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乃女乃的床很大，三個人睡完全沒問題。
秦溫這丫頭睡在兩人中間，秦湘秦女乃女乃各睡一邊。
「湘湘啊…」
秦女乃女乃喊了一聲，不知為何，秦湘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的事。
「嗯，怎麼了女乃女乃。」秦湘溫柔回道，記憶中，女乃女乃總是喜歡這樣有事沒事喊她一句。
可等了她回答，女乃女乃卻是沒事了。
「沒事，就是想，喊喊你。」
這次也一樣，秦女乃女乃在她應了聲後，就說沒旁的事。
秦湘睜著眼，感覺絲毫沒有困意。
她腦子里，還充斥著剛剛的猜想。
心里的疑惑讓她想的睡不著。
下意識的一聲嘆息，引來了秦女乃女乃的問候。
「怎麼了？」
秦湘扭過頭，微弱的燈光下，秦湘只看到了秦溫的睡顏。
而床另外一邊的秦女乃女乃，秦湘只看到五指交叉握在一起的手。
「女乃女乃，你說，人的好運，真的可以傳給別人嗎？」秦湘斟酌一番，選了個適當的比喻問了出來。
房間里一片沉默，秦湘耐著性子等了會，正想著女乃女乃是不是睡著後，房間里又響起了女乃女乃的聲音。
「那你說，黑的能把白的染黑，白的能把黑的染白嗎？」秦女乃女乃一針見血，舉列道。
秦湘沉默思考片刻，像是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遇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運氣特別好的那種，遇見他之後，我生活似乎…也跟著好起來了，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
秦湘皺眉，腦海里全是顧祁。
房間再次又陷進平靜，秦湘心里亂糟糟的，從她有記憶起，她就知道自己能看到人的運勢。
那時候的她，只會和家人描述自己看的人有顏色。
有的人是金色，有的人是紅色，有的是灰色。
她眼里的人，是五顏六色的。
大人只當她小，以為她說的是玩笑話，還會附和一下秦湘滿足孩子的世界觀。
但只有秦女乃女乃，會在秦湘指著別人說他是什麼顏色時和她談論幾句。
可再大了些，大人們就有些擔心。
秦母帶著秦湘回娘家，家里人都說，這孩子是不是沾上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因為前不久，秦湘指著一個男人說他是黑色的。
而不久後，那個被秦湘說是黑色男人就意外去世了。
秦母娘家人比較迷信，紛紛勸秦母給秦湘找個大師看看。
秦母當初還不願，覺得這種東西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可後來看著孩子的胡言亂語，心里不擔心是假的。
于是抱著六歲的秦湘，去找了所謂的「大師」。
後來，秦女乃女乃和秦父找到兩人，將被圍在人群里嚇的縮成一團的秦湘抱了回來。
從那以後，家里再也沒有人問起秦湘此事。
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秦湘就知道，她能看到別人身上的顏色，是會被人討厭的。
等大了些，秦湘也就知道自己看到顏色是什麼。
也明白人的運勢，在她眼里都呈現出顏色來。
可惜的是，她能看到別人的運勢，卻看不到自己的運勢。
「這世上有些東西本就捉模不透，你糾結的，不過是擔心自己得到的這一切，是不是因為那個運氣好的人帶來的。」
秦女乃女乃明白自己孫女的心思，知道她心里擔憂的。
開口勸導︰「既然不明白和他是不是有關系，不如就悶著頭超前去，等到了一定程度，就知道是何原因了。」
秦湘盯著半空，思索著秦女乃女乃的話。
既然不清楚是不是和顧祁有關系沒，但自己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事業。
「人的命，有時候都是天定的，可並不是真的就會隨著天命走，你爺爺…就不信命，可惜…」
秦女乃女乃沒頭沒腦說了一句，似是想起了什麼事，語氣低沉。
秦湘坐起身，靠著床頭，「女乃女乃，爺爺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秦湘出生前，爺爺就已經不在。
記憶中，家里大人也很少提起爺爺的事。
就只有在爺爺忌日那天，秦父會將自己鎖在書房里。
等到出來時，眼楮紅腫神色極差。
而回了秦家老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秦家老家里，也很少提爺爺的事。
只有秦溫小時候年少不懂事，向秦女乃女乃問了句為什麼別人都有爺爺而我沒有。
秦湘現在還記得，那是秦女乃女乃笑著，眼里卻是含著淚。
說你爺爺先替女乃女乃去前面探探路。
當時听到這句話，秦湘心跟針扎一樣。
可就那一次，之後再也沒听過女乃女乃提起爺爺。
秦湘這麼一問，只听那邊秦女乃女乃低低嘆了口氣。
「這麼多，我都快忘了老頭子了。」
秦女乃女乃淺笑，微弱的燈光下顯得笑容和藹可親。
此時的她，回憶起之前的事，很快就沉浸其中。
「你爺爺啊…是個很固執的人。你讓他往東，他就越要往西，你讓往西，他就要越往東。」
「你爺爺不信命，總覺得命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早些年你爺爺家是地.主，小時候錦衣玉食過的小少爺一樣，可後來因為這，也沒少受罪。」
「你爺爺的願望就是當bing，可一報名就被消了名字，說他成分不純，不符合要求，你爺爺氣的去與人爭執，結果被關進去了幾天。」
「也是因為這個，你爺爺之前想好的姑娘，嫁給了別人。」
「後來你爺爺沒有辦法，就跑到這邊幫人打些散工，遇見了我爹，我爹也是個沒良心的，喝個小酒和你爺爺打賭，要是你爺爺能喝過他，就把他家里唯一一個女兒陪嫁給他，而且一分彩禮也不要。」
「你爺爺那時候也不小了，想著喝酒就能得個媳婦，那可是往死的喝，結果後來沒喝過我爹，還喝的幾天下不了床在我家住著。」
「嫁給你爺爺那年，是最苦的一年，家里沒有飯吃，常常揭不開鍋，你爺爺就去扯一下樹皮回來，用水一煮撕著吃，吃的人胃都是疼的。」
「後來，你爸出生了，你爺爺高興的不行，說這可是秦家的長子，第一胎就是個男孩，向別人炫耀著說我給他臉上爭光了，可背地里卻是一直在說為啥不是個女兒，想要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