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無語的看他一眼，「你今天是怎麼了，感覺怪怪的。」
邵明坐直身體，低頭開始吃甜筒，認真仔細的一口口吃著，似乎沒听見她說的話。
「哎，我問你——」
不等江暖說完，他打斷她。
「怎麼突然買這麼多卷子，做得完嗎你？」
「嗯？」江暖舌忝了一口甜筒，有點懵的轉頭看他，嘴巴上還沾了一些白乃油，「我為什麼要做，我不做，卷子是給你買的當然是你做啊。」
空氣陷入寂靜。
她不自覺的舌忝舌忝嘴唇，看著臉龐耳朵都迅速變紅的邵明，有些驚訝。
「我……我就是覺得你也該多做做卷子啦，我又不會，你做完給我講不是一樣的嗎？學習效果比我自己做還要好呢，而且——」
邵明「蹭」的一下起身，三兩口把剩下的甜筒給塞到嘴巴里。
「你干嘛，你別生氣啊。」江暖也跟著站起來，迷茫的很，「不至于吧你怎麼這麼小氣，喂！」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在大馬路邊走著。
車內，程瑜的目光頓住，看向前方路邊的身影，一個高瘦，一個縴細。
正是邵明和江暖。
他們……關系這麼好了？
原來還看不順眼來著，畢竟江暖的性格來說，沒有誰不喜歡的吧？
就算邵明剛開始很看不慣，但時間長了他也一定會被打動。
她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來，任由車子駛過，心里面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非常不是滋味兒。
車子一路駛到江家所在的巷子口，程謹停好車，讓媽媽妹妹先走，他在後面拎禮品。
江愛已經在準備晚餐，突然有人敲門。
她還以為是女兒回來了，「忘帶鑰匙了嗎，怎麼不多玩一會——」
她的視線首先定格在了程瑜的臉上，怔楞了一下，又看了看程瑜身後跟著的白棠和程謹，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快，快請進。哎呀，怎麼還帶東西，也太客氣了，你們這是……我給暖暖打電話讓她快點回來吧。」
江愛緊張的很，她去拿手機的時候手都有些抖。
程瑜把她的手機拿開，「我已經通知暖暖了，你別著急，我們這次就是來坐坐，看看你們。江媽媽，你不會不認我了吧？」
江愛死死的咬著嘴，眼里瞬間泛起淚花，差點沒忍住苦出聲。
只好含糊的「嗯」了兩聲。
「怎麼會……怎麼會不認你呢。」
她不會說話，又面對的是富豪之家出身的白棠和程謹，更是顯得畏縮了一些。
「江愛，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
白棠拉著她的手，帶著溫和的笑意，「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白棠，你別擔心，我不介意的。」
「你是好人，你們程家人都是好人。」江愛翻來覆去的說著，怎麼不好呢，這要放在其他家，人家肯善罷甘休嗎，人家還帶著東西來看她。
是個明事理又有心胸的一家。
「不是這麼說的，你也好，咱們都好。」
白棠也有些眼紅，兩個人雙手交握，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神奇的是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程瑜和程謹出門去了，在走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
「那里就是那小子的家？」程謹示意樓下，他自然是知道的，這會兒問上一句也是白問。
不然氣氛太不對勁了，他抹了把臉，有些尷尬。
「嗯。」程瑜低低的回答，「他很小媽媽就跑了，他爸爸對他很不好，後來……後來就剩下他自己生活了。」
「那他還挺厲害的。」
程謹沒有絲毫看不起邵明的意思，反而覺得一個孩子能夠憑借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目前為止還活得好好的，真的很有本事。
他以為妹妹會講的更多一點，畢竟這是她曾經生活過十七年的地方。
但程瑜就是靜靜的看著，沒有再開口。
最終還是白棠先開的口，屋內的兩個媽媽已經拿了紙巾開始擦眼淚。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放不下小瑜，我也放不下小暖。」
「這是實話。」江愛眼淚又往下掉，這些東西別人理解不了，對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又不好說，唯有和她相同心境的白棠能夠理解。
兩個人的情緒實在是憋悶了太久，這會兒都爆發了。
「暖暖那孩子……你教的很好，特別好。又懂事又體貼，知道我辛苦根本不問我要錢，我都要算著她手里的零用錢差不多快花完了，再專門塞給她，就這麼好……」
江愛完全掏心掏肺起來，平時根本沒人听她訴說。
這一下戳到了白棠的心事，「是啊，我想著你們日子艱難，想要給她張卡，沒別的意思，就是心里……誰知道她不要，硬是還回來了。」
「你把小瑜也教的很好，這孩子剛開始有點拘謹，但是處處都真心為了我們考慮，絲毫不抱怨自己原來的遭遇。真是，遇上這兩個孩子，是咱們的福分吶。」
江愛感動的點頭，「其實我也沒出什麼力，是孩子自己長得好。」
她就這條件，也就提供了最基本的生活所需，其他的根本無能為力。
是孩子自己爭氣，反而她對不住孩子良多。
「別這麼說，江愛。」
「哎，白棠。」
「反正咱們放不下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也放不下咱們兩個媽，以後咱就別較真了，該怎麼往來就怎麼往來，大大方方的，我平時身邊都是些利益往來的朋友，別看日子過得奢侈，但是很沒有意思。我挺喜歡和你交朋友的，你怎麼看呢？」
「我看行！我這麼多年就顧著工作掙錢了，再加上還有個糟心的前夫，什麼親戚朋友都不往來了，生怕沾上他們。你要這麼說，咱們以後就交朋友，你帶我去逛逛商場，我也能帶你去逛逛市場！」
兩個媽媽都哭紅了雙眼，也都笑開了花。
外面的程瑜轉臉看著巷子里依然走在一起的兩人，心頭的憂慮更甚。
剛好江暖抬頭，看見了她。
她想要躲過去已經來不及，邵明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小瑜！」江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