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章 胎光探復園

作者︰最愛吃咖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元神出竅之術載于《雲笈七箋》,作為道家正統法訣,是每一個青玄內門弟子入門之後的必學之術,早在生虛境,元神尚未誕生之時,這門法訣就已經被姜寧背的滾瓜爛熟。

星極境元神修成之後,姜寧也曾在絕對安全的小天地中嘗試過多次。

尋常的元神出竅,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法門,只待修者生出元神,便可自如地離開體神游四方。

所以,記載于《雲笈七箋》之上的法門,顯然是有它的獨特之處的,否則也不必浪費筆墨,專門留下這麼一章《魂篇》。

道家常認為,人有三魂七魄。

更有言︰「人生始化曰魄。」

簡單的來說,附形之靈為魄,附氣之神為魂。

魄,乃是人之形體骨,一般況之下,是無法離體出竅的,氣魄離體,無疑就意味著**的死亡。

所以,一般意義上的元神出竅,指的乃是三魂離體。

人之三魂,分為天魂,地魂,以及命魂。

也即是太清陽和之胎光,五行變化之爽靈,以及五雜之幽精。

三魂離體之後,修者的本體便只剩下的的本能,雖然真元氣血以及**的修為尚在,但也只留下了自我防衛的本能而已,戰斗能力還是會大打折扣,總的來說,神游天外這種事,若不能在絕對安全的況下實施,還是相當危險的。

最關鍵的一點是,在這樣的況之下,修者的全然失去了自我意識,根本無法主動的保護別人。

但魂篇就給了姜寧另一種可能。

爽靈主五行,幽精作為命魂則主六,離開體的意義皆不大。

五行修為以及精血的力量,離開了**之後皆無法使用,反倒不如留在**之中,一來可以保留一部分的意識,二來可以靈活地c o)縱真元和血氣進行更為復雜的戰斗。

而《雲笈七箋》的魂篇中,就專門記載了這樣的一篇將三魂分離,只留胎光一魂出竅的法訣。

天魂胎光,最為三魂之中的主神,人的主意識,有七成都蘊含在其中,也就是說,元神七成的力量都蘊含在這一道魂靈之中。

更因為出竅的時候離開了濁的爽靈和幽精,遨游太虛之時,雖然損失了三成的力量,卻顯得更加輕快,靈動。

總得來說,胎光出竅,比起元神完全出竅,算是利大于弊。

畢竟**之中還保留著一部分的意識,雖然大部分的時候,胎光不返,意識便不蘇醒,但在危急時刻,那一部分的意識,對于保護和邊之人的安全,就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姜寧之所以敢如此放心的神游漏月坪,就是因為他清楚,一旦有人對繡樓發難,隱藏在泥丸宮中的深層意識就會蘇醒,二魂七魄的他,已經

保留了本體將近八成的戰斗力。

竹王此時在漏月坪上,而他自己也在往那邊去。

而在這金竹之中,除了那個竹王之外,金竹其余的人,根本無法威脅到擁有八成戰力的自己。

至于這天魂胎光,掌控的本就是太清陽和之氣,與其他二魂分離之後,速度反而快若瞬移,即便遇到了什麼危險,也可以迅速逃遁,不用擔心有什麼人能追得上,畢竟這繡樓距離那漏月坪也就幾十里地的路程,對于元神來說,費些力量,速度全開的況下,回歸本體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罷了。

之所以元神出竅,是因為復園之內有著隔絕靈影感知的結界,姜寧的感知雖然很強,但那竹王畢竟是實打實的地器高手,即使自己擁有著五十萬里的感知範圍,大境界上的差距還是讓他無法憑借靈影感知到對方的任何一絲信息。

所以,姜寧便決定趁著夜色元神出竅,去探探那復園的虛實。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上,那就是星力進階之時生成的九層小塔。

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姜寧又發現了那小塔的另一個功用。

那就是,當元神處在小塔之內的時候,靈魂之力會完全被封閉,不會有一絲一毫地泄露出來。

這也是當時他上船的時候,所有人都無法探查到他的真正修為,而只單純的以為他是以為凝血境的原因之一。

白色霧氣並不能時時刻刻遮掩體,畢竟大多數時候,他還是要與別人近距離接觸的,白色霧氣可以內行覆蓋在肌經脈之上,但在泥丸宮中,姜寧卻無法這樣做,倒不是這樣一來別人會看出來,而是因為那霧氣敵我不分,一旦進入到識海之中,非但別人無法看清楚他真實況,就連姜寧自己的元神也無法穿透霧氣感知到外界。

這樣一來,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九層小塔就不同,元神進入小塔之後,非但可以自如得感知外界,而且外人還探查不到自己的存在,對于姜寧來說十分的便利,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元神之力的輸出,會比在小塔之外時困難許多。

