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下一站去什麼地方？」
經過這段時間的廝殺和劫掠，包括皇甫崇最親信的將領在內，所有人都殺紅了眼。
財動人心，可不是說說而已。
「將所有人召集起來，我們，沒有時間了！」
提到接下來的計劃，皇甫崇臉上的興奮之色驟然消失。
斜靠在原本屬于這個部落的首領的王座之上，面容顯得有些疲憊。
是的，他們沒有時間了。
雖然他們此番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是皇甫崇並沒有因此而喪失理智。
這所有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暫時的。
他們的根始終在天斗皇朝，一旦蠻族人反應過來，他們將要面對的必然是雷霆之怒。
而且現在他們的根已經開始腐壞了，這次他們得到了足夠多的奇珍異寶。
這無疑是讓皇甫崇看到了一絲治愈根部腐壞的機會，只要將這些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成功的帶回去。
皇甫家族就等于擁有了翻盤的籌碼，而他皇甫崇，將會是永載史冊的存在。
「什麼？殿下，您準備離開了？」
中年將領听出了皇甫崇話里的含義，臉上閃過一絲糾結。
這一切當然一絲不落的被皇甫崇收入眼底，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事實上他十分明白對方的心情，他本人又何嘗能夠輕易的放下那唾手可得的財物呢？
也就是他還尚存一絲理智，懂得一個道理叫做適可而止。
再繼續下去，天斗皇朝那邊熬不熬的過去姑且不論，他們這些人必然會被那些高等部落盯上，然後碎尸萬段。
「沒錯，我們這段時間的動作已經引起了不少高等部落的注意，如果再不及時收手撤離，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皇甫崇將事情看得很明白，也不和自己的愛將講什麼家國天下的大義。
而是直接點明了他們現在的處境，論真實戰力，他們絕對不是那些高等部落的對手。
畢竟蠻族大軍入侵東域的事情對他們來說還歷歷在目，那些戰力恐怖的蠻族大軍，他們絕對不想遇到第二次。
「屬下明白！」
能夠在偌大的軍營當中得到皇甫崇的器重，中年將領的頭腦還是十分冷靜和清晰的。
就像皇甫崇說的那樣，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見得有多好。
之所以能夠如此大肆的掠奪資源，不過是因為那些高等部落之間互相纏斗，沒有抽出空來收拾他們罷了。
得到皇甫崇的指示以後，中年將領連忙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不多時便有十數匹快馬自營地內疾馳而出，帶著滾滾塵埃向遠處行去。
他們的任務是去通知其他隊伍，準備集合離開南域。
「殿下！」
一晃三日已過，那名作為皇甫崇親信的中年將領再次來到皇甫崇面前。
此時他臉上的刀傷已經結痂，看上去倒也不是那麼恐怖了。
從各大部落搜集來的天材地寶他一分都沒有貪，但是他沒有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如今最讓他發愁的就是怎麼向皇甫崇匯報部隊集結的情況。
分散行動的時候，他們又足足一百萬人，分為了五隊。
可是如今受到皇甫崇的指令集結起來的，包括他們自己在內，也只有三隊人而已。
拋開走散和陣亡的，剩下的人手不足四十萬。
游離在外並沒有听從皇甫崇的命令集結起來的還有兩支隊伍總計接近三十萬人。
「消息都送到了麼？」
其實都不用猜，皇甫崇閉著眼楮都能夠想到絕對會有人不听調令。
人在面對龐大的誘惑的時候，難免會喪失理智，皇甫崇想知道的是，究竟還有多少人是可以為他所用的。
「都送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等了，傳我命令，即刻啟程返回東域！」
對于已經發生的赤果果的背叛，皇甫崇顯得並不那麼著急。
這些人不需要他親自去收拾，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南域已經容不下他們的時候。
必然會對今日的所作所為懊惱萬分，反應過來的高等部落絕對不會給他們任何投降的機會。
倒是省得皇甫崇自己的動手去收拾他們，浪費那時間和人力了。
…………
那邊皇甫崇已經意識到了危機準備帶領大軍回撤，這邊方羽等人也在經歷了一番成途跋涉以後再次來到了罪天城舊址外。
已經破敗不堪的罪天城再也沒有百姓居住，也沒有軍隊駐守，入目滿是一副破敗景象。
許久未見，有些地方已然是雜草叢生。
方羽默不作聲的在上官月嬋的推動下故地重游，忍不住伸手撫模了一下滿是干渴血跡的城牆。
