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鬼面修羅

……

聖龍域一座巨宅之中,坐落著一個小院。院子不大,也就六十平方左右,院牆角還有一顆歪脖樹,有個五米多高,看起來有些年頭,樣子有些桀驁。

樹下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器宇軒昂,相貌不凡,下巴處還有烏黑的胡茬子,如剛長出來的幼苗,顯然還沒來得及收拾。

歪脖樹的樹干上坐著一個小女孩,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精靈古怪,白皙美麗,青絲垂落肩頭,鼓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

「雪兒,快下來,小心摔著。」男人擔憂的朝樹上的女孩喊著。

「嘻嘻,雪兒不要,爹爹快來抓我呀!」女孩調皮的聲音就是她的回應。

看著女兒渴望的樣子,男子臉上忽然露出了微笑,「好,你先坐穩了,爹爹這就來抓雪兒!」

氣息鼓動,腳下生風,剛準備一躍而起,就被女孩打斷了。

「停,爹爹你不許耍賴,你要跟我一樣爬上來才行哦,這樣才公平嘛!」

男子聞言一愣,公平?

但看著女兒嗔怒又帶著天真的樣子,內心被暖意覆蓋,旋即神色轉為慈愛。「好,雪兒等著,爹爹馬上就來抓你。」

收起氣息,男子就像一個普通人一般,朝著歪脖樹走去,但龍行虎步,還真不是普通人的樣子。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男子將肉身之力也盡皆收去,這般看來確實要像多了。

「雪兒坐好,爹爹來了。」

男人開始攀爬,以他的實力來說,眨眼之間就可到頂,即使沒有動用力量也是如此。但他故意爬得很慢,顯得很艱難,笨拙的樣子讓樹上的女孩,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爹爹好笨吶!」

男子此時才爬到半道,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丑態,就仿佛他原本就應該是如此。

「啊,爹爹救我!」

或許是因為嘲笑男子,女孩一個沒抓穩,就朝著地面墜落而去。男子瞳孔一縮,瞬息之間彈射而起,朝著女孩沖去。

砰!

墜地聲起,掀起一片淡淡的灰塵,但轉瞬就被一股氣息震散,氣息一閃而逝。男子躺在地上,雙手凝聚環抱的姿勢,女孩則爬在他身上,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沒事吧,雪兒!」

緊張而又關切的聲音,從男子口中傳出。

縮在男子懷里的女孩,這才怯懦懦地睜開雙眼,小臉煞白,眼楮都紅了。然後就看見身下的男子一臉的緊張之色,突然破涕為笑。

「我就說爹爹好笨啦,竟然連武功都不用了,實在是太笨了!」

听到女孩的話,男子心里一松,轉憂為安。慈愛的看著女孩,伸出右手撫模著她的小腦袋,根本就沒敢用力,因為他怕傷害到女兒。

「爹爹可是答應過雪兒不耍賴的,又怎麼能騙雪兒呢?」

……

蛟人堡壘之外,沙地對壘,三蛟兩人分開而立,兩人一男一女,年輕模樣。

其中一個蛟人低頭不語,像是在思索什麼,另外兩個蛟人則一臉焦急。女子則面色蒼白,像是消耗巨大的樣子,甚至都想著要和這些蛟人同歸于盡了。

一旁面色如棗的男子卻是一臉囂張狂妄之意,仿佛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一般。

突然,男子沖到女子面前,拉起她的手就朝著沙漠中心,狂奔而去。伴隨著的還有一句低喝︰「你還愣著干什麼,趕緊跑啊!」

……

陷入回憶中的黑衣女子退出了精神世界,眼中還帶著迷惘。突然伸手模了模自己臉頰,木訥地又將手放到眼前,看著帶濕潤的手指,感覺臉上還有些微癢在刺激著她的肌膚。

喃喃道︰「我為何還會哭泣!」

地上的花落雨,此時已經快被黑暗完全包裹,看著女子的神態,不禁心如刀絞,強撐著意志讓自己沒有徹底被黑暗籠罩,他突然不想死了,他迫切的想要保護她。強大的意志力席卷,讓黑暗仿佛都退卻了一絲,但是並沒有。

就在此時大海的方向,突然有一股強大而狂躁的氣息,朝著二人襲來,像是帶著滔天的怒意。

黑衣女子也被驚醒了,隨即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花落雨,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淚水已經被空氣蒸干,白皙的臉上還殘留著兩道淚痕,依然冷艷。她的劍依舊還懸掛在花落雨上方,但沒有落下去。

驚人的氣息讓花落雨如回光返照一般,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伸出右手從懷里拿出一塊羊皮和軍功卡,舉向女子。

眼眸之中布滿焦急,低喝道︰「帶著這個,快走!」

聲音已經嘶啞,說完嘴里還冒出鮮血,像是強行用力造成的後果。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黑衣女子,仿佛要死不瞑目一般。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移動了,軍功卡應該有滅殺蛟人的軍功,還有他搜集到的信息,對黑衣女子應該都有用,他只能幫到這里了。

