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私房菜館,是江暖還在程家的時候喜歡的地方。
程謹和程瑜已經到了,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熟人,也都是林墨寒和程謹圈子里的好友。
打著給林墨寒接風的旗號聚一聚,程家的事他們都知道,但此刻看到林墨寒鞍前馬後的把江暖帶進來,再聯想到他突然回國,之前又總是打听這事兒,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程謹哥,小瑜,諸位哥哥們好。」
江暖乖巧的打招呼,她穿的樸素干淨,頭發黑長直,精致漂亮的臉不加粉飾,尤其是一雙圓圓的杏眸水潤潤的,看著人的時候總能勾起對方下意識的保護欲。
原來的她在人們心里是漂亮的,但那種漂亮總帶著張揚,像是帶刺的玫瑰,雖然嬌艷,但總給人壓迫感。
現在的她比起以前,反而更惹人疼。
諸位哥哥們都紛紛受寵若驚的回應,這要擱以前,哪有這待遇,果然經歷的多了,人就成長了。
「看看,還生我氣呢。」
程謹听著自己的稱呼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區別,有些無奈的點點她。
林墨寒倒是急著攔他,「別這樣,暖暖這不是一時不大適應嘛,給她點時間。再說了,你要對她一如既往的好,還怕她不認你?」
「就是,哥,墨寒哥說的話我同意。」
程瑜罕見的直接開口了,她原來的怯弱幾乎看不見了,現在的她,就像是綻放著瑩瑩光輝掃去蒙塵的珍珠。
幾人都笑起來,有些詫異程家這一對真假千金,居然關系處的還不錯?
說說笑笑吃吃菜,林墨寒全程陪在江暖身邊,噓寒問暖,吃什麼喝什麼有什麼需求,有他在,江暖根本不需要服務員,這頓飯吃的舒舒服服。
吃過飯,幾人都去另一層玩。
有打牌的,有玩桌球的,還有唱歌的。
程瑜自然和江暖窩在一起吃水果,兩人閑聊著。
「想說什麼,說吧。」江暖拿起一顆草莓,放到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侵佔了口腔,她眼眸中含著笑意,「說嘛,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難開口,都把我好奇心勾起來了。」
程瑜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又干脆放棄,直接亮出手機。
班級群里有人發了個小視頻,江暖點開。
正是放學的時候,邵明打韓元嘉那一幕。
「原來是這啊,咱們學校還是作業不夠多,大家都對我的事兒這麼上心。」
聊天記錄已經刷了上百條,江暖大致看了一眼,無非就是罵她水性楊花自甘墮落,從各種角度上論證是她的問題。
「說的也沒錯,的確是我的問題。韓元嘉是學霸,肯定不會有問題,他樂于助人和我坐一起幫助我學習,沒想到我卻借機勾引他,然後把他勾到手又不珍惜,還在外面招惹三中的小混混,從而享受被男人爭來奪去的虛榮心。這些都是人才啊,不去當編劇可惜了,寫的真不錯。」
「你別這麼說,這些都是我們班同學亂說的,他們又不了解你。」
程謹拿過手機, 里啪啦開始打字。
「你們知道什麼就一個個亂講?為什麼不能是兩個人都想要追漂亮女孩子,對假想敵大打出手呢?跟漂亮女孩子有什麼關系,長得漂亮有錯?!」
她怒氣沖沖的懟過去,群里安靜了一瞬,然後又開始瘋狂刷屏。
「我天,這是程謹嗎,你也太傻了,為什麼都這時候了還要跟江暖姐妹情深啊?」
「我相信程謹是真聖母了……」
「這事兒很明顯啊,看的一清二楚的,她先和韓元嘉走那麼近,親親熱熱的聊著,然後就來了個小混混把韓元嘉打了,一看就是吃醋了,然後她就跟著小混混走了,還用解釋嗎?」
程謹氣炸了,她又懟了幾句,但卻無濟于事。
江暖伸手拿過她的手機,按了鎖屏鍵,拍了拍程謹的肩膀。
「別氣別氣,你這麼做難道是想要把我感動哭啊。別擔心,過兩天熱度過去就沒事了,不過明天我估計要被老師找去談話了。」
一個班級群傳開,那就全校都傳開了。
程謹低頭,把盤子里的水果給扎的稀巴爛,低聲問江暖。
「你真的和邵明在一起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讓你多考慮一下,畢竟你看他……他,他還有暴力傾向,一言不合就要揮拳頭打人。」
她像是終于找到了合理的論點,「听說這樣的男人以後八成會打老婆的!」
江暖忍住笑意,听她勸自己。
就像是一個看透一切的局外人,在苦口婆心的勸說執迷不悟的失足少女。
「而且他還沒有家人,比較孤僻,不好交流,喜歡生悶氣……」
她還在一一細數著邵明各種各樣的缺點。
「所以他到底做過什麼天大的壞事?」
「他害死了——」
江暖突然殺出的問話,讓程謹猝不及防,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捂著嘴巴,看著江暖。
「所以你拼命攔著我不讓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他曾經害死過誰?」江暖緩緩點頭,恍然大悟,「我就說,沒有什麼天大的壞事,你根本不會對一個人徹徹底底死心,更何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人。」
什麼暴力傾向性格孤僻,對于程謹來說,根本不是缺點,反而會激起她的同情心。
江暖早就猜測過,一定是程謹知道了邵明隱藏的一個巨大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是足以將邵明釘死的那種。
所以她才會徹底否定了這個人,從而擔心起和他在一起的江暖,不停的想要提醒她,旁敲側擊,希望她能不要和邵明走到一起。
程謹臉色蒼白,猛地搖搖頭。
「不是的,我不知道,不,應該說我不確定。」
「但是你有足夠的判斷力,你的潛意識已經確定了,那件天大的壞事就是他做的。」
江暖握著程謹的手,冰涼一片,「別害怕。」
然後她說出了讓程謹更加害怕的話。
「不管他曾經有多壞,我相信他會為了我而改變,我會是他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