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多久,毛利蘭和灰原哀也回來了。
毛利蘭看到毛利小五郎喝得醉醺醺,又免不了一陣念叨。
灰原哀把自己的紗裙收到旅行袋里放好,默默挪到池非遲身邊坐下。
明明她都換浴衣了,走廊上遇到的店員看向她的目光還是很詭異。
讓她覺得自己一不小心還是會被拉去獻祭掉。
等吃完飯,毛利小五郎和山村操還在繼續喝,也拉著池非遲喝。
半個小時後,山村操被放倒,‘咚’一下臉朝下撲倒在桌上,「好……好酒量……」
毛利小五郎的領帶都系到了頭上,看了看山村操,又笑哈哈轉頭看池非遲,「山村警官酒量不行啊,非遲,我們繼續喝!」
池非遲舉杯跟毛利小五郎踫了踫。
「真是的……」毛利蘭無奈。
他老爸這個老師,除了帶弟子喝酒,還能教點好的嗎……
灰原哀一臉無感地捧著杯子喝橙汁。
原本還擔心池非遲變成大叔那種不知節制的酒鬼,現在看來,池非遲都已經成神了,放倒大叔恐怕都還能保持清醒,完全不用擔心。
毛利小五郎喝了兩杯,感覺沒有山村操嘮嗑,有點無聊,總算想起了正事,雙手撐著桌子起身,晃到門口,拉開門探頭看外面,「那個冒牌貨怎麼還沒開始推理?」
「應該早就跑了吧,」毛利蘭不滿道,「我剛才要去找他理論的,誰叫你阻止我?」
池非遲︰「……」
用拳頭理論?這很可以。
站在窗邊的柯南轉頭道,「人好像還沒有離開旅館。」
「那我去教訓一下那個家伙!」毛利小五郎出門,走到冒牌毛利小五郎的房間外,砰砰敲門。
「喂!冒牌貨,趕緊出來!喂?」
池非遲起身跟了出去,發現毛利小五郎敲不開門就直接開門進去了。
「里面一片漆黑啊,該不會是推理不出來,就干脆睡覺了吧?快點出來,毛利小五郎大爺駕到!」
毛利小五郎拉開休息房間的拉門,看清里面的情況後,臉色大變,酒也醒了。
房間里,冒牌毛利小五郎吊在房梁下,臉色僵硬發青。
「啊!」
毛利蘭再度一聲驚叫。
驚叫聲驚動了旅館的人,沒多久,原本喝得倒下的山村操也跑進了門,一直跑到被吊著的尸體前,眼淚汪汪,「毛利先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沒想到流著淚看人也是歪的,你怎麼會做出這種想不開的事來?」
池非遲拿出手機,低頭翻了翻,播放了《二泉映月》的二胡曲。
山村操眼淚流了下來,伸手去觸踫尸體的僵硬冰冷的手,「沉睡的小五郎竟然與世長辭……您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毛利先生……」
如泣如訴的背景音下,這畫面看上去是那麼悲痛……
站在門外圍觀的旅館老板、員工眼眶都有點紅了。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等等,哪里來的背景音樂?
轉頭,半月眼看向拿出手機的池非遲。
今天這個徒弟格外愛玩……
「毛利先生啊——」山村操伴著二胡曲悲呼痛哭,「嗚嗚嗚……」
灰原哀嘴角微微一抽,抬手拉了拉池非遲的衣角,「非遲哥,別玩了。」
池非遲這才關了曲子播放,「抱歉,看山村警官這麼難過,沒忍住給他配個背景音樂。」
毛利小五郎一頭黑線地瞥了池非遲一眼,走到還在痛哭的山村操身後,「我說你在這兒干什麼啊?」
「咦?」山村操听這聲音耳熟,疑惑轉頭。
毛利小五郎懶得跟山村操解釋,面無表情道,「目前還沒有人進來過案發現場,你快點打電話給你群馬縣警局的同事,讓他們……」
山村操盯著毛利小五郎的臉看了看,突然一臉驚悚地後退,「我的媽呀!有鬼啊!」
旅店老板嘆了口氣,為什麼他們群馬會有這麼一個警官呢……
……
半個小時後……
山村操聯系了群馬縣警局的同事。
毛利小五郎也跟旅館那群人解釋清楚,死的只是冒牌貨,不是他毛利小五郎。
池非遲也說了自己不是警察,而是毛利小五郎弟子。
「真是抱歉!」旅館老板遠田芳郎尷尬對毛利小五郎道,「因為我們這種地方實在沒什麼機會見到您本人,所以認錯了人……」
「可是,死者為什麼要假扮毛利先生呢?」旅店員工神保雅夫疑惑道。
柯南指著桌上的公事包,童音賣萌,「一定是想看公事包里的東西!你們看,鑰匙還插在鑰匙孔上呢……」
「那我們打開看看吧!」山村操伸手扭動鑰匙,打開了公事包。
公事包里是一張體育報,全是五年前九月份相撲比賽的報道,頭版是‘赤城丸優勝’,之後的版面還報道了當時相撲選手的詳細勝負場。
「不過,為什麼在公事包里放這種東西?」毛利小五郎拿著報紙打量。
池非遲湊到一旁,把報紙上的勝負場記錄給記下來。
「報紙里好像有黑色的線……」山村操蹲,疑惑拉了拉,白色手套上頓時落了一把散亂的黑色長發,「啊?」
