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袁行空突然色變，心中不由得同樣驚駭起來，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讓中層次的聖者恐懼。在這個聖者不存的時代，簡直就是駭人听聞的事件。
即便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袁行空放出的一絲威壓，也差點將他們撕碎，好在袁行空及時醒悟了過來，但神色仍留有一絲後怕。見面前二人已經被冷汗所浸濕，不由得抱歉道。
「見笑了，是我沒控制住，讓你們受驚了。」
此言一出，二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驚疑之色，這可是聖者在向他們道歉啊，難道聖者不應該是高高在上，淡漠眾生嗎？
此時袁行空面色上的恐懼已經盡去，見二人驚疑，旋即微微一笑，聲音上揚道。
「在你們眼中，聖者不可尋，所以你們認為他很神秘，而且身為絕世強者，應該淡漠眾生，以自我為主？」
二人機械式地點了點頭，顯然是還沒緩過勁兒來。
袁行空也沒有耽擱，繼續耐心道，聲音充滿了溫和，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一般，在教導自己子孫。
「凡人超月兌方位聖者，誠然聖者是最強武力，但若要成聖，也需心境超月兌，並非只是武力突破所能做到的。歷來成聖者，無一不是有著自己獨特最求的人，而且入聖之後反而性格會更加的平和，以便教化世人。」
「在我看來，聖者也只是人之巔峰的代表罷了，他真正的意義是為引導世人。」
說道這里，袁行空已經停了下來，身上隱隱有聖輝閃爍，一臉慈祥地看著二人，不分種族。
花落雨的心思已經沉靜下來，認真的在汲取聖者給予的營養。袁行空空的一番話，讓他對前路更加的清晰了，當然同時也更加的有信心了。不過袁行空為何會落到這般下場，按理來說聖者幾乎不可亡，況且他自己也說了︰自己只算是壽終正寢。
遠行空感知到了花落雨心中的想法，微微點頭。反觀他的子孫，則讓他頗為失望，因為他的心中除了激動之外，就只剩一些權力與欲念了。旋即就不再理會袁追日了，聖者教化全在自悟，沒有悟性，路不會長遠。
這時他將目光投向了花落雨，一臉的贊許之色。
「你想得沒有錯，聖者超月兌世間，幾乎與天地同壽，但依舊是有限制的。說的直白一些，聖者也只不過是個力量強大的人罷了，是人那就終歸是要死去的，除非……」
「那個太縹緲了，咱們接著說正題。成為聖者後，擁有強大的力量，但這恰恰也是弊端。因為擁有了直接藐視一切的實力，所以禮法之物就只能靠自我約束。一單月兌離了約束，那聖者就不是聖者了，我們謂之為魔物。」
「我的時代之所以毀滅，依照我的猜想，應該與此有關。而我則算是與一魔物同歸于盡的，至于後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現世環境與我那個時候相較，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甚至連聖都不存，所有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說道這里袁行空終于是停了下來，但他的話語卻讓二人的思緒停不下來，就像是被勾起了饞蟲一般。
花落雨不自覺問道。
「什麼猜測！」
聲音帶著些駭然，甚至連禮數都給忘了。而一旁的袁追日也是極為不平靜，顯然老祖的回答與他的願望有關系，此刻眼巴巴的盯著老祖。
這一次並非是袁行空在賣關子，而是他只是猜測，見二人追問他也不隱瞞，反正他就要消散了，也不怕什麼禁忌。但即便如此，他的面色依舊嚴峻，沉聲道。
「恐怕聖路已斷！」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句話讓密切關注的二人如遭雷擊，什麼叫聖路已斷？當然是字面意思了。花落雨和袁追日自然也明白，但是依然很難接受，既是如此，那前路該何去何從？
這個猜測與前面對聖者的描述南轅北轍，簡直就是像是從天堂一瞬間入了地獄，給人的心理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此刻的二人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見狀，袁行空沒有安慰，反而溫和一笑。
「你們這副表情是做什麼？」
二人聞聲依舊沒有反應，留給袁行空的只有目光呆滯，不過呼吸卻是恢復了。袁行空也並未在意，反而繼續悠悠說道。
「且不說方才之言只是我的猜測，但即便真的如此，那有如何？要知道聖者無一不是心志堅定之輩，就你們兩的表現，我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要再徒增煩惱了。」
此言一出，花落雨瞬間驚醒。是啊，若是連心志堅定都做不到，那還談什麼修行，更別說聖者了。還不如就混個生活得了，開開心心了此殘生不是更好？
反觀袁追日則依舊有些失落，因為他本來是寄希望與老祖的衣缽，可是現在看來，即便傳承了衣缽，也依舊難以成聖，甚至不能成聖。
然而袁行空早己經，將他們二人的心緒及其反應，盡數掌握。不由得又對這個人族少年心生贊許，這樣的人，未來成就一定不低。
這時就听花落雨繼續發問，語氣又一次恢復了恭敬。
「前輩，是不是您那個時代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導致天地變得如此？」
