間的矛盾,對于李去濁來說,是萬萬不能將李家牽扯進來的。
所以李去濁只好孤身一人前往,如此一來的話,就算太昊有心借題發揮也很難將事情扯到李家的頭上。
再加上李家在太初天朝經營多年,雖然談不上權傾朝野,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處置的,就算是皇室,想要動他們也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只不過李去濁雖然這段時間以來同樣是實力大進,宗師境的修為在年青一代來說,已經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但是參合到這件事情里面,多少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可惜李去濁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只想盡快找到方羽,勸說他離開這里
卻說此時仍舊深處地底的方羽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一無所知,他依舊在按照自己的計劃小心翼翼的探索著這方廣闊的地底世界。
讓他越看越心驚的是這地底空間的一切布置得實在是太過復雜繁瑣,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實現的。
「如此浩大的工程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夠完成的,就算一切都是秘密進行,這麼大的動作,朝廷不可能一點都沒有發覺」
距離地宮正殿不遠處的一處小樹林內,方羽無聲無息的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陰暗之處,沒有半分氣息外泄。
這自然也是玄天宗的手筆,不是方羽鐵了心要吃軟飯,實在是他們給的太多了。
各種法寶符篆應有盡有,可以說滿足了方羽在各種環境遇到任何情況的需求,就比如現在。
高階靈符級別的隱覓符篆在手,就算是半步帝境的超級強者降臨,只要方羽不主動作死泄漏行蹤,對方未必能夠感應到方羽的存在。
雖然自身的安全暫時有所保障,但方羽內心卻越發的不安起來,總覺得事情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從這地下宮殿的規模來看,除非那些坐在朝堂之上的王侯將相們都是傻子,不然不可能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如果發現了端倪他們又為什麼一直不出手,反而任由任天行等人大肆的殘害過往的武者,復活幽冥大帝這麼一名沉睡了數百載的魔頭?
「不對,太子太昊在這個時間點突然出現在這里肯定不是偶然,雖然太昊和李去濁關系極好,但身為一朝太子,在沒有任何護衛的情況下獨自離開皇都跑到這一隅之地來本來就是一件極度不合理的事情。」
「如此說來,這件事情背後的幕後推手其實不是別人,正是太初天朝的朝廷,或者是皇族?」
方羽越想思路越清晰,雙眼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身形藏得跟深了幾分。
此時的他已然明白自己一頭扎進了一團渾水當中,一場自導自演的大戲即將開場。
最讓方羽無法接受的是那種失控感,之前經歷過的所有事情加起來,都未必有這一次給方羽帶來的危機感強烈。
過去他所經歷的,包括在羽化仙門遇到的一切,雖然同樣不在方羽的掌控之中,但方羽起碼能夠大概的模清楚事情的脈絡,就算掌握不了事態的發展,也能夠掌控自己的小命不是?
然而這一次不同,此時此刻的方羽已然明白自己恐怕是被人算計了。
但算計自己的到底是誰,是太昊一個人的意思,還是龍椅上哪一位?
方羽並不清楚,而且他心里還有一絲別樣的想法,那就是參與其中的李去濁知不知道這件事?
是本就不知情,被自己一封信拉進了這個泥沼,還是他本就知道些什麼,也是這場表演的觀眾之一?
還有就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里處龐大的地下宮殿位于南華郡地底,空間極大,幾乎掏空了整個郡王城,如果這里爆發大戰,不論結果如何,恐怕都要拉上數千萬甚至是上億的百姓陪葬。
太初天朝的那些高官們難道都瘋了?
自導自演了這麼一處大戲,就是為了殘害自己的子民?
「奇怪了」
方羽的思緒從迷糊到清晰然後再到迷糊,這一切的事情仿佛就是一團厚重的迷霧,當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剝開其中一層之後,卻發現還有一層更加厚重的迷霧撲面而來。
到底是誰計劃了這一切?
目的是什麼?
這些都是方羽現在十分疑惑的點,可惜這一次別人是執棋人,他是棋子。
手里掌握的線索目前來說太過有限,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難從這些零星的線索之中推測出一個模糊的前因後果來。
事實上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通過蛛絲馬跡察覺到不對勁,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已經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管去濁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情,必須要將這里的消息傳遞出去,避免大戰的爆發,如果真的因為戰斗導致地面坍塌的話,郡王城數千萬百姓恐怕難以幸免!」
在心里猶豫了半晌,方羽一咬牙,還是決定想個辦法將在這里看到的一切傳遞出去。
盡可能的阻止太昊和李去濁集結大軍發動圍剿,站在方羽的角度來看,不管是幽冥宗的瘋子贏還是太昊取得勝利,遭殃的都只會是郡王城內那些無辜的百姓。
他們大多還沉寂在七宗聯盟和郡王府大戰的余威之下,躲在地窖里瑟瑟發抖。
方羽自詡自己並不是什麼聖人,殺人放火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干過,但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
他既然現在已經一頭扎進了這個泥沼,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的發生,無關宅心仁厚,只是方羽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
能以越大責任越大,他們這些修行者平時高高在上,享受著凡人的供養,到了關鍵時刻,就理應給他們提供庇護。
在方羽看來,這就是一種被默許的潛規則,弱者為強者服務,強者持有凌駕于弱者的權利。
相對應的,天塌下來了的時候,就得由他們這些高個子頂著。
以方羽現在的實力,要去談論天地還有些為時尚早,不過他還是選擇了義無反顧的為郡王城內千千萬萬無辜的百姓扛起這一片狹小的天空。
一念至此,方羽一刻都不敢耽擱,立馬撤掉符篆,從藏身之地離開,小心翼翼的往地下宮殿入口處的溶洞行去。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方羽感覺頭皮發麻,當他再次返回溶洞外的時候,發現這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悄然聚集了一支完全由修行者組成大軍。
其中修為最弱的都有先天境,宗師境更是有上百名,就那麼光明正大的駐扎在洞口不遠處。
旗旌獵獵作響!
「不可能!」
「任千行只不過是一個新上任的郡王而已,怎麼可能培養出一支這麼可怕的軍隊?」
沒錯,真正讓方羽感到後脊發涼的並不是這支隊伍的實力,而是他們身上散發著寒芒的兵甲和肅殺的氣勢。
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
面前這只隊伍很明顯不是那種自江湖上集結來的高手組織,而是一支進退有序,紀律森嚴的部隊。
一支真正上過戰場,參與過廝殺的軍隊。
這樣的軍隊能夠爆發出來的戰斗力遠不是那些江湖門派糾集起來的散兵游勇可以媲美的,毫不客氣的說,如果有數名皇境架臨東域的話,秦昊等人還可以想辦法抵御一二。
但他們面對的如果是這樣一支精銳的軍隊的話,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
以一軍之力便可以橫推一域之地,這樣的話軍隊就是在太初天朝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除了拱衛太初聖城的幾只軍隊,其它任何人和方羽眼前這只隊伍對上都是白給。
「該死,事情比想象得還要糟糕!」
方羽這時候算是看出出來了,不管幕後的推手到底是誰,對方都早就做好了事態失控的打算,或者說對方根本從一開始就是打的孤注一擲的算盤。
除了因為這樣,方羽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讓對方縱容幽冥宗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組建起這麼龐大一支可怕的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