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丘比

在相鄰的兩棟樓頂之間飛躍,或許還可以理解。那如同在飛翔一般地躍過相隔十幾米的距離,從位于下方的屋頂飛躍到遠處高度差至少有幾米的另一棟樓頂這種舉動,即使人類的身體再怎麼超越極限,也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時不時爆發而出的魔力波動,顯然就是被使用在了這上面。

現在宇唯一能夠期望的,也只是在這種時候不會有什麼人會無聊地抬頭望一下天空,或是望向窗外了。

就算是有個性也要有個限度吧。

雖然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明顯是「魔法少女」在追殺著「魔法使者」的詭異狀況。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先去阻止她們。

宇可不想在明天的報紙上,看到什麼「都市上空驚現飛人」這樣的報刊頭條。

「雖然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你們兩個,還是先給我停一下吧。」

金色的光芒,在樓頂上方追逐的兩人之間的地面之上毫無預兆地出現。

突然被隔阻住了去路,黑發少女的身形急停。透過宇看了看連續幾個跳躍消失在了遠處轉角的白色身影,她將明顯帶著不滿的視線轉向了某處。

「我听說,你和魔法少女並不是一路的。」

「雖然不知道你從哪里听說的,不過確實是這樣沒錯。」聳聳肩,宇說道。

「那麼請問,你這樣的舉動代表著什麼意思?」

「我對于你們‘內部’的事情可是沒有任何興趣的,只不過你們現在的舉動實在是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所以不得不出手阻止你們一下罷了。」

宇說著,指了指頭頂。

「現在可是還是白天呢,這里還是鬧市區,難道你想讓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在他們之中其實還有著擁有神奇力量的人存在麼?要是真的激起了那些家伙的探索欲,可是會為我這邊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我明白了。」

淡淡地看了宇一會兒,黑發少女轉身打算離開。

「喂,喂,這就要走了?」

「有事?」

「我曾經說過吧,不管怎麼說我都是見瀧原市的地主,自己的城市里面突然來了一個意圖不明的客人,當然會很在意那位客人到底想要干些什麼。」

「是麼……見瀧原市的主人麼?」

黑發少女微微側過了頭,看向了宇。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很不希望自己的城市之中多出幾個‘魔法少女’的吧。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呢。」

「……哈?」

宇剛想追問,黑發少女卻已轉身躍下了樓頂。

「到底是什麼意思?」

望著接連飛躍消失在遠處的身影,宇疑惑地嘀咕著。如果不是現在的環境不適宜,他真想追過去好好地詢問一番。

「喂,不要再躲在那里了,快點出來吧。對于那個‘魔法少女’,你應該知道了一些事吧。」

不應存在于地球之上的神奇生物,貓般大小的白色生靈,慢慢地自轉角之中走了出來,輕輕地躍上零身旁的護欄。

「啊呀,真是多虧了你,才得救的呢。」

自稱丘比的小家伙在護欄之上蹲坐了下來,輕輕地擺動著毛絨絨的大尾巴。

「不要誤會,我可不是為了救你這個家伙才出手的。」

「雖然不知道你出手的理由,不過我因此而得救畢竟也是事實。如果不表示一番感謝的話,不是有些太失禮了麼。」

「還是免了吧。完全體會不到‘感激’這種東西,卻口口聲聲地說著什麼感謝的話語,還有什麼比這更加無意義的事情嗎?」

人類天生就是感性的生物,喜悅、悲傷、憤怒、恐懼……他們無時無刻地都在體會著這些復雜的情感。雖然宇的感知能力偏重于感應強烈的負面情緒及各種魔力,不過對于這種每個人時刻都擁有的情感,在極近的距離內依然會多多少少會察覺到一些什麼。

不僅僅是人類,那些擁有靈性的生靈們,同樣也是有著各種類情感般的東西,只是和人類比起來十分微弱罷了。

只有現在就在他眼前的這個小東西,是一個例外。

明明口中說著人類的語言,明明看起來是一個擁有著極高智慧的生靈,但是宇在它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情感的色彩。

如果將情感豐富的人類比作一副色彩斑斕的畫面的話,那麼宇眼中的丘比,就是未曾沾染任何顏色的,清澈的水。對于這樣的丘比來說,「感激」這樣的情感自然也同樣無法體會得到,所以宇才會對它的感謝嗤之以鼻。

「雖然我確實不太明白情感之類的東西,但是詳細追究起來,這和你們人類的做法也沒有什麼不同吧。明明心中有著不同的想法,在交流的時候卻特意給予無用的信息,盡管這種做法沒有什麼意義,你們人類不也是一直都在這麼做的麼。至于我,只不過是為了能夠更好地與你們交流,所以在按照你們人類所習慣的方式來進行罷了。」

微微側著頭,丘比如此說道。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真是無法反駁呢。好了,這方面的話題到此為止。關于那個黑發的‘魔法少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麼吧。如果真的想進行回報,就拿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這算是某種交易麼。」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至少相比那些空洞無用的感謝,這些還能夠讓我覺得有價值一些。」

「那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告訴你也無妨。不過對于這方面我所知道的也不多,希望你不會過于失望。」

微微沉默了一會兒,衡量著什麼一般,最後丘比才開口說道。

「對于那個少女,我現在所知道的也只

是她確實是‘魔法少女’,名字叫做曉美炎,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很清楚了。」

「哈?那算是什麼。如果這算是一份調查的話,就連最蹩腳的偵探都不好意思拿著這種報告去向著委托人要酬金的。」

太過于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宇禁不住吐槽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是你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啊。」

