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空間內,江暖伸了個懶腰,有些倦怠。
好像是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非但沒有舒適的感覺,反而覺得非常乏力。
「宿主,你醒啦。」
小粉紅蹦過來,察覺到宿主情緒有點不對。
「多少積分了?」
「沒多少,你都花光了,不是我說你啊暖暖,不摳搜是好,但是全部花了也有點草率了吧。」
小粉紅有點怨念,「善惡終有報,宿主用自己的能力一共改變了153人的命運,共積15300分,加上上次剩下的8888分,目前總積分24188,新的世界里你可千萬別草率了,省著點花吧親愛的!」
它苦口婆心的,簡直不像個系統,像江暖的媽。
「嗯,小粉紅,我想請假。」
「……請假?」
江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沒事兒,有點累了,對了,我如果真的回到現實,會是什麼樣的?」
「就是你原來的模樣。」
小粉紅心里一動,難道宿主終于想通了?
江暖微眯著眼楮,仔細想了一下。
「我記得……」
她忙完了一個大項目,豐厚的獎金到手,推拒了所有邀約,一個人回到自己山頂的大房子里,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喝酒。
新聞上說有月全食,她便一邊看月亮,一邊喝酒。
只覺得寂寞到了極點,人生毫無快樂可言。
大醉一場,明天太陽升起,她依然是那個精致漂亮追求者無數的江暖。
然後,然後她再也沒醒來。
江暖突然察覺到,自己居然記得那麼清楚,難道她想要回到那里去,面對一室的寂寥?
「小粉紅,下一個世界吧。」
「好的宿主,加油哦,你一定能早日回到現實的!」
江暖笑著閉上了眼楮,在她听來,小粉紅自以為祝福的話更像是一種詛咒。
……
「你和小暖離婚,我可以給你安排個工作。」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彈了彈手里的煙灰,不容置疑的說道。
他是江愛民,京市人,紡織廠車間主任,原主的爹。
「就是,沈硯啊,不是我們看不上你,而是……你自己也看到了,我家小暖原先過得是啥日子,跟著你過的是……」
這是程曉芬,紡織廠宣傳干事,原主的媽。
她說著仿佛想起了女兒受的苦,當即有些哽咽。
「總之我家花骨朵一樣的女兒,我實在是不忍心她跟著你回到鄉下去受苦,算我求你了,放了她吧。」
「沈硯,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擱哪個男人心里都會不好受,但是人啊,要往前看。」
這是江漢,原主的大哥,他拍了拍沈硯的肩膀,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爸能給你找個工作,我這個大哥呢,沒什麼本事,但我是真心覺得你人不錯,大哥給你出三百塊錢,怎麼樣,大哥可是誠心誠意的。」
江漢是管著采購的,油水豐厚,三百塊錢在別人家算是一筆不小的款子,可他能拿得出來。
一旁坐著的宋婷听到自己男人說要出三百塊,心疼的扭了扭臉,但眼下這個節骨眼,只要能給小妹這個婚離了,甩月兌了鄉下那一群拖累,三百塊錢也就罷了!
「你大哥說的也是我想說的,沈硯,你是個好小伙子,有了工作有了錢,在你們那什麼樣的媳婦娶不到。我們全家都不是那捧高踩低的人,只是小妹本來身子就弱,在鄉下呆了四年,實在是……真的,嫂子不騙你,我們帶小妹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的,必須要精心養著,再不能干活受累的,一年四季要用名貴的補品,否則人說不定就要……」
去醫院檢查了?什麼時候?
江家人瞬間理解了宋婷的意思,程曉芬更是贊許的看了大兒媳婦一眼。
可這個鄉下漢子依然是一言不發,油鹽不進,實在是惱人的很!
「好啊,你這是非要逼我小妹才甘心!」
這是江建,原主的二哥,他心里對小妹的愧疚最深,看著這個漢子始終不點頭,心里的火氣蹭的一下竄起來了。
「沈硯,你要是個男人就答應了!你也知道,我小妹這樣的,憑什麼要嫁給你?還不是她在鄉下遭了難,被你佔了便宜趁虛而入的?你個癩蛤蟆吃了三年的天鵝肉不說,還吃準了是不是!我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今天就打死你個壞種!」
江建的話說的難听,其實這才是江家人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說著沖上去就給了沈硯一拳,江家人嘴上叫著。
「老二!」
「二弟!」
手上去拉的動作卻延遲了不少,該打,好不容易自己家的嬌嬌女有希望回城,擺月兌掉那些苦難日子,沒成想這個鄉下漢子還甩不月兌了。
工作和錢都給他,還想怎麼樣?
吃準了他們江家,要訛人不是?
不知足的東西!
那漢子也不還手,直愣愣的站著,好像拳頭落在他身上不疼似的。
江暖睜開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黑沉沉的,看不清楚他真實的想法,讓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叫沈硯,原主在鄉下的丈夫,三年前結了婚,兩年前領了證。
人憨厚老實,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青黑色的粗布衣裳穿在身上,褲管還卷著,腳底下是一雙磨毛了的老布鞋。
原主十六歲因為被人陷害下鄉,在一次農忙中掉到河里差點淹死,被沈硯救了。
後來又發生了種種事情,最終兩人結了婚。
江家的客廳不大,一大家子亂哄哄的,江家人終于拉住了江建,幾個人氣喘吁吁的。
站著的那個男人,臉上已經掛了彩,衣裳也有些凌亂。
但他神情不變,依然是用那黑沉沉的目光盯著江暖,從她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移開過。
「到底離不離婚你給個準話!裝什麼死啊!」
江建指著他吼。
他一步步走過來,一直走到江暖面前,站定。
「他們都說要我和你離婚,」他嗓音帶著些干澀,像是許久沒有喝過水,「我想听你說,媳婦兒,你說,咱倆離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