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多理解一下一心大人的良苦用心嘛。」
嵐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因為遲早都要面對,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面對面敞開了談,躲著不見面也不是個辦法。
「我理解他,誰來理解我啊。」
雅昭翻了個白眼,一想到回去後要正面面對蝶的質問,就忍不住有些頭大了起來,搖了搖頭,「算了,就這樣吧。」
他的確是沒辦法躲得過去。
真男人,就要勇于面對。
說完,便帶著嵐離開了天守閣樓。
不多時,回到了居所,望著自家院子里燈火通明,沒想到都這麼晚了竟然還有人在這里守著,雅昭的神色也有些動容。
「感動了?」
嵐回頭看著他,露出笑容。
「並不是。」
出乎意料,雅昭僅僅只是猶豫了一下,又驚疑道︰「這可真不像蝶的作風啊。」
以對方的想法和秉性,絕對不可能會這麼老老實實的在家等著他回來,說不定會在他一進門的路上,設下陷阱,讓他吃個苦頭,這樣才完美符合對方的個性。
賢妻良母什麼的,蝶明顯是不沾的,至少他想不到對方會‘賢’成什麼樣子。
「怎麼,難道你就沒有半分感觸麼?」
嵐回頭驚訝的看著他,她還以為你會因為對方的舉動從而產生惻隱之心,然後推開門走進去,面對著阿蝶姑娘的笑臉,坦然的承認二人的關系,隨後又在蝶失望的目光,咄咄逼人態度,甚至是氣憤的情緒下,安慰對方,順便生米煮成熟飯。
‘你和她我都喜歡,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小孩子先去睡覺。’
最後一句給永真說的。
狗血的故事不都是這麼發展的麼?
嵐目光忽閃,竟隱隱有些期待了,也不知道她具體期待的是狗血的沖突故事,還是等到男主角化解了沖突之後,應該發生在一男二女身上的那點事……
雅昭明顯是沒有心思去感受嵐的想法,僅僅只是看著自家的居所,越看越覺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沉吟片刻,也坦然的搖了搖頭,「算了,事到如今還想這麼多做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走吧。」
說完,便帶著嵐推門而入。
門閂未鎖,輕松的便推開了,說明也是跟一心在天守閣樓說的那樣,有人一早就知道這家院子的主人會回來。
進了門,亭子里卻並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雅昭對此也有些好奇了,「奇怪,竟然沒有在外面等著我們麼。」
「說不定是在屋里。」
不僅幫你做好了一些美食,還提前洗了個澡,精心打扮了一下,準備讓你‘吃’。
嵐目光忽閃,開始了惡趣味的腦補。
雅昭面不改色,將腰間的佩刀取了下來,朝著正廳走入,推門的一瞬間,也開口提醒了一句,「我回來了。」
嘎吱!!
房門被推開,頭頂上抖落下一些粉塵,讓雅昭察覺到了某種陷阱的存在。
果然如同預料中的那樣,有用這些提前設下的小陷阱,在給他使絆子麼?
不過對方也太小看他了。
雅昭淡然一笑,後退一步躲避過去。
啪!!
被架在房門上的盆子墜落下來,一團沙塵飛舞,讓人眼花繚亂。
「哦吼。」
嵐有些吃驚,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雅昭,被你猜對了呢。
同時在心里也有些許小小的失望,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按照她所想的那種劇本走下去,真的是一點都不刺激。
女主帶著小女兒破門而出,突然踫到了男主與閨蜜走在了一起,女主勃然大怒,手撕渣男,卻又被渣男聯合閨蜜降伏,心甘情願的成為了大家庭里的一員,從此三人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快樂生活!
嗯,這樣的劇情才精彩嘛!
