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借口,你已經用了太多次了。」
「嘿嘿,管用就好。」洛雲舞摟住小北的胳膊,將她拉出服裝店。
「走,咱們去下一個地方!」
如果要問小北這十幾年來,最慶幸的事情是什麼,她會毫不猶豫地說,是當初救下洛雲舞這件事。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堅持出院。
如果她因為腿傷而沒有堅持外出鍛煉。
如果她沒有因為呼救聲,就立刻前去救人。
小北覺得,她或許永遠也不會活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洛雲舞,改變了她,改變了她的前半生。
如果……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的話,也許……
也許她們會成為最要好的朋友,彼此陪伴直到生命的盡頭吧。
在畢業典禮上,小北面色如常的跟熟悉的同學們交談著,這些同學們,都是在洛雲舞的幫助下,她才慢慢接觸、並熟悉起來的。
遠處,熟悉的身影在向她招手,小北微笑著跟眾人告別,小跑著沖那人奔去。
「嘿,怎麼樣,小北公主。」打量著眼前穿著一身盛裝白裙的驚艷少女,洛雲舞壞笑著挑了挑眉。
小北看著眼前的少女,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她。
「哎?!」洛雲舞有些驚慌失措,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了嘛?怎麼突然這麼激動?」
「小舞。」
「嗯,我在呀。」
「我要走了。」
「……」
洛雲舞愣了愣,似乎有些懷疑的重復了一句。
「走?」
「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去大學那邊,明天晚上的飛機。」小北喃喃說道。
「哦,這樣啊。」洛雲舞有些失落,她高三已經很努力的在學習了,可惜還是沒有能夠追上小北的成績,兩人報考的大學,並不在同一座城市。
「沒……沒關系啊,我們可以用通訊器聯系的,現在網絡那麼方便,我們隨時隨地都可以視頻的。」洛雲舞很快調整好了狀態,沖著小北微笑道︰「我早有預料,專門給你準備了配置很好的通訊器哦。」
「小舞……」雖然已經知道小舞家境優渥,但是如此的對待,小北還是覺得有些承受不起。
「別說啦,收著吧,就當是我給你的……」
「救命禮物?」小北打斷了她的話。
洛雲舞有些尷尬,嘿嘿一笑︰「不,是畢業禮物,好歹也同學三年嘛,送個畢業禮物怎麼啦。」
「你可不能不要哦。」
「謝謝你,小舞,我會永遠記住的。」
「哎哎哎,真是的,別這麼說,弄得我快死了一樣。」洛雲舞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走啦,既然明天晚上要走,今天帶你去吃頓大餐吧!」
站在人潮擁擠的候機大廳內,小北穿著潔白的衣裙,望著遠處城市的夜景。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這座城市。
父親沒有跟著她一起離開,他說了,賣掉武館後,會另外找一件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讓她不要擔心自己。
他會留在家里,一直等著她回來。
小北緊緊的攥住了手里嶄新的通訊器。
里面只有兩個號碼。
除了家里的電話,就剩下了她。
洛雲舞沒有來送她,用她的話說,就是反正隨時都能在通訊器里見到,又何必這麼矯情,這根本就算不上分開嘛。
但小北卻看到,她那倔強笑臉下的強顏歡笑。
她知道,這次的分開,讓小舞很難受。
她又何嘗不是。
畢竟,那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啊!
提醒登機的廣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小北卻遲遲不肯離開,她的手緊緊的抓住窗邊的欄桿,死死咬住牙關。
淚水,難以抑制的涌出。
再見了。
她松開了手,提著行禮箱,緩緩朝著登機口走去。
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鞋跟踏在清脆的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小北沒有再回頭留戀這座城市,她怕自己真的狠不下心離開。
沒有人能想到,一切的一切,從這一刻,都開始變得不同。
整個世界,在普通人眼中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地面開始震顫,樓房開始晃動,機場的登機口突然變得一片混亂,小北猛然抬起頭,看向那透明的玻璃外,只見昏暗的天邊,突然呈現出鮮艷的血紅色。
這……發生了什麼?!
「請各位乘客留在原地,不要慌亂,禁止到處亂跑!」
廣播的聲音在吵雜的人聲中和劇烈的震動中顯得微不足道,恐慌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小北焦急不已,她看著外面,本來已經走進登機口的她,義無反顧地沖了回來。
「爸爸!小舞!」
小北大喊著沖出了機場的候機大廳,她取出通訊器,焦急地想要給父親撥打通訊,但信號卻變得極差,根本無法接通,她抬起頭,扔下行李箱,拼命地想要朝家里跑去。
也正是在這一刻,她看到了讓她徹底顛覆世界觀的一幕。
高樓輕踏,巨大的猩紅怪物嘶吼著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屠殺!