「啊啊啊!」毛利蘭被嚇得再次驚叫,抱起身邊的柯南不撒手。
「媽呀!」山村操也被嚇得不輕。
灰原哀面無表情,這趟旅行真迷惑,跟看恐怖電影一樣……
池非遲走到灰原哀身旁蹲下。
「嗯?」灰原哀疑惑看著池非遲。
池非遲湊近灰原哀耳邊,聲音放得很輕,「要不要去找寶藏?」
……
在毛利小五郎等人討論案子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兩個人悄悄溜出了旅館。
山林里一片漆黑,不時有風吹動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怪異聲音。
一束手電筒的光亮打在地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穿著浴衣、踩著人字拖,慢慢走在路上。
腳邊,灰黑色的蛇跟著爬行。
池非遲心里一片寧靜,轉頭問灰原哀,「會不會害怕?」
「不會,」灰原哀搖了搖頭,又看向地面歡月兌游動的非赤,「非赤真的不用我抱嗎?不小心踩到了怎麼辦?」
「它沒那麼傻。」
池非遲伸腳朝非赤踩去。
非赤‘嗖’一下閃開,支起身,瞪著池非遲吐蛇信子,「主人,說清楚就好,不用動手動腳!」
灰原哀抿了抿嘴角,忍住笑,「我怎麼覺得它在說不用真的試著踩下去?」
「它還真是這麼說的。」池非遲繼續往前走。
灰原哀沒有當真,拿著手電筒跟上池非遲,以往她覺得黑夜最難熬,現在深夜走在這種適合拍恐怖片的森林里,她心里居然只有寧靜,沒有覺得可怕,也沒有想起一些讓她悲傷的事,好像什麼都不用想,一直這麼走下去就很好了,「我們就像是午夜游蕩在森林里的鬼魂一樣,要是遇到人,要不要抓一個回去呢?」
池非遲听著灰原哀故意放得空靈的聲音,也配合著,語氣涼涼道,「這個時候還在頭神森林里游蕩的,估計只有自殺的人,抓一個回去也不錯,你要頭還是要腳?」
非赤突然停了,看向一個方向。
「我想要頭,腳歸你吧,身子就……」
灰原哀呢話沒說完,突然被驚恐叫聲打斷。
「不要啊啊啊!」
不遠處的樹林間,一道閃動的光亮往遠處晃著,女聲帶著哭腔也漸漸遠去,「我不自殺了!不要找我,我錯了,不要找我……嗚嗚嗚……這個森林好可怕……頭神不要抓我,我不自殺了……」
灰原哀呆了一下,仰頭看池非遲。
這個……
他們好像嚇到別人了。
不過,嚇得一個原本想自殺的人放棄了自殺,貌似算是做了件好事。
池非遲也愣了一下,隨即蹲把非赤拎起來。
「小哀,相信我的話,電筒關了,我帶你玩個有趣的。」
「啊?好。」灰原哀疑惑,不過還是關了手電筒。
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池非遲伸手牽著灰原哀,「放心往前走。」
……
樹林間,一個男人頹然坐在一塊石頭上,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眼里滿是絕望,默默回復︰
對不起,直子,再……
那邊樹叢中,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音。
男人神色木然地看去。
他特地選這麼個安靜的地方,可不想有人阻止他。
深夜森林,天上烏雲籠罩,窸窸窣窣的樹葉輕響著。
兩道黑影慢慢走著。
一大牽一小,看影子,衣著復古,一步步走過。
有人念著奇怪的語句,語調平靜的聲音在森林里回蕩。
「莫問,何人行行復停停……」
「月下枯骨裹紅衣,一回眸青色瞳里……」
「映入了生人背影,百鬼夜行……」
「引迷途者向西去,削其骨為笛……」
男人的臉瞬間慘白,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等那兩道影子走過之後,才抓緊手機頭也不回地往森林外跑,「啊啊啊!」
樹林間,灰原哀听著那淒厲的慘叫,無語轉頭看停下來的池非遲,「非遲哥,你又嚇跑了一個……」
「很多人自殺只是沖動,在臨死那一刻都會後悔,嚇走一個是一個,要是他們離開以後還想死,那我也管不了。」
池非遲心情其實還不錯,也可以說是起了玩心,順便帶著灰原哀玩。
不然他還真的懶得管。
黑暗中,灰原哀看不清池非遲的神情,只听著那平靜冰冷的聲音,確實讓人後背發涼,特別是念這種語句,她都覺得恐怖,「我明白了,不過你那段話是哪里來的?我從來沒听過……」
「後面還有,我教你?」池非遲問道。
嗯?自己也念?
灰原哀果斷點頭,又覺得黑暗中池非遲可能看不到,出聲道,「好。」
自己也念的話,突然就覺得……
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