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詭變

巨大的光柱射入天空,雲層從中一分為二。

它明顯在迅速衰減,可某些存在,已經像是嗅到了兔子的獵犬,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個又一個的「個體」,打破了空間的限制,來到了彼岸。

無目且有須,鯨魚一般的下半身兩側是撥動大氣和時間河的六鰭,但最明顯的特征,依舊是身體上詭異的弧形雲狀紋路。

那淡黃色的紋路被填上了溢出的光,就如華美而藝術範十足的浮雲繪雕,周遭還有詭異的黃色波紋流轉。

空氣之中隱約有鐘聲傳來,聖歌以凡人無法理解的節奏敲擊著人類的感知,弱者的心髒都被其牽扯入奏樂的節奏。

「嗚!」

神聖的光輝在空氣勾畫出奇異的符文,那僅僅是那些鯨魚行走後的側影。

只看外表和氛圍的話,這是一種多麼美麗而神聖的生物。

「是時鯨族!怎麼可能有時鯨,城市的防御被突破了」

僅僅只是一眼,一個街上乞丐雙瞳就直接冒出深黃色的火苗,已經徹底拋棄靈刃

的他,對靈能、神性攻擊毫無抗性。

在某些宗教法典之中,凡人對神祇的注視,也是一種罪聖潔的火焰蔓延開來,直接將其化作了燃燒的火柱,但僅僅只是一霎,就徹底燃燒殆盡。

作為人類的過去已經被燃盡,留在地上的,只有一些黃沙。

警告,警告,高威脅靈能警告,警告,警告,啟動災難規避系統,請市民有序撤離

廣播和聯絡腕表同時報警,警鈴聲響徹雲霄,但對于現場來說,卻毫無意義。

金黃色的音符在空氣中回蕩,有型無聲的鯨歌在人類的意識中共鳴,愉快的時間鯨魚們在「海水」中共舞。

空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金色符文,世界,被染上了它們的顏色。

跳躍、飛舞、倒懸、交纏,一只又一只時鯨族,把天空變成了自己的海洋,而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獻祭,是一種污染,是一種「改變」。

波濤,它們身軀拋起的波濤,開始擴散開來穩定的空間,出現一個個裂紋。

「怎麼這樣,這就是我的結束嗎,都沒有人會為我難過,都沒有人為我流淚」

雨郡香半跪在地上,兩行清淚從雙瞳中流出。

這看起來很是聖潔的外表無法欺騙任何時遷人,它們的通緝令填滿了整個城市。

那是整個城市的死敵,頭號恐怖分子的時鯨族,是無數次災難的制造者——時鯨族。

但讓所有目擊者無法理解的,就是為何它們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這可是時遷城的核心區!

「難道,城市之前說的城內安全,是騙人的」

作為平民的他們不知道為何發生的一切,他們並不知道四環二十四鎮守保住了四環的空間穩定,三環的鎮守也編織了自己的空間秩序,而鐵人自治區,沒有鎮守!沒有穩定空間規則的核心法陣。