無數的人猩紅著眼在肆意攻擊著同類,一股不同尋常的波動席卷四周,小北對這種波動十分熟悉。
當初,她救下洛雲舞的時候,也同樣感受過這樣的波動。
「怪物……」
小北呆住了,但很快便回過神來。
常年習武讓她的體魄非同一般,那些瞳孔猩紅的人類根本無法傷到她,小北奪路而逃,穿梭在破碎的廢墟中,拼了命地朝家趕去。
但她終究沒能回到家中。
那股彌漫在空氣中的異樣波動,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沉重,身體越來越疲憊,為了躲避怪物的追殺,少女拼命的奔跑,但被碎石絆倒後,她沒能再爬起來。
直到昏迷前的那一刻,她隱隱看到猩紅的怪物正在朝她靠近。
要死了嗎?
好不甘心。
小北的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洛雲舞那活潑的笑容。
「小北!」她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她再也無法回到她的身邊了。
……
「小舞!」
少女從睡夢中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光線昏暗的房間內,她一個人坐在床上,汗水打濕了床上的被褥,她的發鬢凌厲,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你醒了。」
忽然,有人推開了門,少女沉重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看著她。
「能從那麼多赤妖和赤魔的追殺下還剩一口氣,也合該你能活下來。」女人一頭紅發,斜斜地搭在肩頭,身上裹著一層看上去精巧緊密的皮甲,靠在門上,睨著她。
「這是哪里……你是誰……」少女深深地喘息著。
「喲,見到那種恐怖的景象,居然沒有失去理智,心性還算不錯。」紅發女人砸了砸嘴巴,從房間里扯過一把椅子,翹著腿坐在上面。
「先簡單的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叫柒人,是軍方最高特別行動部隊——逆月之星第三隊的隊長。」
「你是我救回來的小家伙,所以,今後你就得听我的。」
「柒人……」少女喃喃說道。
紅發女人勾唇笑道︰「不錯,你是我見過的幸存者中,狀態最好的人。」
「幸存者?」少女猛然反應過來。
「我的家……爸爸……小舞,他們在哪里?!」
柒人的笑容慢慢收斂,她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憐憫,似乎是看出了這意味,少女渾身微微顫抖。
「你已經想到了,不是嗎?」
「我非常遺憾的告訴你。」
「你之前所在的那座城市,已經徹底的毀在了戰爭中。」
「整座城市的人,除了身體素質強大的極少數幸存者外,全部遇難。」
一邊說著,柒人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少女︰「我也沒看出你也什麼不同,居然能夠在那種能級的赤月反應能量中堅持那麼久,還能不被侵染成赤魔,真是少見。」
「只能說,你是天生的戰士。」
「戰士?」少女笑了,悲傷地笑著。
「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
「為什麼……要讓我活下來。」
柒人猛然用手捏住少女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少女倔強地看著眼前的紅發女人,柒人嗤笑道︰「喂,我說,不要在這里無力申吟的,我也沒功夫跟你在這里浪費時間,我的時間寶貴的很。」
「你是我救下來的人,今後,你的命就歸我了。」
「听好了小丫頭,我不允許你輕賤你自己的生命,有的人命賤,有的人,命得死在該死的地方上,自殺?這是最窩囊的選擇!」
柒人狠狠的掐住少女的下巴,語氣冰冷的說道︰「你難道不想報仇嗎?你難道不想為你死去的家人和朋友復仇嗎?!」
「如果想的話,就不要給我再哭喪著臉!」
「站起來!」
紅發女子猛然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一把拽到地上,少女踉踉蹌蹌的靠在牆上,雙眸緊盯著女人。
「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女沉默。
「說!」紅發女人猛地逼近,氣勢極其壓迫。
「小北。」少女嘶啞著開口。
「小北?」柒人笑了笑。
「很好,那個叫小北的女孩,已經死在了十五個小時前,發生在蒼山市的第六次赤月災變中。」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逆月之星,第三隊,見習裝甲戰士,北!」
「從今往後,你只有一個名字,代號,那就是北!」
「過去,給我徹底忘掉,未來,給我牢牢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