嵐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不可自拔。
「蝶,你在哪里,趕緊出來吧,這種陷阱對我來說可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雅昭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的這個女人腦子里究竟在想著什麼狗血故事,因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子里。
目光巡視了一圈,卻也並沒有發覺到任何的異樣,也不見半個人影,不禁皺了皺眉頭,「奇怪,沒在這里麼……」
剛準備放心的踏足走入屋子里,腳下本應該是實地的木板突然變得柔軟松散起來,猶如一灘泥潭里的沼澤,也像是流沙一樣,轉眼間便將他的腳深陷了半截。
有些驚訝的低頭看了一眼這個陷阱,「沒想到竟然還有第二層麼,真是讓人意外啊。」
頭頂盛裝著沙子的陷阱,似乎並不是最主要的手段,而是一個誘導,目的就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腳下的陷阱。
的確,他剛才並沒有去觀察自己的腳下門檻,也沒想過在入門之後,竟然還會有陷阱存在,因為他的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屋內的場景上,故而也忽略掉了最為明顯的地方,這才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把我的心思都給揣摩透了啊……」
雅昭看著持續淪陷的小型沙海漩渦,雖然只是無關緊要,且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陷阱,但是他卻意外的中招了。
或許也只是為了提醒他,不要以為到了家里,就放松警惕,你看,中招了吧?
雅昭既是無語,又是無奈的,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熟人作案。
深陷沙海漩渦的腳用力一拔,便輕易地月兌離了出來,又是一震,整個沙海都被勁力驅散了,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沙礫。
踩了踩結實的木板,並沒有任何的空蕩回應,就好像剛才的黑洞是幻覺一樣。
「這又是什麼忍術,以前從沒見過啊。」
雅昭有些驚訝,猜測這可能是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蝶自己閑的沒事琢磨出來的吧,畢竟為了教導永真,她也是煞費苦心,絞盡腦汁,頭都大了。
真是辛苦了。
「好了,別鬧了,趕快出來吧。」
雅昭搖了搖頭,已經不想再繼續胡鬧下去了,因為這種小把戲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哼,果然啊,出去做了一陣子撒手掌櫃,路子都變野了不少,現在就連配合我們玩耍一會兒,就都沒了耐心,這就是所謂的男人麼?這就是傳說中的龍馬大人麼?看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個樣!」
雅昭的話說完還沒多久,四周便傳來了蝶的聲音,言語中充滿了不屑一顧。
又補充了一句,似是在詢問旁人,「你說對不對,永真。」
「就是就是!師傅實在是太偏心了,一點耐心都沒有留給我們,畢竟,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永真認同的聲音傳出,還帶著回音,鬼知道她們一大一小倆人,藏在哪里了。
而她的這句話說完,不僅雅昭跟嵐的臉色變得古怪了,就連隱藏在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的蝶,也都有些懷疑人生。
「你說什麼?什麼野花?說!你是什麼時候背著我偷偷學壞了的?」
蝶有些氣急敗壞的斥責對方。
「沒有,我只是一時口誤,對不起,阿蝶姐姐,嚶嚶嚶……」
永真口齒不清的回答,估計是被蝶捏住了她的命脈,在肆意揉捏著她的臉頰。
雅昭與嵐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驚訝,不解,以及無語。
一陣子不見,她們倆人這是怎麼了。
‘似乎是變得戲精了不少。’
雅昭陷入了沉思,他的錯,給予兩人陪伴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也並沒有做到一名慈父應有的標準,永真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帶歪了!
‘誰知道呢,可能也是因為許久都沒找到可以開玩笑的人了吧,畢竟平日里也都沒什麼活動跟交際圈的,因為大多數人都明白她們的身份。’
嵐猜測著,以蝶跟永真的地位來說,想要在主城找到什麼知心朋友,似乎的確挺難的,孤獨或許算不上,但肯定會很無聊。
而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為什麼那些氏族里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都喜歡去外面找野男人,因為刺激啊!
對方並不會因為她是一朵嬌花就來憐惜她,也不會因為她隱藏的貴族身份就去故作姿態的尊崇什麼,而當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後,看著男人震驚到無以加復的神色,又極大的滿足了內心的虛榮心。
針不戳!
這可能就是為什麼某些貴族千金外出游玩了一陣子,就因此帶回氏族一個不明來歷的嬰兒的原因了。
貴族的圈子可真亂啊!
雅昭停著耳邊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一時之間倒是也找不到倆人藏匿在什麼地方,無奈的說道︰「行了,你們兩個究竟要玩到什麼時候,趕快出來吧。」
「就不出來,有本事你就來找我們啊,劍客的听覺不是很敏銳麼?這可是我特意為了針對你的听力而設計的關卡,怎麼樣,這樣你還能夠找的出來我麼?」
蝶瑟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明顯是不打算乖乖的屈服。
躲貓貓是吧?