平日,他們可以借用兩環之間制造的穩定區,享受著雙層穩定帶來的加倍安全。

特區實際位置處于三環的現實,規避了大量的風險。

但當災難真的降臨,當空間的秩序被撕碎的時候,沒有鎮守沒有控制者的存在,沒有對抗空間崩潰的「止血者」,自然就讓崩裂的「傷口」迅速擴大。

而一旦空間震成型,就像是風暴卷起海嘯,越來越高的海平面會帶來連鎖的傷害。

時鯨族始終存在時遷城平行的空間之中,而這個「特殊物」不僅成為空間道標,更本身就在提供力量和指引,把「附近」徘徊的時鯨都扯了過來。

一只又一只時鯨族聚集起來,它們在主動呼喊同族,在撕裂這里的空間越來越大只的時鯨進入了這片空間,天上出現了鯨群。

那些躲在更遠區域,躲避和靈魂劣化的中型、大型個體,已經在試圖沖入這片空間。

而那些鯨歌,正在渲染這里的規則已經有小體型的時鯨族自行解體,它的化作更多的金黃色痕跡。

時空永不分離,作為頂級時間材料的「時之沙」,正在撕裂空間的穩定。

靈魂層面的鯨鳴聲越來越明顯,已經有巨型的時鯨族成功探入頭顱那體型,超越了現在所有的記錄。

而如果連環空間震一旦成型,整片區域都可能掉進空間碎片,然後撕裂周遭其他的城區死亡的人數,恐怕會創下新的歷史記錄。

誰都沒有料到,這「無敵」的時遷城,居然留下了這最後的破綻。

而這破綻存在的本身,不是因為城市設計的問題,也不是因為決策者的疏忽,和鎮守者本身是否玩忽職守也無關,僅僅只是因為無聊的政治,留下了這一片「必要的空白」。

但結果就是,這「空白」被引爆了。

是某些存在的謀劃?還是單純的偶然?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核彈」已經被啟動,蘑菇雲已經緩緩升起,似乎一切已經無法阻攔。

「是哪個東西!是箱子里的東西!」

看著天上的場景,雨郡香反應過來了。

一切都源自那個被自己一行打開的箱子,那放出巨大光柱的寶石已經逐漸暗淡的光柱周遭,還在出現越來越多的時鯨族。

女孩沒有猶豫,她毫不猶豫的沖上前拿起那個箱子,合上了蓋子!

不管它是怎麼難以抵抗,但既然之前這個箱子能夠覆蓋它,現在也應該可以。

可惜,碎裂的封印不是合上就這麼簡單的,光柱依舊隱約從夾縫中射出,她直接將不大的箱子旋轉過來,倒扣下來。

這一刻,光柱消失了!

「嗚!」

但所有的時鯨族,都看向了她即使這些詭異的生物並沒有眼楮(在紋路之中有玉石眼),但雨郡香知道,她在被無數強大生物注視。

回頭看了一眼,老陶已經軟著身子無法動彈。

這一刻,雨郡香第一次感謝自己的血統,那往昔成為負擔的天生靈能器官,讓低刃的自己也有了很強的靈能抗性。

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倒提著箱子,她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跑,不管這玩意是什麼,將其帶來正在發生變化的核心區,應該能阻止這一切。

「嗚!」

但下一剎,她就停住了。

一只又一只的時鯨,在她的左右徘徊嬉戲,有的彼此纏繞,有的用魚鰭拍擊對方。

「怎麼這麼快,我完全沒看到」

意識的一個恍惚,周遭就滿是時鯨族。

那些玩耍的存在,在享受玩弄獵物的樂趣?雨郡香雙瞳中除了淚光,都是絕望。

「是你被停住了!你突然不動了!」

而癱在地上的老陶喊出來的話語,更讓人絕望,在那一霎,雨郡香她的時光被停止了。

在掌握時間的種族面前,凡人跑的再快又有什麼意義

雨郡香已經失去了勇氣,被時鯨環繞的她,已經沒有了希望她一咬牙,使勁的把箱子往下砸。

看著碎裂的箱子,小女孩笑了,絕望的笑了。

她知道這毫無意義,只是什麼都不做,太不甘心。

下一剎,她卻又意識恍惚了當她再度清醒的時候,箱子還是握在手中,寶石還在箱子里發光,仿若一切都只是夢境。

時鯨族還是圍繞著她,仿若圍觀潛水者的無害魚群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它們在玩弄她,玩弄一個無力抵抗的獵物。

「什麼都做不了嗎」

雨郡香悲傷的笑著,那是她流浪時養成的習慣,越是難過的時候越要笑的開心,即是避免更多的傷害,也是不讓外人看到自己的軟弱。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你拖延了它們的時間!」

比那熟悉而陌生的男性嗓音更快的,是遮住天空的箭雨和爆裂的雷光!——

靈能學第一定律,意識和物質相互干涉,也衍生出了和靈魂相互適應的原則。

在大使館外,被上級指點後的鄭禮,放飛思維,真的感知到了時鯨的可能性除了因為他的「神魂」和的相互共鳴吸引,鄭禮更覺得是自己的靈魂渴求進化的材料,就如那些渴求突破材料的靈族一般。