面色清冷,無疑是黑衣女子固有的氣質,但此時這氣質就像被巨石砸中一般,又有了蕩漾。不過隨即女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平復蕩漾,伸手去抓花落雨舉著的東西,劍也收了回去,準備離去。

但狂暴的氣息如火箭一般,已經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中。還伴著一聲怒吼傳來︰「敢殺我兒,我要你們陪葬。」

此時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花落雨牙齜目裂,拼命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強行引動氣息,竟讓血肉都爆開了,但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是死,他也要死在黑衣女子前面。

黑衣女子也知道走不了了,也沒有在去拿花落雨遞給她的東西,此時那兩件物品已經帶著血跡,掉落在沙地之上。

「花落雨,你給老子乖乖躺好。」

突然,營地方向傳來一聲大喝,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氣質。隨後就見一道深紫色光影迅速掠過頭頂,直奔蛟人強者而去。

花落雨這才不再動了,因為他知道,項千鈞來了,黑衣女子可以活了。這是他最後的意識,或許因為之前的強行爆發,此刻已經昏死了過去。

黑衣女子也舒了口氣,顯然能活,誰也不想死。但不值為何,她並沒有去管花落雨,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兩位強者的對踫。

深藍和深紫兩道強光,沒有任何猶豫就撞擊在了一起,光芒閃爍,讓她看不清局勢。短暫靜默之後,瞬間以兩者為中心,有恐怖的氣浪沖天而起,或許是這天太壓抑,又從中心憋出,向四周席卷而去。

一時間天地色變,如同核彈爆炸一般,駭世驚俗。無數沙丘被推平,連沙粒都融化成額空氣,氣浪余波將花落雨和黑衣女子都吹飛了出去,就像是兩片樹葉一般,隨風起舞。余波散盡才掉落到地上,花落雨如流星墜地,沒有一絲感覺。而黑衣女子則勉強穩住了嬌軀,大口的喘著粗氣,與她的形象完全不符,汗水讓衣衫都貼到了身上,完美的身形顯露無余。

這時,從後方又有一道身影趕來,正是老龐。到達二人身邊之後,掏出一粒藥丸直接塞到黑衣女子口中,不容置疑。黑衣女子沒有反抗,吞下藥丸之後,就開始調息了。此時老龐已經到了花落雨旁邊,看著花落雨如同從地獄剛拉出來的身體,老龐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雙大手,在來回的拉扯一般,不斷地抽搐。

戰場中心,兩人分開而立,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一個體型龐大的中年蛟人站在項千鈞面前,肌肉爆裂,面容凶惡,還帶著婬邪之氣,約麼有兩米二三,這讓一米九的項千鈞都顯得不那麼偉岸了。

「項千鈞,你是要多管閑事了?」蛟人冷聲道。

「笑話,你要殺我麾下,我項某人難道就該讓他引頸就戮?」狂放的言語中透著一股睥睨之勢。

「難怪他們怎麼敢滅殺我兒敖翔,原來是有你撐腰啊?不過以往可沒見你對誰如此上心啊?」

蛟人已經沒有了憤怒,反而在輕笑,言語之中還夾雜著揶揄,就像是在和老朋友打趣一般,不過婬邪的氣質依然沒有改變。

「戰場之上,實力不足者死。蛟人每天都在戰死,怎麼不見你敖甲來替他們報仇啊?」

項千鈞並沒有搭理敖甲的話語,也是同樣揶揄著對方。

「那不一樣,敖翔是我兒子,其他人死不死,與我無關。」敖甲語氣中帶著一絲蔑視。

「蛟人大將還真是冷血啊,說吧,你追來想干什麼,不會是專程來找我切磋的吧?」

項千鈞冷笑著說道。

「彼此彼此,你項千鈞不也冷漠無情,我突然對這小子有點想法了,怎麼辦?」

敖甲一臉的不在乎,隨後眼楮卻閃著精光,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原本和諧的畫面,突然間碎裂,只見項千鈞身體之中突然有一物沖出,瞬間將他籠罩,有六十六米之高。赫然是一尊由深紫色氣息凝聚而成的鬼面修羅,猙獰無比。

淡漠的話語從項千鈞口中傳出︰「我不介意立刻送你去長眠。」

敖甲並沒有動靜,只是有些驚訝,這難不成這小子和項千鈞有什麼淵源不成?不過他也不在乎,他此次而來也並不是來報仇的,只是為了美人而已。若能得美人,死個兒子算什麼,蛟人最不愁的那就是無後。敖翔能為他發掘一個絕世美人,倒也算死得其所了。

念頭轉瞬而逝,笑眯眯的看著淡漠的項千鈞,婬邪的說道︰「別激動,我此來只為美人,交給我如何?」以他對項千鈞的了解,似乎覺得自己可以成功,不覺內心已經有了期待,笑得更加燦爛了,雙手都不住的搓了起來。

然而突然之間,他就起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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