雅昭翻了個白眼,「這可太簡單了,難不成你打算用這種小手段來瞞天過海,企圖躲過一名劍客的五感?」
「有本事你就過來呀……」
蝶的話還沒說完,雅昭後退著出了門,腳下一踏地面,凌空躍起,來到了房頂上,一把揪住一席稻草,拿了下來。
「這樣呢?」
立足在房檐上,低頭看著蹲在上面,手里握著一個傳話筒一樣的東西,正有些發懵的蝶。
得意的笑了笑,「小把戲。」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蝶一臉懷疑人生的看著他。
沒道理,她躲得的位置明明這麼好。
「我又不是什麼聾子。」
雅昭面色淡然,又好似想起了什麼,看著眼前的蝶,「對了,你……」
你在這里,永真又去哪里了?不是跟你在一起的麼?
雅昭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蝶嘿嘿一笑,朝著他打了個響指,「中計嘍!」
一陣花香撲面而來,伴隨著金燦燦的光輝,蝴蝶飛舞,她整個人都化作了粉塵,消失不見。
「咳咳……」
雅昭有種被胡椒粉嗆到的感覺,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捂著口鼻,有些吃驚的看著消失的蝶,「障眼法麼……」
看來自己是又一次中計了,對方的隱藏手段真沒那麼容易識破。
足以看得出來,蝶這陣子又下足了狠功夫,將自己的功力提高了一截,她眼下這麼做,或許就是為了在他面前炫耀一下。
他也有點大意了,還以為蝶依舊是以前那個又菜又愛玩的女忍者,沒成想當了一陣別人的師傅之後,還真有所長進。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種被戲的惱火感受?沒關系,我知道你肯定有些不太好受,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嘛。」
蝶又有些氣焰囂張的挑釁了起來。
雅昭頗為無語,在你們眼里他難道是那種玩不起的人麼?他又不是一心,說不過就要動刀子砍你的那種。
「能夠瞞得過我的五感,你的確是有些長進了,蝶,我很欣慰。」
雅昭露出了笑容,「整個戰國,再沒人能在這方面比你還強了。」
這倒不是什麼違心的話,是真心的。
然而蝶听了之後,卻感覺有些別扭了,「你別這麼唬我,你就算是再怎麼恭維我,我也不會給你台階下的,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找到我們,不要耍嘴皮子。」
她可是見識過雅昭這種手段的,不講武德,一旦踫到打不過的就會使用嘴遁,死在他這一招下的敵人,墳頭草都已經高三尺了。
雅昭听了之後,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對付你,我可不需要用這種小把戲啊。」
「你看不起誰呢……」
蝶瞬間就怒了,聲音也有些失控。
也是在這一瞬間,雅昭目光一凝,洞察到了女忍者的位置,「這這里。」
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躲藏在暗中的蝶瞳孔微縮,消失了!?
緊接著就又怒了,你還說自己不會用這些小手段!?大騙子!!
身後傳來了動靜,她也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抽出手里劍,刺了過去,然而卻被對方輕易的握住了手腕,也有些吃痛。
再緊接著,就是一陣大力的拉扯。
她有些抗拒不了力量,不由自主的跌了過去,與結實的胸膛撞了個滿懷。
「嗯……」
一聲令人想入非非的悶哼聲,回蕩在居所當中,嵐也有些驚訝的回頭仰望。
畫面一轉,在一處高台上,雅昭一手拽著女忍者的手腕,一手扶著她的腰身,緊緊的將對方攬在懷里,面色平靜的低頭看著她。
女忍者瞪大雙眼,緊靠在他的身上,就連呼吸都仿佛喘不上來了。
旁邊還有一個抱著話筒的永真姬,以一副吃驚的眼神看著二人,呆傻著站在原地,大受震撼。
「怎麼樣?服麼?」
月夜高懸,男人眼神深情款款,語氣低沉的說了一句。
女忍者滿面紅霞,耳朵都紅了,咬緊牙關,「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