但對于此刻的姜寧來說,探查個消息而已,又不是去漏月坪上找那竹王來一場元神之力的對決,消耗本就不大,再加上他足以與天紋高手媲美的元神,即便真的被那竹王發現了,他也不必太過畏懼,即便只有七成,那也比尋常的地器高手元神強橫許多倍了。

元神加速來到漏月坪上,剛剛進入復園,姜寧就隱隱約約地察覺到這里有些不對勁,可真個仔細去看,卻反倒又瞧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這不讓他有些無奈。

心中卻隱隱約約因此生出了一種熟悉的不妙之感。

強行壓下這種感覺,姜

寧的胎光元神順著園中的小徑層層深入,很快就來到了那冬園之外。

此時,零零星星的言語聲從那冬園之中傳來。

姜寧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雖然他自信有著九層小塔在,即便站在那竹王的對面,對方也不一定能看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但,元神出竅雖然無法被對方的元神或者靈影感知到,但若是暴露在直觀的視野之下,還是會被人家直接看到的。

即便這樣一來,那竹王無法判斷自己境界如何,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一個元神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指望那竹王會視而不見或者放過自己,那是別想了。

姜寧索站在了那假山的後面,找了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借著月色,靠著冬園周邊冰冷的山石,安安靜靜地听了起來。

當下就有一個好听的女聲言道︰「我已經吩咐了護砂隊的李可,要他在半路設法將那露雲設法除掉,期間他也曾派人來信說,露雲已經坐在馬車之上掉下了萬丈高崖,絕無生還之理……」

那女聲還未說完,姜寧便听到又一中年男子的聲音略顯不耐煩地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一群廢物,算那李可好運,死在了外頭,便是能回來,單這一條,我就要他在水牢之中好好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東園之中,彥茜有些詫異地走到了竹王的前,頗為擔心地生出小手模了模父親的額頭,皺眉道︰「爹爹,你那心法是真的不能再修煉了,你不覺得自己最近的脾氣已經越來越暴躁了嗎?幾的光景,漏月坪上已經死了四個下人,都是因為小事被您下令處死的,就拿這李可來說,也不過就是事沒有辦好而已,雖有罪,卻也不止于此,以前的您,可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就發如此雷霆盛怒!那心法雖然厲害,卻已經極大地影響到了您的判斷力和格,罷手吧父親,如今武米,洛舉覆滅在即,我們的大仇也算得報,修為之事,您如今進入地器,壽元大漲,大可不必急于一時。」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最近的況確實有些異常,原本漆黑而且晦暗的眸子陡然間閃過一絲亮光,臉上的神色卻突然變得無比的疲倦,仿佛潛藏在體之中的本真覺醒對如今的他來說已經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他輕聲低語,說話的力道驟然間顯得有氣無力。

竹王用右手扶著鬢角,微微呼吸著冬園冰冷的空氣,「你說的沒錯,這段時間,我總覺得神智有些恍惚,脾氣時好時壞,有時候好像自己完全變了個人一樣,這心法,確實有必要停一下了。」

彥茜見狀頓時大喜,隨即坐在了父親的邊,難得父親徹底的清醒,雖然對方當下很疲倦,但關于金竹的許多

事,彥茜還是想多問一問。

「那,露雲還有那個外來者,我們到底該如何處置?柴星闌已經與他們在繡樓打過了照面,過一會兒想必就要到了,我該如何應對?」

此時此刻,竹王的眸子中晦暗與明亮在短時間內數次交替,終究還是那竹王的本真佔了上風,只是他的神色開始顯得愈發地倦怠。

只听那竹王低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露雲死嗎?」

彥茜公主搖了搖頭,事實上,這也是一件令他極為困惑的事,撒罵已滅,其聖器青銅匙也落在了竹王的手中,露雲一個弱女子,在有意識地控制之下,幾近于零,對于金竹來說可謂是一點威脅都沒有,甚至退一步來說,露雲是那柴星闌極為喜歡的女人,而且柴星闌對于族中的人口繁衍又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她活著,對于促進竹王與柴星闌之間的關系,並借此控制對方都有著極大的好處。

竹王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撒罵的事終究是我在背後做的手腳,金竹的一眾臣匠皆知,雖然我不擔心他們會說出來,但那在城門戰斗時說的話,柴星闌那小子無疑也听見了,依他的聰明勁兒,即便此時沒有意識到,恐怕往後也會想明白的,那小子畏懼于我,當下自然不敢把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于露雲,甚至還會有心地幫我瞞著。」

「可一旦二人成婚,天長久,夫妻分漸深,他會不會一時動,將這件事說出來,就不好確定了。」

「這,還只是其一。」

「還有什麼?」彥茜道。

這樣的事,她自然也想過,但即便露雲對竹王心懷恨意,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呢?吹枕邊風,讓柴星闌于金竹決裂?以那小子怕死的德行,只怕到時候選擇忍痛割休了露雲甚至殺了她,也斷然不敢違抗竹王。

