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小子和你關系匪淺啊!
沈沐歌,他現在落入了我手中,怎麼樣?你救還是不救?」
倪山煙心中暢快無比,在這之前她確實被困在山壁之中,里面的力量讓人膽寒,她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半步,但是哪怕是這樣,也被那些流竄的劍氣割的體無完膚。
要知道自己可是一個實打實的玄王,哪怕是尋常武器真槍實劍的砍在自己身上,也不見得能留下什麼傷痕,但里面那些雜亂無主的劍氣,只是輕輕從自己周圍掃過,就讓她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
這樣的力量,簡直讓人抓狂!
倪山煙很明智沒有千舉萬動,以她現在的實力,光是應對那些雜亂無主的劍氣就難以應付,若是主動激發這里的劍陣,讓更凶險的東西跑了出來,她豈不是要被直接剁成肉泥?
就這樣,倪山煙忍受著全身被割裂的痛苦,一點一點研究山壁中的困陣,眼看著自己遍體鱗傷,然後自愈,然後再被切的渾身是血…
循環往復,下場雖然沒有黑袍慘,卻也相差不遠!都是在痛苦中孤注一擲,打熬希望,只是倪山煙覺得自己的運氣向來不錯,至少要比黑袍好得多!
黑袍沒有做到的事情,偏偏被自己給做到了!
終于模索出這座陣法的運行規律,于是悄無聲息的在角落里打了一個洞,鬼鬼祟祟的從大陣中月兌身,像是偷了燈油的耗子,每一個動作都提心吊膽。
這就是倪山煙和黑袍之間的差距,一個自己尋求生路,另一個等待著別人前去營救。
這就造成了兩人截然不同的結局,倪山煙成功月兌困,並且找了個地方埋伏下來,因為她知道,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從這座遺跡中安然無恙抽身離去,恰恰相反,既然有人花費心思把他們困在此處,那麼一定不會讓他們困死在這里,說不定就在暗處等待時機,讓他們人困馬疲的時候,再跳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倪山煙對于幕後之人很感興趣,或者說,骨子里的驕傲不允許她自己接受被人算計。
于是她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那就是留在原地,等著看究竟是誰在暗中算計自己,算計五大宗門的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就給倪山煙猜中了!
逃出來沒多久,沈沐歌和玄樺就到了此處,連帶著一起來的還有黑袍和毒王谷的宰龍成,這二人之前大打出手,按理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此刻卻十分有默契地站在同一陣營,不用說,一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倪山煙很想笑,尤其是在看見沈沐歌和玄樺分道揚鑣,帶走了黑袍之後,僅憑一個戰斗廢物宰龍成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于是倪山煙看準時機出手了!
又快又準,沒有絲毫猶豫!
「你殺了他又能如何?難道你以為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可以安然無恙的從這里走出去!?
你對人沒有來,就算來了又如何?一定能找到這里嗎?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不妨感受一下,這里的結界又被加強了!
只能從內部打開,想要從外界感受到遺跡的存在,除非你能跟這里的主人達到同樣的境界!」
沈沐歌看著翻白眼吐舌頭的玄樺,心中默念對不住,只能祈禱玄樺再堅持一下,不要那麼快就被掐死,否則自己就只能為他默哀了!
「出去!?也覺得以此為要挾,我就會怕了你!?」
誰知道倪山煙再听見沈沐歌的話後,非但沒有一點擔憂,反而松快地笑出聲來︰「我一點都不擔心,恰恰相反,現在要擔心的是你們吧?!」
就在玄樺快要咽氣的前一瞬間,倪山煙突然松開手,玄樺撲通一聲落在地上,蜷縮成一張弓,捂著自己的喉嚨不停咳嗽。
沈沐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再看向倪山煙的目光變得復雜︰「這里詭秘無比,你雖然是玄王境界的強者,但想要單槍匹馬的闖出去,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所以我不著急…哪怕死在這里也沒關系,倒是你們幾個,恐怕這里就是你們的埋骨地了,真可憐…就算是死了,也沒人知道你們究竟死在哪里。
日後逢年過節,連個祭奠的人都沒有,想想就覺得淒慘!」
黑袍忍無可忍,「廢話少說!你究竟想做什麼?如果想要從這里出去,那就合作,放了他們二人!