其實自他們從罪天城撤離到現在也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但是再次舊地重游，卻已是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恍惚間方羽好像听到了來自南宮羽的高喝
「日月山河還在！莫哭，諸位慢行！」
方羽並沒有趕上送他最後一程，南宮羽帶著不足百名老將毅然與罪天城共生死的時候。
方羽已經先一步離開罪天城前往南域，可是不管別人怎麼說，這個世界對南宮羽的風評如何。
在方羽心里，他始終是那個值得敬重的鎮南王。
也是那個亦師亦友，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
和南宮羽相處的短暫時光內，南宮羽教會了他許多，教會了他如何統兵作戰，教會了他如何保家衛國。
雖然方羽並不是天斗皇朝的子民。
可那一段短暫的軍旅生涯，給方羽的帶來了重大的轉變，使他的內心更加的堅韌，使他的思路更加清晰。
「南宮王爺若是不死，我們今日未必敢動！」
這句話是方羽給予南宮羽最高的評價，南宮羽若是今日未死，他們未必敢有算計天斗皇朝之心。
在外人看來，南宮羽沒能擋住蠻族的入侵，導致南疆半數疆土破碎在異族的鐵蹄之下。
民間甚至有人將這一戰寫成了故事，南宮羽也從那位英明神武的鎮南王變成了一個敗軍之將，受人唾棄。
唯有如同方羽一般親身經歷過那場殘酷的戰斗的人才會明白南宮羽這個名字的分量。
才真正見識過對方那堪稱恐怖的凝聚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南宮羽身邊依舊有百名老卒同生共死。
依舊有數十萬帶甲之士為之泣不成聲，那些可都是皇甫崇帶來的東州軍。
「羽哥哥，這還是我第一次听見你對一個人有如此高的評價。」
上官月嬋有些驚訝，在她看來，方羽和南宮羽不說是萍水相逢，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他們還是注定的對手，如果南宮羽不死，必然會是他和秦昊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她想不明白方羽為何會對南宮羽有如此高的評價。
「投身天地這熔爐，總有些夢想和意志會因此薪火相傳！無關勝敗于對錯，我所敬佩的，是他這個人，僅此而已。」
閉上眼撫模著冰冷的城牆，方羽的嘴角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仿佛又回到了大家一起為了守護南疆而浴血奮戰的日子。
單槍匹馬殺入敵陣的秦昊，傷痕累累拖刀夜行的楚銘，盡心盡力訓練羽林軍的李去濁，還有晝夜不眠收集各路情報的林凡，以及不顧生死圍魏救趙的自己。
「走吧，算算時間，皇甫崇應該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我們得快些完成任務才行。」
再次睜開雙眼，方羽眼中少了一絲猶豫，多了一抹堅定。
如果說之前的方羽還會因為和皇甫崇並肩作戰的經歷而對他手下留情的話，如今的方羽已經看清了一切。
沒有人會為了最終的墮落而降臨世間，但是天斗皇朝的沒落卻不是誰的一己之力，而是一種必然。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永恆不朽的。
天斗皇朝在這片大路上佇立了上千年，內部早已腐朽，所謂病入膏肓，藥石難醫。
就算皇甫崇帶回的奇珍異寶能夠為其強行續命，也只不過是將這場名不聊生的混戰拖延得更加漫長罷了。
天斗皇朝始終會退出歷史的舞台，這是時代的選擇。
「老遠都感覺到你小子的氣息了，怎麼，大老遠的跑過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比方羽想象得更加出乎意料，當他們一只腳踏入橫斷山脈的範圍的時候，碧鱗蛇王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一道一閃而過的綠光直奔方羽的面門而去，不過方羽卻顯得十分淡定，悠然的斜靠在輪椅之上，任由碧鱗蛇王修長的身體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說實在的，經過幾百年的修行，碧鱗蛇王雖然依舊是蛇，不過外貌卻更加趨向于一條迷你的蛟龍。
若真是一條吐著蛇信的毒蛇模樣的話，方羽說不得還要打上兩個寒顫。
「說得好听，你也沒給我們留下什麼聯系方式啊？」
「可別，你們來找我指定沒什麼好事，我又不傻。」
碧鱗蛇王的眼珠子十分任性化的沖著三人翻了一個白眼，明明是強詞奪理，硬是說出了一股理直氣壯的味道。
「我發現你去南域走了一遭，倒是越來越不像一頭正經的妖王了！」
再次見到碧鱗蛇王，方羽早就沒了一開始的警惕和生分，更多的則是像老朋友見面一般。
身上散發出一種讓蛇如玉春風的感覺，碧鱗蛇王也不由的高高揚起了腦袋。
「你小子少跟我套近乎，說吧，這次來又有什麼事情麻煩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