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積不算大的劇場之中。
一位衣著華麗、容貌俊秀的年輕男子,正在對他面前的少女介紹道︰「這位是艾爾姆先生,辦事具有信用而安全可靠,這位是莫西小姐。」
另一名站在舞台上,打扮成熟的中年男子擺擺手︰
「是這樣的,艾爾姆先生,咱們不用客套了;我是個揮霍奢侈的青年,我傾慕于莫西小姐,希望也能得到她的青睞。」
年輕男子笑了笑︰
「你的爽直我很喜歡,那咱們就直截了當地談吧。」
「我可以將莫西托付給你,不過,你要用什麼來交換她呢?」
「我看你不見得有土地吧?」
「而我的妹妹莫西,可是鎮上最美麗的少女。」
中年男子輕輕一笑︰
「除了陽台上的幾個花盆,我沒有一寸土地、一根小樹枝,不過你一定听說我有一個非常有錢的叔叔在東方經營茶葉生意。你知道,他最喜歡我了,他會將所有的財產都會留給我。如果你願意,我開一張死後償還借據怎麼樣?等他一死,你就可以來向我要錢了。」
年輕男子立刻轉過頭去,從鼻孔里冷哼出一聲︰
「借據?這張字條上的財產,我或許活到一百歲連本金也見不到哩!」
中年男子立刻開口寬慰道︰
「怎麼,你怕他會命太長嗎?你不知道,長年的海上旅行可是害了他身體。可憐的叔叔,我听說他現在身體垮得厲害,並且最近變得尤其嚴重,甚至連家里的僕人都不認得了。」
年輕男子听到這里,終于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而中年人也跟著開始跟著陪笑。
啪——
突然,小小的劇場之中聚焦點切換。
演出的重心轉移到了一旁從沒開口,但眼神悲梯的少女身上。
容貌姣好的她,將自己那水露一樣輕柔的眼神,從一旁的兩人身上挪開,然後動作無力地坐在地上。
淡藍色的長裙鋪在身體周圍,仿佛一朵盛開的鳶尾花。
緊接著,婉轉憂傷的歌聲從她口中唱出︰
「我的愛人,我的耶魯達。」
「哥哥要將我賣給那個艾爾姆,我該如何是好?」
「我親愛的耶魯達啊……」
「請來拯救你心愛的莫西,我……」
少女開始哽咽,而此刻音樂同時響起,一名男子從舞台另一側登場︰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何其不公啊,這貧賤的世道何其不公!」
「相愛之人無以結合!」
「居然……」
————
演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作為小小劇場內僅有的三個觀看者之一,羅納德安靜地坐在位置上欣賞著舞台上的表演。
雖說不是專業的演出者,但以他在之前人生中培養出的審美,也能做到安靜地把演出看完。
類似于歌劇,但較之于歌劇又有著更加多的表演因素。
這就是這個世界人們發展出來的表現形式嗎?
倒也挺不錯的……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羅納德听完這場簡短的演出,然後在演員們熱情的感謝下走出了劇場,整個過程安穩且毫無波瀾。
沒有什麼神秘側來找事的變故。
也沒有突然出現意料之外的事件打斷演出。
在羅納德看來,這才是正常生活該有的情況,一點小小的驚喜里填上愜意,節奏平緩的休閑與舒適。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年輕而熟悉的聲音從羅納德身旁響起︰
「是《莫西和耶魯達》。」
「這段劇情訴說了兩位戀人之間的悲苦命運,但最後又以一個巧合之下的大團圓結局作為收尾,我很喜歡。」
「……」
听到聲音,羅納德循聲望去。
果然在劇場門口看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拉裴爾。
這家伙此刻半靠在牆壁上,眼神微妙的在羅納德身上來回打量,仿佛對羅納德會真的去看演出非常吃驚一樣。
面對這樣表情的拉裴爾,羅納德也是立刻聳了聳肩︰
「剛才這個演出我也挺喜歡的。」
「歌頌愛情與自由的東西,一般人都不會討厭。」
從牆上起身,拉裴爾一邊朝著羅納德走來,同時開口道︰
「是這樣嗎?」
「我的話,其實最喜歡的是最後落幕時反派的樣子。」
「被自己求之不得的少女一劍刺穿胸膛,這種劇情才是真的有趣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拉裴爾還特地對羅納德露出一個壞笑。
顯然話語中正在暗示著什麼東西。
「……」
「咱們能別玩這個嗎……」
面對這位友人的表情,羅納德吐槽了拉裴爾一句,這才開口繼續開口道︰
「其實演出的話我自己來看就好。」
「在這種時間還特地過來找我,真的不要緊嗎?」
往羅納德這邊又靠近幾步,拉裴爾笑著說道︰
「反正沒有莫名其妙的傻子來煩我,半個小時以前趕回去就沒什麼問題的。」
羅納德無奈地聳了聳肩︰
「好吧……」
「不過既然這樣,咱們現在要去做點什麼?」
「你總不會是在演出之前專門溜出來,就只是為了和我在這閑聊吧?」
「那怎麼可能?」理所應當的搖了搖頭,拉裴爾這才開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請你幫忙偵查一下敵情,薩爾達克那頭最近有些不太對勁,你那種偵查人類情感的法術或許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拉裴爾畢竟幫了羅納德不少忙。
面對這樣一位朋友的請求,羅納德自然也不會開口拒絕。
抬頭看了看周圍,羅納德這才繼續道︰
「具體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該注意哪些方面?」
拉裴爾擺正語氣解釋道︰
「是和‘非人類’有關的東西。」
「你的偵查法術可以分辨人類的情緒,具體情況一看就能知道。」
這倒是……
《神曲》的法術在偵查人類方面確實好用,基本不用擔心失手的可能。
不過保險起見,羅納德還是追問了一句︰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拉裴爾眼神肯定,語氣相當沉穩地回答道︰
「沒有了,僅此而已。」
以緊貼著身子的姿勢給羅納德塞來一張卡片,他同時小聲說道︰
「對了,如果你動作快的話,記得過來看看我的演出啊。」
「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