如果想要在這里和我們拼個魚死網破,最好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付出這樣的代價!」
火拼而已,倪山煙就算再強悍,想要兵不血刃的殺掉他們四人,自己也絕對會受到重創,再說了,還有一個沒有露面的空釋和尚,雖然此刻還未月兌困,但是空釋一向中立,秉承著互不相幫的原則,倪山煙在這里已經沒有幫手!
「當然要出去…這里的的確確是個寶地,但以我現在的實力還吞不下這里的好處,留待他日再來仔細探尋。
不過在出去之前,我得先把那臭女人解決掉!
黑袍,你退後!」
倪山煙指了指沈沐歌,不知為何,對于沈沐歌的敵意和厭惡感是發自內心毫不掩飾,兩人上輩子一定是天敵!
沈沐歌額頭上冒出幾根黑線,仔細回想了一下,倪山煙為什麼這麼討厭自己?就因為自己給她們下過毒!?
也許是吧!
女人心思誰猜的透呢,真要說起來,自己不也是小肚雞腸,有仇必報!
「以你的實力想要殺我,簡直是易如反掌,又何必急于一時?」
倪山煙已經按耐不住殺機,沈沐歌臉上卻絲毫不慌,看著咄咄逼人的倪山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為情的笑容︰「在殺我之前,至少讓我做一個明白鬼吧!?
倪山煙,你究竟是誰?」
倪山煙瞳孔縮了縮,「你什麼意思?」
「是你意思!」沈沐歌攤開手,無奈的說道︰「我的無感一向敏銳,尤其是直覺,幾乎沒有錯過!
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從你身上感覺到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氣息!
那是一種腐朽酸臭的氣息…
別這麼看著我,我不是說你身上臭!」
倪山煙眼楮瞪的渾圓,像是要把沈沐歌活活咬死一樣,沈沐歌只好解釋到︰「我說的是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那種被埋進棺材里,隔了幾百年又挖出來的味道!
死亡的氣息太濃重,我很討厭這種感覺!
所以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哪怕你竭盡所能表現得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女孩,我也毫不猶豫的對你下了毒!」
沈沐歌自顧自的說著,而身後的黑袍更是瞪大眼楮,他還不知道原來沈沐歌和倪山煙之間還有這樣一段過往,沈沐歌對人下毒,難怪倪山煙一見到沈沐歌就要殺要砍。
「黑袍,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是個好人!」沈沐歌翻了個白眼,「說起來,青衣樓還殺了你萬獸宗不少人!
童鄔甘你知道吧!?就是在你之前被派來的那人,就是死在倪山煙他們手中!」
黑袍一驚,童鄔甘他當然認識,這次被門派暗中派出來出任務,自己是听過一嘴的,只是沒有想到,童鄔甘竟然死了,還是死在倪山煙手中,死在了這小小的落月城中!
「好一個倒打一耙!你不說我倒真忘了!
童鄔甘的死,也多虧你助了一臂之力!
黑袍,這女子殺了你們萬獸宗的人,你還要跟她站在一個陣營嗎?」
黑袍︰「…」
童鄔甘的名字他雖然知道,但是不熟啊!況且,自己已經投到沈沐歌和玄樺手下,給人當走狗,最忌諱兩面三刀,三心二意,所以此刻她一言不發,就當作什麼都沒听到。
反正倪山煙想要輕而易舉的殺掉沈沐歌,根本不可能!既然現在二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就不擔心地上的玄樺和宰龍成有什麼性命之憂。
「不要岔開話題!」沈沐歌滿不在乎的揮揮手︰「黑袍才不會听你挑唆,你還是告訴我,為什麼你身上有一股讓我討厭的味道?