「我就知道那對我有效。」

「吃了它,我就可以再突破了。」

這種指引,很沒有道理,卻比任何研究理論指引都要靠譜,被劍主們稱為靈魂的指引很多時候,劍主們選擇靈能器官,也會遵循自己的直覺,遵循自己和靈魂的相互渴望。

在那個大使館外,確定了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真的有效,鄭禮就放飛了自我,遵循自己的直覺。

來到這鐵人自治區,就是這樣的結果,他總覺得這麼有什麼和自己有關,什麼特別的事情正在發生。

而當他又想到那個丫頭的時候,就順手去找了一下,也沒報太大的期望有內務部成建制的插手,鄭禮不覺得單槍匹馬的自己,還有待在這里的必要。

但當他順著之前留下的「小禮物」的痕跡,追蹤那個丫頭的時候巨大的靈能爆發,直接毀掉了所有的「味道」。

追蹤無法進行了?不,那通天的光柱,還有周遭正在浮現出來的「老熟人」,已經把目標指引到了自己面前。

但,太遠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鄭禮全力沖刺,血色的羽翼化作真正的翅膀,雷暴成為了加速的動力源,在報警,警鈴聲和災難報告,卻讓他越發壓迫自己的。

但依舊,來不及了。

空間器官告訴自己,空間的裂口已經抵達到了臨界點,馬上就會出現大規模空間震。

感性和理性都告訴自己,再往前走,大概是把自己搭進去。

運氣好的話,說不準還會享受一下熊師兄的待遇,來個異界百年游。

但是

「我,戰士,怎麼可以後退。」

戰士在左,天堂在右絕境中的青年戰士,加快了自己的沖鋒的速度。

而在他的左右不遠處,一個個身影同時出現了有本地的「垃圾」,有外來者,還有沒戴黑袖章的便衣。

怎麼認出來的?那內務部訓練出來的快速移動步法,太過熟悉。

「干,我就知道被跟蹤了,這群家伙連我也不完全信任。」

但這個時候,鄭禮卻只有欣喜,能夠跟著自己不被發現,不可能是庸手!

可即使如此,依舊來不及了

空間震明顯已經開始,有人停住了,有人卻加快了腳步鄭禮停住了。

他直接後退,血羽帶著他短程高飛。

「賭一把吧」

他並沒有退開的打算,反而沿著牆壁,開始爬樓。

幾秒後,他就站在附近最高的樓上,碎磁晶的手環被打開,全力編織雷網。

巨弓被展開,修長的鬼櫻刀搭在了弓上,而特質的鎖鏈,卻栓在刀尾和鄭禮手上。

沒有時間驗證可行性了,鄭禮一咬牙,就調配好電環,然後舉弓下一刻,鄭禮就直接飛上了天。

雷矢劃破長空,帶著下面的拖拽物化作流星。

巨大的風壓讓人難受至極,鄭禮連慘叫都沒法發出,本來加速的血色羽翼也連忙化作護住自己的屏障,他只能咬牙硬頂。

而他的雙瞳,卻始終鎖定在自己的目標他看到了那一切,看到了那光柱的突然消失,那個孩子在絕望中還在掙扎。

「孩子,干的很好,干的很好!你拖延了它們的時間」

伴隨著雷鳴和箭雨,碎石飛上了天,揚起的灰塵遮住了視野,卻很快散去。

而在雨郡香的眼中,卻是一個人影,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自己的前面。

那隨之出現的土坑之中,除了那把插入地面的巨型長刀,還有一只時鯨的尸體。

在踩在它的身子上的,就是那個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的「假裝內務部的間諜」。

他滿身灰塵異常狼狽,卻笑著看著自己不是自己的絕望而機械的習慣性的笑容,而是那始終滿懷自信,讓人一眼就感覺安心的笑顏。

「悲哀到只能欺負幼童的雜碎們,現在,是屬于大人的時間」

即使面對圍獵過來的鯨群,即使上百只時鯨族遮住了頭頂上的陽光,他依舊自信滿滿的笑著。

下一刻,那男人手上的美麗雙劍,散發著銀白色的光澤,奪走了她的注意還有鯨群們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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