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崇醉倒了,方羽也沒有用真元祛除體內的酒精。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曬三竿。
晃動了一下腦袋,調動體能真元將殘存的酒精清出體外。
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經歷得多了,他開始漸漸明白為什麼像無名和蕭凌雲他們終日都會有一壺烈酒帶在身邊。
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吾等參見大元帥!」
來到門外,張狂和幾名羽林軍將領看上去已經等候多時了。
也難怪
就像楚銘說得那樣
或許他們會因為南宮羽的死而對皇室懷有一絲怨恨,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熱愛生養自己這片土地。
在加入羽林軍以前,他們都曾是天斗皇朝的子民。
享受過皇恩浩蕩
如今天斗皇朝危在旦夕,骨子里保家衛國的信念不允許他們視而不見。
所以才會在休息了一天以後,早早的候在了方羽的門口。
都不用問,肯定是想要上陣殺敵。
不過方羽卻搖了搖頭
「別著急,最近幾天恐怕敵軍都不會來犯。」
雖然昨天已經打響了第一戰,但在這場戰斗中,叛軍明顯是吃虧的一方。
這其中助攻王程猛虎功不可沒
要知道鎮西王府和鎮北王府兩大王府可是叛軍的中堅力量,沒有兩大王府和劉家居中調和。
叛軍也不可能凝聚如此龐大的陣勢。
現如今兩大王府紛紛吃痛,肯定會試圖用兵不血刃的方式拿下天斗城,盡量保證自己的有生力量。
以此來應付以後的問題
畢竟不是說天斗皇朝倒台了,他們就可以上位的。
「大元帥,叛軍昨天不是已經發起過進攻了麼?」
張狂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個你自己慢慢悟吧,總之最近幾天不會有大規模進攻,你們可以借此機會好好的調整一下狀態。」
面對張狂的追問,方羽微微一笑,並沒有多做解釋。
反正事實會證明他所言非虛。
想來叛軍所用的手段無非也就是圍而不攻,給守軍制造心理壓力。
然後切斷水源等補給供應,最後再四處散布謠言
慫恿城內的百姓鬧事
小孩子把戲罷了,如果皇甫崇不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打這一戰。
那麼他們的策略可能多多少少是有一點作用的,只要時間拖得夠久。
斷了補給的天斗城勢必大亂,到時候不攻而破。
然而現實的情況是皇甫崇早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擺下這麼大的陣仗就是為了在臨死之前從敵人身上啃下來一塊肉。
這樣的小伎倆對他根本沒有作用,皇甫崇幾乎早已變賣了皇族一切可以變賣的東西,大量的籌備糧草物資。
別的不敢說,至少短時間內叛軍想要通過切斷補給拿下天斗城是不可能的。
如果拖得太久,說不定還會引來各地勤王軍隊的騷擾。
畢竟天斗皇朝在這片土地上經營了上千年之久,如今風雨飄搖亦是皇室之危。
朝廷從來沒有虧待過麾下的子民。
所以民間還殘留著大量天斗皇朝的擁護者,因為不成規模。
這些擁護者平日里一直遭受著鎮壓,沒有反抗之力。
但現在千萬大軍圍攻天斗城,各地的叛軍勢力薄弱到了極致。
正是民間義士起兵勤王的最佳時機。
如此,叛軍所擁有的時間,反倒不如天斗城擁有的時間多。
一旦拖得太久,可能連自己的老家都被抄了。
方羽相信叛軍也不傻,不可能一直傻乎乎的等下去。
最多過個兩三天時間,當叛軍反應過來以後,真正的決戰恐怕就要來了。
這也正是皇甫崇所希望的,給他們三天的時間集結大軍。
三天之後,一戰便是決戰,傾盡所有,給敵人以迎頭痛擊,玉石俱焚。
「尊大元帥之命!」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但當局者迷。
張狂在領兵打仗方面或許是個人才,各種戰陣兵法也是牢記于心。
但在揣測人性這方面,性格死板耿直的張狂還是欠缺了一些火候。
好在他不敢忤逆方羽的意思,在方羽表明態度以後,立馬熄火,不再提出戰一事。
「我這個人比較隨性,不用那麼嚴肅,來,這邊坐!」
方羽指了指旁邊的涼亭,隨後自己推動著輪椅來到涼亭之內。
張狂等人見狀對視了一眼,都跟了過去。
但是來到涼亭以後說什麼都不肯坐下,而是靜靜的站在方羽身後,像極了一群孔武有力的保鏢。
「都站著干嘛?」
「坐啊!」
看到張狂等人始終不肯坐下,方羽神色一愣。
相比秦昊,方羽的思維模式基本還停留在地球的思維模式上。
對于所謂的尊卑之說沒有多麼在乎。
但張狂等人卻說什麼都不肯坐下,方羽態度強硬一下。
眾人便立馬誠惶誠恐的半跪在地上請罪,搞得方羽一陣頭大。
最後也只能隨他們去了。
「昨天走得比較匆忙,還沒來得及問,現在羽林軍還剩下多少兄弟?大概都是什麼修為?」
昨日安頓好羽林軍以後,方羽就立即返回了城牆之上觀戰。
