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的觀察一下他的面部,雖然呼吸均勻,一副熟睡的模樣。
但……他不是有武功嗎,明明很細微的動靜他都听得到,為什麼她進來到現在,他居然還能睡得熟?
江暖是個很有邊界感的人,在她看來,既然他故意要偽裝,那就是有私人的事情不想要她知道。
那麼ok,她點點頭,轉身就走。
趙淮本來想要睜開眼楮,但江暖突然掉頭走了,讓他呆住了。
他這會兒再睜眼會不會顯得有點假?
但是再不睜眼,她就真的走了!
江暖一步步向前走,見到他居然還沒有醒過來留她,心里還是稍稍有點涼,這麼久的相處,她也是有感情的。
突然得知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把她當自己人,哪怕告知一下,不用詳細解釋,她心里也會好受一些。
算了算了,用出去的感情潑出去的水,別想著收回來。
密室門就在眼前,江暖緩緩吐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態,伸手要去按下機關。
手中的燈突然滅了,身後一個溫熱的軀體貼上來。
「抱歉。」
趙淮的聲音帶著歉疚,堅實的手臂攬著她的腰,俯身低頭在她耳邊說著。
江暖緩緩沉下去的心,瞬間上揚。
她壓抑著自己想要翹起來的唇角,故作不知的問。
「道哪門子歉?我不知道呢。」
她果然知道了,這一刻,趙淮只慶幸自己做了對的事情。
否則等她出了這道門,還不知道要慪氣到什麼時候。
「我剛才出去了,為了不讓你擔心,才裝作睡著。」
「哦?這事兒啊。」江暖不動聲色,「腿長在你身上,想要去哪是你的自由,我又不是天王老子能管得著你。還有,傷好了就離開吧,我雖然喜歡做善事,但並不喜歡有人利用我的善良來騙我,我最討厭有人拿我當傻子。」
「不是。」
趙淮一听她這麼說,頓時急了,以為她真的被傷到了。
他伸手將她身體扳過來,低頭看她,黑暗中彼此看不到,只能听到他略顯急促的呼吸。
「不是什麼?」
江暖偷偷勾起唇,只覺得機會來了。
這男人總是在推拉,就沒有好好表白過,今天她絕不放過他。
不把他自我剖析到痛哭流涕都不算完。
或許是黑暗給了趙淮勇氣,他心里有一股激蕩的暖流,十分想要說一些此生都沒有說過的話。
「沒有把你當傻子耍,至于傷好了還要裝作沒好,再次對你說抱歉,我只是……太沉溺于你的心疼和關注。」
你輕撫我傷口的溫柔指尖,輕吻我額頭的淡淡疼惜。
都讓我沉溺其中,甘願溺斃,無法自拔。
「今晚的胡雙雙,是我放進來的,我本來想著,她要是能帶走顧景初,那麼制造一個死亡的假象,你就不用被一道名分束縛,從此可以得到解月兌。可沒想到胡雙雙是個看臉的,只看臉,顧景初那張臉不行了她就翻臉無情,轉身就走。火折子掉在被褥上,起了火。」
趙淮低沉的嗓音,袒露自己的一切。
為了得到她而使出的卑劣手段,這些在他原來的準則中,根本不算什麼。
對于敵人,他什麼陰損招數都用過,更不用說只是順水推舟了,他都沒有主動安排,只是在對方送上門的時候行了點方便。
可這一刻講出來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是如此卑鄙,好像……
好像有點配不上她。
「也是你故意不讓人去救火的?」
江暖的嗓音始終淡淡的,「或者說延誤救火時機,想要燒死顧景初?」
趙淮沉默。
沉默等同于默認。
「我不信,你要是想讓他死,有千百種方法是,早早就可以讓他死,為什麼等到現在,還繞這麼大圈子?」
江暖又問。
見他不打算回答,她開始想要掙月兌他的懷抱。
「因為我是個混賬!」
趙淮緊了緊懷里的人兒,提高聲調,「我是個惡棍,是個酷吏。所有人提到我,都是聞風喪膽退避三舍,被我盯上的人,不死也要扒層皮,為了達到目的,我可以捏造證據,玩弄律法,刑訊逼供。可是這樣的我,卑劣不堪,卻想要在一個人的心里,留下的都是美好的一面。沒那麼刺目,沒那麼骯髒,雙手沒有那麼多血腥的一面。」
趙淮的嗓音微微顫抖,他像是自暴自棄一般,開始自我剖白。
這是從未有過的,哪怕在夢里,他都不會對自己袒露最真實的想法。
「他雖然是個花心的浪蕩男人,令人不齒,但我卻發瘋的嫉妒他。嫉妒他曾經擁有你的一切,所以我不想要他好過,但又不能親手殺了他,以你的聰明,肯定能猜得到。其實不讓人及時救火,也並非想要他死,就只是想讓他多受點罪,他帶給你那麼多難堪,這點罪也頂多償還上萬一。」
「你為什麼嫉妒他?」
「因為你。」
快了,想要的答應很快就要來了。
江暖滿意的看他黑暗中的輪廓,「我?我只是一個嫁過人的殘花敗柳罷了,就算你現在可能喜歡了我,可是以後,你每每想起這個女人有過別的男人,心里始終是一根刺。我不敢賭。」
「我不會。」
趙淮十分肯定。
「我這個人,從小自生自滅,後來拜了師,被委以重任,也都是自己模索著這世間的殘酷規則。女子的貞操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我嫉妒他,只是因為他曾經擁有過我不曾見過的你,想要他不好過,甚至想要殺了他,是因為他得到了你卻不好好珍惜,還做出種種舉動來侮辱你正室的臉面。」
「那他要是好好珍惜我,從一而終呢?」
江暖十分期待這個答案,他會搶過來,還是對顧景初使絆子,弄死他再佔有她?
「那不是挺好,如果他能一直裝的這樣好,裝上一輩子,你大概也不會有外心,這樣過下去挺好。我何苦多事?」
趙淮心里一涼,他大概會默默看著。
江暖伸手攬著他的脖子,靠上去,輕輕問。
「為什麼?」
「因為……」
趙淮只覺得耳尖又被咬住,心頭發緊,聲音嘶啞的厲害。
「因為我喜歡你,愛你,恨不得吃了你,想要你這個磨人的小娘子給我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