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給你們帶了啥。」
「外公，是啥呀？」
小包子從兩個大人中間鑽進來，盯著大麻包好奇地問。
「是外公在福靈島上找到的好東西。」
徐鐵軍解開袋口給他們看。
竟都是曬干的猴頭菇、雞樅菇、牛肝菌、羊肚菌、紅菇之類的野生菌菇。
「爸？這都是福靈島上采的？」徐隨珠驚訝不已。
「可不是，上回你們只待了半天，有片密林子沒進去，那里入冬後遍地都是這種野菌菇。我和老陳挑賣相好的采了，曬干後還有這麼多。也好，過年省的買了。」
徐隨珠無語。她爹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普通菌菇倒是不值錢，值錢的是猴頭菇、牛肝菌這類菌菇市場里的高級貨。
「那爹你沒分些給陳師傅嗎？」
「當然分了。沒他幫忙，我一個人也曬不了這麼多。不過他說他家四口人，吃不了太多，只拿了五斤。」徐鐵軍說道，「一會兒我抓幾斤給你姑送去，其他的都歸你。」
徐隨珠想了想說︰「那我等會兒理出幾堆，分些給傅總、陳大哥、王二哥還有王縣他們。」
「行，給你了，都你看著辦。」徐鐵軍沒二話。
很久沒抱外孫了，放下大麻包，徐鐵軍兩手架住外孫的腋下，高高舉了起來。
小包子咯咯大笑︰「外公外公，我都六歲啦！姑婆說過完年我就七歲啦！」
六七歲不是小孩子了，舉高高好難為情的呀！
「哈哈哈！」徐鐵軍爽朗大笑，「外公抱得動！管它幾歲！」
小包子也開心地笑︰「噢！噢！坐飛機咯！」
「小毅要不要也來？」徐鐵軍見莊毅噙著笑站在一旁看，打趣地問，「放心，外公抱得動你！」
莊毅囧︰「外公，我都上初中了。」
一米六幾的個子，還讓長輩抱著舉高高、玩飛飛，他怕是要羞得鑽地縫了。
「哈哈哈！在外公眼里，你和小昱一樣都還是孩子。」
托著外孫，任他嗷嗷喊著玩了一圈開飛機，轉身的時候，看到十米開外站著一個好看的女人。
耀眼的光線撒在她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唔，很像老家灶台前貼著的媽祖娘娘。
曲紅蓮是和父母一起來送年禮的。
提前打招呼擔心徐隨珠推辭，干脆來之前也沒說，到了鎮上才找人打听。
徐隨珠的大名，在峽灣鎮簡直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隨便問誰都知道她家住哪兒。
這不，曲父曲母在後頭叮囑兩個扛年貨的司機小心點，她走在前面，拐了個彎，就看到那天救她的小孩兒和他的外公，爺孫倆不知在玩什麼游戲，一個興奮高喊，一個開懷大笑。
她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不想破壞這溫馨的一幕。
「紅蓮，你站著干嘛？往右拐對的呀！」曲母走上來，抬眼也看到了這一幕，歡喜地打招呼，「呀！這不是小昱外公嗎？帶著孩子在外頭玩呀？」
徐鐵軍這才認出他們來，忙朝屋里喊︰「隨隨，來客人了！」隨後招呼他們進門。
徐隨珠正在屋里理那堆野菌菇。
許是之前沒人到過福靈島，又或者上去過但沒深入探索，所以沒有發現野菌菇，這算是頭一茬，不僅個頭大，香味也濃郁，絕對排得上特級。
而且像猴頭菇、羊肚菌、牛肝菌、紅菇這些，不說價格貴，如此好賣相的，花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徐隨珠倒出三分之二在竹匾上，均分成十份。姑姑、表哥、傅總、陳俊庭、王友志、王縣、範教授、吳主編……這些人家都要送一份。
麻袋里大約還有三分之一，除了自家吃的，還要留些給老爺子們炖補湯，公公婆婆大伯哥也不能漏，至于是留著自己吃還是送人，那就是他們的事了。有多的話，回頭帶些給度假村後廚，上等食材，可遇不可求。
分得正歡，听到她爹的叫喚。
一听來客人了，下意識地以為又是哪家來送年禮了。
自從過了臘八，三天兩頭有客人上門送禮。有些甚至連認都不認識，放下禮就跑。事後一打听，得！奔著包子爹來的。
想想也是，她這邊的交情，大都在余浦縣本地，親朋好友就不用說了，幾個鄉辦廠派代表來送年禮也會坐下來嘮上幾句，聊聊當前的經濟形勢、說說廠子今年的效益……每次來都會話里有話地盼著她提上幾個好點子。前年，她給峽灣鎮鄉辦廠出了個主意，廠領導回去後搞起了烘干車間，即把一些不易耐放的新鮮水果烘成干果出售，余浦的桂圓干、荔枝干如今已在各省打出了招牌，減少浪費的同時又增加了創收，一舉兩得；去年，坪頭鎮的浴鹽廠，在她的提議下，研發出了兩種新功效的浴鹽，去年廣交會，海外訂單都接到手軟……
所以丟下年禮轉身跑的客人，很少會是她這頭的。
今天不知是哪頭的。
這麼想著，她摘了圍裙、擦干淨手，出來迎客。一看居然是曲家。
這有點始料未及。
不等她打招呼，曲母熱絡地上前握住她手笑吟吟地說道︰「徐老師，沒打擾到你們吧？本來想早點過來的，這不，紅蓮她爸說今年家里發生了太多事，不太想在家過年，正好想給你們送點我們那邊的特產，干脆收拾了行李，一趟來了。」
「怎麼會！歡迎都來不及！」徐隨珠忙道，「快請屋里坐。今天海風大，外頭怪冷的。」
曲母轉身指揮司機把年貨搬進屋。
徐隨珠就見兩個司機，進進出出跑了好幾趟，扛進來七八個大皮箱，外加幾個特大號的編織袋。
「這……」
難道是他們一家三口的行李？
「不不不，這是年貨，送你們的。」曲母解釋，「後備箱塞不下，讓廠里的老師傅開了輛小皮卡過來。」
這話一出，不止徐鐵軍，徐隨珠也傻眼了。
誰家送年禮一送送十幾件的？還都是二十八寸的大皮箱、特大號的編織袋，簡直跟搬家似的。
真不是打算搬來余浦和他們做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