說起來還真的沒有好好的了解一下這支名義上已經屬于自己的私產的精銳鐵騎。
「回大元帥,我軍尚余人數共計五萬八千人,其中有先天境八千人,除此之外全是後天境後期且經歷過無數血戰的精銳,末將前段時間僥幸突破至宗師境,目前已經初步鞏固了修為。」
方羽早就感受到了來自張狂身上的宗師境波動
只不過看到的多了,如今諸如劉季張狂等宗師境初期的將領在他眼里已經算不得什麼高手了。
甚至連宗師境中期亦不被他放在眼里,唯有宗師境後期和宗師境巔峰的存在值得他關注一二。
「看來大哥說得沒錯…………」
仔細感受了一下張狂的的修為,方羽有些出神。
還記得秦昊沒有登基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討論秦昊登基以後應該采取那些舉措。
中間有不少理念不合的地方
唯有在一點上,兩人的觀念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大肆整頓江湖勢力。
玄黃大陸的歷史何止萬年,在這個過程中,很多東西根深蒂固,如同毒瘤。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獨立于廟堂之外,皇命有所不受的江湖勢力。
當初只有區區先天境坐鎮的大秦八大宗門,就敢不買朝廷的賬,甚至他們的一個弟子都敢當眾羞辱身為皇子的秦昊。
由此可見一斑。
同樣的問題在天斗皇朝也存在,六大宗門如同吸血鬼一般依附在皇朝身上。
不斷的吸取有天賦的少年加入自己的門派,然後加以培養。
這些人學有所成以後,基本都是以自己的宗門為重,對皇朝的養育之恩沒有多大的感觸。
要知道一名初階武宗在天斗皇朝的大軍之中,已經能夠擔任要職。
如李琳正,劉季等人皆是如此,甚至于像程猛虎這樣的草包之所以能夠當上鎮西王府第一大將,也和他自身的修為月兌不了干系。
可是這樣在皇朝足以呼風喚雨的高手,在江湖之上卻顯得不那麼稀缺。
與其說天斗皇朝是東域霸主,不如說那些宗門勢力才是。
君不見陳玉泉還活著的時候,無極宗始終壓得天斗皇室抬不起頭來。
甚至其余的幾大宗門也不買皇族的賬。
即便皇室有老祖皇甫明堂坐鎮也依舊如此,因為他們在高端戰力上佔有絕對的優勢。
這個隱患很多人看到了,卻沒有辦法解決。
就連威震天下的三大天朝亦是如此,根據上官月嬋和葉天機的描述。
在中域,除了三大天朝以外,還有儒,法,道三家,四大武學聖地。
這些地位超然的江湖勢力無不是凌駕于三大天朝之上,不受管束。
對于君臨天下的帝皇來說,這恐怕是心中永久的痛。
這痛,無法根治。
皇甫崇之所以敢做下這麼一個玉石俱焚的局,就是瞄準了幾大宗門都在蠶食無極宗和血雲宗的地盤及資源。
無暇插手皇朝風雨,不然的話,那些宗師境的宗門高手大批出世。
甚至能夠起到逆轉乾坤的作用。
「大元帥?」
或許是方羽走神太久,張狂小心翼翼的呼喚了他一聲。
方羽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歉意的對張狂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
「末將惶恐!」
還是老一套,方羽這一回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任憑張狂自己施展。
「在上陣以前,我還有幾件事情要跟你交代,你且听好了。」
方羽板著臉說道
「我能夠理解你們保家衛國的心情,但是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的顧慮,南宮王爺將你們交到我的手中,于我而言是一份責任,我有責任代南宮王爺盡可能的保全你們。」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什麼都有可能會發上,我只能盡可能的護你們周全,但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這個擔子終究要落到你的肩膀上。」
因為張狂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所以方羽的順勢將手掌放到了他的肩頭。
心念一動,一道無形無相的劍意從體內剝離而出。
如同一道絲線般纏繞在張狂的手臂上。
對于這一切,張狂沒有任何察覺。
方羽也沒打算說出來,主要是怕張狂知道他身上帶有自己的劍意庇護以後,往死里作。
「遵命!」
張狂神色微微有些觸動,說實話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已經做好了方羽讓他們以身試險的準備,亦有赴死的決心。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方羽不僅沒有拿他們當槍使,讓他們以身犯險。
反而將他們看作是他自己肩膀上的一份責任,腦海中想的的是怎麼保護他們的周全。
這讓張狂內心愧疚的同時,又十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