「我記得巴麻美可是說過的,在這個國家里面,只有和你簽訂了契約才會成為‘魔法少女’的吧。難道那位是個例外,是和其他的魔法使者簽訂契約才成為的‘魔法少女’,然後又來到這個地方的?」宇無奈的開口詢問。

「巴麻美曾經和你說過這個嗎?不過她所說的,也並不是非常準確的呢。應該說,只要是人類之中出現的‘魔法少女’,就算不是和此刻身處此地的我簽訂的契約,某方面來講也可以算是和此刻身處此地的我簽訂的契約。所以按照一般情況,應該沒有哪個‘魔法少女’的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只是那位曉美炎有些特殊……」

丘比沉默了片刻後才繼續說道。

「她可以說是和我簽訂了契約成為‘魔法少女’的,但也可以說是並非如此。」

「……你是在玩文字游戲嗎?」

「沒有辦法啊,因為這種情況,用你們人類的語言實在是難以準確地表達出來。所以才說語言這種東西,並不是信息交流最好的媒介。」

後面的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給予了宇一種很強烈的即視感。

總覺得,夢中似乎曾經有什麼人同樣也和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雖然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但是自心中泛起的那種莫名的厭惡感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這個似乎是被自己所討厭的家伙,和自己遺忘的過去有著什麼關聯嗎?

心中雖然有著這樣的疑惑,不過那種印象實在是太模糊了,就如同被隱藏在重重地迷霧之中般,讓宇抓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反正想不起來的話,想破頭也回想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對于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的宇,果斷選擇了放棄。

「雖然不太明白,不過對于你異常沒用這點,總算是清楚了。」

「還真是失禮呢。」

「那麼,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會被追殺了吧。不管怎麼說,身為‘魔法使者’的你和‘魔法少女’都應該是同伴關系的,竟然會出現‘魔法少女’追殺‘魔法使者’這種奇怪的情況,應該有一定的理由吧。」

「關于這一點,我現在還無法找到合理的解釋。」

「……真是意外的沒用呢,你這個家伙。難道不是你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比如偷了某個少女的內衣內褲什麼的。」

宇說著,輕輕揮動了下手指。

金色的能量絲線在他的手上蔓延而出,慢慢構成了一副某只口中叼著一串內衣,倉皇飛奔的奇怪生物的圖案。

「請不要將奇怪的臆想隨便加在別人的身上。」

「你總歸是做了什麼吧,還是說,那個曉美炎一看到你就追殺上來了?」

隨手揮散了手中的能量,宇問道。

「也並非如此。先前我追蹤到醫院里面,遠距離觀察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要說她突然暴露出敵意,應該是在我偶然發現兩個資質不錯的少女,然後跟到醫院這里來並且想要去接觸一下的時候。所以對于出現這種情況,也並不是沒有任何的猜想……」

宇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稍微等一下。」

「嗯?」

「總覺得,听到了某個無法讓人忽略的情況呢。」

宇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丘比的兩只長長的耳朵將它拎到了自己的面前。

「誒?為什麼突然直接表現出敵意來了,我應該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吧。」

雖然被抓住了耳朵,丘比也只是略微掙扎了兩下,隨後淡定地向著零問道,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適的樣子。

「不要裝傻,還是說,讓我把你這兩只裝飾性的耳朵揪下來比較好?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我不想讓這座城市之中再多出幾個‘魔法少女’這件事。但是從你剛剛的話之中,我似乎听到了某種不好的苗頭呢。」

「原來你是在說這件事啊。」

「這可不是輕描淡寫就可以蒙混過去的哦!」

「對于你的這種想法我也不是不能夠理解,畢竟誰也不會想多出幾個競爭者來。但是需要到有資質的少女,然後與她們簽訂契約可是我的職責。就算是你再不喜歡,那也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這個世界這麼大,有資質的少女應該也不少吧,少這麼一兩個‘魔法少女’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況且這個城市已經有兩個守護者了,沒必要再增加‘魔法少女’的數量。還是說,你覺得辛辛苦苦地簽訂兩個‘魔法少女’出來,然後再讓我去干掉她們會更好一些?」

「你會那麼做嗎?」

面對宇的問題,丘比只是如此地問道。

「切。」

面對丘比的質問,零隨手向外一揮,然後某只白色就在半空之中劃出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向著樓下一路墜去。

好過分啊,竟然直接將人家這麼扔下去。

不過很快的,丘比那稚氣的聲音便在零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有什麼關系,反正你這個家伙也是死不掉的。

「但是你這種隨意的行為,可是依然會為我帶來困擾的。」

白影晃動,丘比自另外的一個角落之中顯出身形,隨後幾個跳躍遙遙立在了遠離宇的護欄之上,擺動著毛茸茸的尾巴說道。

「不想在下次見面再被干掉的話,就不要妄圖去做那些讓我不滿的事情。」

「這點還真是讓人很為難呢,畢竟那是我的職責。好不容易我們彼此之間的關系還算是融洽,不過現在看來,我又要盡量避免接觸你一段時間了呢。」

擺動了兩下尾巴,丘比輕輕地一躍,快速奔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屋頂。

「兩個可能會成為‘魔法少女’的女孩子嗎?為什麼總感覺會和小圓有關,這股不祥的預感希望是錯覺的好。」

「曉美……炎麼……」

空曠的屋頂上,只有宇的自語聲在回蕩著。

(ps︰為什麼……會感覺丘比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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