難道真的如同傳聞所說那樣,你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老不死!?」
沈沐歌故意扭曲了自己從黑袍那里听來的傳聞,倪山煙眉頭扭曲,「你才是個老不死!」
「那你身上的氣息如何解釋?可千萬別告訴我,那是你自帶的體香!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無話可說…
因為那味道實在是太惡心了!」
「閉嘴!」
倪山煙眉頭瘋狂跳動,沈沐歌左一個惡心,右一個惡心,還不是在惡心自己!
「不說也沒關系…畢竟這種問題比較私密,誰願意承認自己體味太大!
不過…
倪山煙,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實力提升的太快了?快得讓人心驚膽顫!
為什麼?
修煉是一條枯燥漫長的道路,世上沒有捷徑,想要一蹴而就,最終只會害了自己!
已年紀輕輕就到達這樣的地步,多少人終其一生無法望其項背,不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要麼你就是有絕對的倚仗,篤定自己不會因為修為增長太快而走火入魔,要麼就是,其實你自己也騎虎難下,實力增長,是你也不想看到的,只是你無法拒絕!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在自己身上發生!
我說的對嗎?」
倪山煙這一刻,突然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沐歌,心情反而平復下來,她的聲音又變得像是黃鸝鳥那樣清脆,臉上的笑容人畜無害,又變成了沈沐歌第一次見到時的樣子。
「我真是小看你了!本以為我討厭你是無跡可循的,沒想到女人的直覺真的是天底下最敏銳的感官!
我向來不喜歡太聰明的人,沈沐歌,你太聰明了!這不是一件好事!」
兩只手漫不經心的鼓著掌,倪山煙這一刻情緒很平靜,但是殺機卻前所未有的濃烈。
「你這副樣子…」沈沐歌突然笑起來,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齒︰「看來我說對了!
我就說我是個天才!
倪山煙,究竟是誰在控制你?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不管是哪種可能,能夠將不屬于你的力量強行灌輸在你體內,而且至今為止還沒有看到任何的反噬跡象,這操作真是讓人直呼神奇。」
玄樺已經清醒了,這樣生死攸關的境地,他就算想昏過去也不可能。
只是不敢輕舉妄動,倪山煙就站在自己旁邊,而宰龍成依舊不省人事,玄樺看著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只能乖乖的趴在原地。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你就算聰明,可是生活在落月城這樣的不毛之地,又能有多少見識!」
倪山煙冷冰冰的,一只手背在身後,力量在悄無聲息的匯聚,一邊說著話,一邊在腦海中思考用哪一招送沈沐歌歸西。
「我對于此人一向寬容,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突然,倪山煙笑了,笑容艷麗,偷著和年紀不符的嫵媚。
玄樺恨不得捂住耳朵,心中暗道︰完了!倪山煙這是打定主意,要把他們這里的人全部斬草除根!
黑袍也在一瞬間警惕起來,本能的察覺到危機,一會兒肯定有一場惡戰,倪山煙已經起了濃重的殺心,不加掩飾,再加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就要把自己的秘密抖露出來,顯然已經做好了把這里所有人殺人滅口的準備。
接下來就要看倪山煙的實力是否如她口氣那樣強大!
「快說快說!」
清醒的幾人之中,只有沈沐歌不以為意,反而露出興奮的笑容。
「你們以為,殺了你們之後,我就會被困在這里嗎?
天真!
就算殺了你們,我損失的也不過是部分力量罷了…
將來等這座遺跡再次開啟,我照樣能夠將力量收回,所以哪怕殺了你們,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
恰恰相反,倒是可以從你們身上得到不少好處!」
倪山煙笑了,這一刻笑得扭曲,伸出五只手指,模了模自己的心髒位置。
「我只是一個能量載體,一個分身而已,懂了嗎?
哪怕被困在這里,損失的也只是相當于一個玄王的力量…
對我而言,還損失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