所以,對彥茜來說,若只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要殺掉露雲,是不夠充分的,甚至在她的心里,露雲並沒有什麼錯,殺了她反倒會有一絲揮之不去的負疚感,也正是因此,在得知對方居然活著歸來之時,善良的彥茜公主反倒暗自松了一口氣。

竹王探出手去,輕輕地拍在了女兒的肩上,勉強一笑,過後便突然沒頭沒腦地道︰「你呀,還是太小看了那白若軒。」

「白若軒?」彥茜公主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斷地搜索著這個名字,良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您是說,露雲那死去的父親?」

「哼,父親?」竹王不屑地笑道︰「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是父親,那他自己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不叫白露雲,而只是叫露雲,卻沒有姓?」

彥茜聞言便是一怔。

此時此刻,躲在假山後面的姜寧也是愣了一下。

同樣的問題

,他也曾在樓船的樓頂穩過露雲,露雲只說不知,說她生來便沒有姓。

當時他就覺得這個回答很奇怪,即便你當時年紀太小,記不清父親的樣子,但金竹的人總該是認識他的,怎會不知道他姓什麼?

所以,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就只有一種可能。

露雲與自己的父親,原本就不是一個姓!

冬園之中的彥茜此時顯然也是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掩嘴驚道︰「莫非,莫非她是?」

「沒錯!」竹王笑道︰「露雲原本就不是那白若軒的親生女兒,而是撒罵的王族後裔,她不是沒有姓,而是姓喬!」

彥茜心中此時的震驚已經平復了一些,當即便道︰「這種事,露雲她自己想來並不知道吧?」

「她當然不知道,」竹王冷笑,「她若是知道,當年白若軒就不可能成功地騙過我,而我也絕對不會答應他的要求。那喬默生老兒,一早就將自己的女兒與那白若軒調換,叫我在短時間內查不出絲毫破綻,臨了臨了,還玩了一手偷天換,要不是這些年,露雲的面容漸而與那老兒有了幾分相似,青銅匙又對她起了反應,我還真就給那老家伙給蒙騙了!」

「原來如此。」彥茜恍然大悟。

竹王接著道︰「那老兒打的一手好算盤,他吃準了沒有撒罵血脈,無人可以使用青銅匙,即便交給我,也不過是替自己的女兒代為保管,等她成年之後,撒罵血脈徹底的形,早晚會感知到青銅匙的存在,到時候聖器認主,還是會回到她的手中。」

冷笑一聲,那竹王又道︰「只可惜,他萬萬沒能想到,這些聖器在旁人手中雖然無用,我卻在莕人洞中,得到了破解的辦法!」

說著,他的手中就有四件聖器同時出現。

第一件乃是金竹自己的聖器金竹聖劍,第二件是撒罵的青銅匙,第三件是武米的方印,第四件則是洛舉的金劍。

四族聖器,除了金竹聖劍乃是多同後裔方能使用之外,余者皆需要三族的純血後裔方能c o)縱,可如今除了竹劍之外,沒有三族血脈的竹王,卻能夠信意地c o)縱其余的三件聖器為己所用。

這無疑是一件令人難以想象的事。

但看到這一幕的彥茜卻沒有多麼開心,因為她清楚地看到,除了竹劍之外,其余的三件聖器之上,皆有黑色的符文流轉,顯然,催動那三件聖器的法門,也與那黑色的符文有關。

剛剛答應她不再動用那符文心法的竹王,此時已然又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彥茜幾乎是瞬間就低頭看向竹王的眼楮,卻見那雙方才還是透亮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然又一次晦暗了下去。

她隱隱覺得,此時此刻,與自己說話的中年男人,已經不再是他的父

親,而是一個不知來自何方,更不知將帶著金竹去往何處的陌生魂靈。

彥茜還想再說些什麼,那竹王卻卻陡然抬起頭來,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輕聲道︰「柴星闌來了。」

夜晚的復園鬼氣森森,即使有元丹在,感知範圍還不算小,但走過重重廊道,穿過假山植物的時候,柴星闌還是莫名地覺得脊背發寒。

他本就膽子小,這復園更在冥冥之中給他一股冷的感覺,若不是此時怒氣正盛,無形之中壯了些膽氣,他早就離開,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但是今夜,無論如何,他都要露雲那激 n)人和那外族的男人去死。

城門一戰之後,他已經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對于金竹的重要,他相信,不管是出于那一件事,還是因為自己,竹王都會欣然答應自己的要求!

遠遠地在園子外站定,柴星闌深深地呼吸一口,隨即彎腰拱手,提起一道真氣,畢恭畢敬地道︰「柴星闌求見竹王!」

遠處的假山之後,姜寧的胎光元神一閃而逝,繡樓之中,他的本體則是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黑夜中,因為與心儀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露雲,突然察覺到了躺椅搖晃發出的一絲聲響,緊接著,陽台之上傳來了姜寧冰冷的嘆息之聲。

「哎,又要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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