袁行空聞言，先是滿意一笑，隨後面色漸漸轉為嚴肅。
「你能迅速調整過來很不錯！至于這個問題，我只能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進入此地的時候，一切還很正常，所以後面有什麼變化，我也不知。」
略微一頓，袁行空又是一陣唏噓。
「況且就算我還活著，那導致天地異變的終極原因，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大聖可以參與的。在頂級強者眼中，充其量我也就是個，稍微有點分量的棋子罷了。」
花落雨心中激蕩，他捕捉到了一個詞︰小小的大聖。雖然他已經知道，有絕強者的存在，但對于袁行空只能算作棋子這個說法，依舊讓他心生波瀾。
另一旁的袁追日，此刻也是震驚無比，想法和花落雨一般無二。但他考慮的卻是，他以後的最高成就難道也就做個棋子？
袁行空無奈搖頭，他這子孫的表現，又一次讓他失望了。但是雖為聖者，對族群的那一絲偏愛依然不能舍去，這或許就是他止步大聖的原因吧！想到這里，不由得心中嘆息。
「前輩，雖然異變的原因不明，但既然前塵往事已經過去，那就讓他暫且過去吧。如今聖路可能已斷，那麼我們該如何尋找方向，還請前輩指引！」
花落雨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連忙一針見血地求助當下最重要的問題。
這道恭敬謙遜的聲音，令袁行空強行退出了感慨，此時他正視著眼前的少年。那俊逸的面龐無比的堅定，而讓他印象最深刻的還要數那雙眸子，一雙很明亮但卻又深邃的眸子，並且帶著同樣的堅定之色。
短暫一瞬，組織了一番言語之後，袁行空這才悠悠道，不過他還是不由得先給了花落雨肯定。
「你說的不錯，過去如煙，已然消散，我那個時代已經被歷史埋葬。而現在才是你們應該珍惜和考慮的，至于你們的未來，唯有你們自己去闖。」
「我只能給一些見解罷了，畢竟我現在只是一縷殘魂，力量聊勝于無，已經不可能再幫你們什麼了。好了，言歸正傳。你剛才自忖，你的天賦是當世絕頂，如果所言為真，那麼我判斷當世的修煉體系可能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我之前之所以說你天賦尚可，那是因為你在我的時代，最高的成就也就是聖君，比大聖低一個境界。所以，即便是再我那個年代，若無意外，你也是可以成聖的。」
此言一出，袁追日有些不忿了，但卻沒敢表露出來。而花落雨卻沒有任何的驕傲之色，因為人家大聖也說了，也就是放在他的那個年代可以，但是現世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看了眼花落雨的表現，袁行空心中再次贊許，至于他的子孫則已經被他忽略了，能領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略微一頓，袁行空突然發問。
「不知道你現在的境界在當世屬于什麼水平？」
花落雨的注意力一直在袁行空的身上，聞對方發問，當即就出言答道，但仍然禁不住苦笑。
「當世修行大境共分九境，每一境界又分五小境，晚輩正處于二境最高層次，前輩見笑了。」
然而此時的遠行空則在心中思忖，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神色認真，隨即又不帶任何情緒地再度出聲。
「你呢？」
花落雨沒有接話，而袁追日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這話明顯是問自己的。當即就想表現一番，不過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于是訕訕道。
「回老祖，我四境最低層次。」
袁行空接受了這一信息，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氣，當下嘆息道。
「還有救！」
此言一出，袁追日還有些不明所以，但花落雨已經明白了，便出言解圍。
「前輩，當世修行也分先天後天，我也只是後天修煉的手段稍微比袁兄多一些罷了，但即便如此，仗著如意之鋒，也依舊不是袁兄的對手。而且後來進入了前輩所言的能量逆轉的狀態，也只是短暫地能抵御袁兄進攻罷了，最後還要老祖出手相救，慚愧！慚愧！」
這番話讓袁追日極為受用，他此刻也明白過來老祖的意思，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當即也客氣道。
「花兄弟客氣了，能在你這個層次就跨一大境戰斗的，我袁追日也是第一次見，厲害！」
說完，還朝著花落雨豎了一個大拇指。
見狀，花落雨連連擺手道。
「不敢不敢，袁兄大度，不曾與我認真罷了！」
袁追日剛想再客氣，當即就被一道冷喝聲打斷。
「夠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了。」
袁追日又懵了，但是又不敢忤逆老祖，瞬間就安靜了。
花落雨明白老祖是為了給袁追日留面子，況且那冷喝中分明就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但是他也明白點到即止的道理，並沒有再繼續出言，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袁行空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