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天前,暮眠城東面的邪魂師總壇內。
魔斗羅盤坐在一個陣法的正中央,伸出骨瘦嶙峋的雙手不斷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
一眾邪魂師圍坐在陣法周圍,魔斗羅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濃郁的血氣在陣法之上漂浮,所有人都整齊劃一地做著動作,仿佛某種祭祀的現場。
一刻後,魔斗羅停止了動作,起身向陣外走去,但坐著的其他邪魂師都沒有動,保持著自己的姿態,繼續圍在法陣旁。
而在法陣外的不遠處,一個看上去充滿了詭異之感的男人目睹了剛剛的整個過程。
他對走過來的魔斗羅說道
「老魔頭,不愧是老前輩啊,你剛剛做的事情我可是聞所未聞啊!」
魔斗羅的嘴角微微上揚,貌似是對對方的奉承感到滿意
「魍魎小子,我淵魔教的歷史可不比那武魂殿差,自然有著你們這些小勢力所不知道的秘術。」
「那是,晚輩的勢力本就不大,怎麼能和前輩的相比?」魍魎斗羅表面姿態很低,但心里早就好好問候了魔斗羅的祖宗十八輩。
他魍魎斗羅雖然是一個笑面虎,但是也有著邪魂師的基本特點——不允許他人隨意評價自己或自己的所有物,誰敢,就宰了誰。
何況,他是封號斗羅級別的魂師,看看獨孤博這個普通封號斗羅以前的行事風格,就能推出邪魂師的封號斗羅只會更加惡劣、邪惡百倍。
可是,如今的情況,卻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魍魎斗羅的邪魂師組織的總壇原本是在天斗帝國近極北之地的地方,因為與最近的一個天斗帝國大城所勾結,最大的危險就只有極北之地的魂獸。
並且前幾年,他突然感覺自己進入極北之地時的那種心理上的壓力一下子小了不少。
那時,他還以為自己的人生巔峰就要到來了。
可是不溫不火地繼續躲躲藏藏了幾年,魍魎斗羅夢想中的人生巔峰始終未到來。
直到上個月,武魂殿突然加大了對天斗帝國境內邪魂師的清掃力度,不僅是那些沒有組織的邪魂師,就連自己手下的邪魂師也被大量剿滅。
一開始,魍魎斗羅還以為是個別城主不想合作了,導致了這一結果。
可他一調查,瞬感不妙。
被武魂殿動手滅掉的邪魂師幾乎全是被成建制地滅掉的,十余個據點平均下來,一個據點的邪魂師能逃出來的只有半個不到。
他魍魎斗羅身為一個邪魂師組織的首領,他無比清楚自己和自己手下與那些城主、鎮主交流時,己方絕對是佔據主動權的那一方。
也就是說,那些當官的不可能對他們據點有多少實質性的了解,光憑他們手中的那點消息,能讓武魂殿找到他們的據點就不錯了。
魍魎斗羅活了這麼多年,聯系一下現在天斗帝國分裂、內斗的情況,陡然間明白了。
即便雪星那貨再怎麼厭煩武魂殿,但是現在正處于國——>>
家危急存亡之秋矣,與雪清河開戰已然是費心費力,若再和武魂殿在明面上交惡,必然使自己陷入不可逆轉的劣勢之中。
(雖然事實上武魂殿早站在雪星的對立面了)
何況,邪魂師,所有國家和魂師組織的敵人,雪星要是對此有意見,武魂殿有一百種方法把雪星定義成邪魂師或邪魂師的幫凶。
因此,雪星沒資格于情,于理,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魍魎斗羅推測,武魂殿就趁此機會直接在明面上把自己的手給伸長了不少,以前沒法在天斗帝國領土上干的事情,現在全能干了。
特別是當魍魎斗羅知道那些和他們有關系的官員都沒經審問就直接被處決的時候,更是直接確認了自己的推測和想法,立馬收拾東西,叫上幾個不會拖後腿的手下逃難。
本來他是打算繼續往北逃,以他的實力也不是不可以在極北之地的外圍活下來,無非是累一點。
但他轉念一想,這武魂殿現在對邪魂師的打擊力度,自己若逃進去,武魂殿就不追了嗎?
要是自己被逼入了極北之地深處,自己還能活嗎?
于是,魍魎斗羅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往南逃,並且直奔暮眠城而去。
他知道老魔頭的地盤就是暮眠城,他更明白目前那里是三不管地帶,他也最清楚,現在邪魂師想要存活下去,只能抱團!
即便是只能從老魔頭那里要一點飯也得「抱」!因為尊嚴、道義對邪魂師來說最不重要,活著才最重要!
回想起這一個月為了不被武魂殿發現自己所做出的「犧牲」,魍魎斗羅只能把咬碎的牙吞到肚子里去,繼續陪著笑臉,並騙自己,裝作兩人是平等的合作關系
「老魔頭,我听說最近這暮眠城附近冒出了不少武魂殿的探子啊?看起來過不了多久就要對你動手了,但我想你應該有著準備吧?」
魔斗羅嘴角微微上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回以一個問題
「魍魎,你覺得到這個時候了,我們邪魂師是繼續逃、繼續躲,還是破罐子破摔呢?」
「老魔頭,這……」魍魎斗羅沒想到魔斗羅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畢竟這不符合他們邪魂師一貫的行事準則,一時難以判斷魔斗羅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思索了一會兒,魍魎斗羅還是回答道
「如今武魂殿勢大,新興的思恩殿也沒能被我們打擊到,甚至老狗(血豺斗羅)也折在了那里,另外那幾個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做最壞的打算,現在整個斗羅大陸,在我們這邊的,可能就剩我們兩個封號斗羅了,有著破罐子破摔的實力嗎?」
魔斗羅陰冷地笑了幾聲,指了指自己剛剛做法的法陣
「你知道那法陣之上的血氣是來自哪里嗎?」
「哦?」魍魎斗羅好奇地再度看向法陣,想要從中看出些門道。
端詳了一陣後,魍魎斗羅笑了笑
「原來如此,看來搏一把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