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育員見好說歹說都沒用，又不能對個人事不懂的小娃子發脾氣，能怎麼辦？依他咯！
抱他到了大滑滑梯那，扶他走上樓梯、扶他坐穩後，然後蹲在下方，看他滑下來了接住。
小包子對這個新穎的大玩具特別著迷，每次從高處滑下來，都會興奮得嗷嗷尖叫。
上上下下滑了十幾次，也不見他玩膩。
保育員跑前跑後——護送上去、又下來接，這天氣還熱出滿頭汗，也是不容易。
這還不夠，小家伙大概嫌一個人玩太寂寞，爬到滑梯上面後，不急著滑下來，而是抓著扶手朝另兩個娃喊︰「龜！龜！咻——哈！」
意即「伙伴們！你們快來玩啊！這個東西老好玩啦！咻得一下滑下去，老有趣的啦」……
這下把另兩個小祖宗也成功地召喚過來了。
三個小家伙輪番爬上去、溜下來，三個保育員一會兒扶、一會兒接，忙得人仰馬翻。
「來來來，孩子們！玩了這麼久，渴了吧？大家過來喝水吃點心啦！」
這時，園長兼後廚陳怡心，提了一籃現蒸的棗泥小米糕和溫開水過來。
三個娃大概也是真的渴了，終于不再蹦著要繼續滑滑梯，溜下來到小椅子上排排坐好，等著園長分果果。
可憐的陸大佬，扒著門縫瞅了半天，也沒瞅到自個兒子的身影。直到保鏢听到叩門聲，過來給他開門，才得以進來。
以為會看到小包子癟著小嘴擠貓尿、看到他來一準「吧吧吧」地撲過來，要說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然鵝這一切都是他的腦補。
實際上，小包子痛快地玩了一上午，既沒惦記爹、也沒念叨媽，此刻更是和兩個新結識的小伙伴坐在一起愜意地吃點心。
棗泥小米糕不能說是小包子的最愛，但他喜歡甜食，所以這種甜甜的、軟軟的糕點，也頗得他歡心。
其他兩個孩子別看月份都比小包子大，體重還沒小包子達標。
尤其是男娃子，臉頰上長著幾片蛔蟲斑，一看就是挑食成精的主。平時在家吃個飯沒準還要大人追在他們後頭喂。
不過今天在托兒所，不知是玩了小半天消耗比較大有些餓了、還是見小包子捧著小米糕吃得津津有味，總之，倆娃竟也有樣學樣，一人一塊大口大口吃起來。
陸馳驍見他們吃得這麼香，就沒走過去打擾，倚在操場邊一棵根系發達的榕樹干上，遠遠看著自個兒子。
當爹的心里酸啊。
小沒良心的，第一天上托兒所，居然不哭不鬧、玩好吃好，反觀他這個當老子的，走哪兒惦記到哪兒……
小包子吃完小米糕又喝了水，撫著小肚皮坐小椅子上歇息，黑曜石般的晶亮眸子東張西望，這一望望到了陸馳驍。
瞬間綻出開心的笑顏，從椅子上蹦起來，跟個小馬達似的噠噠沖過來︰「吧！吧！」
陸大佬穩穩接住他，親了他一口，含笑問︰「想爸爸嗎？」
「咿！咿！」小包子扭頭指指大滑梯，拽著他想往大滑梯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滑梯玩得很高興，所以壓根不想爸爸對不對？」
「嘛？」
小包子看到爹想起娘。
「小沒良心的！」
陸馳驍卻以為他是不想爹只想娘。
很遺憾，爺倆的腦電波不在一個頻道上。
「時間差不多了，你媽該下課了，爸帶你去找她？」
絕不承認是他這個當爹的沒出息，既想兒子、又想孩子媽。恨不得一家三口從此成連體嬰——再也不分離。
小包子被陸大佬接走後，剩下兩個娃，像是突然間失去了主心骨，亦或是剛剛結盟的組織陡然解散，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半晌，而後嘴一癟，不知誰帶的頭，反正都哭起來了。
怎麼哄都沒用，一直嚎到他們家長過來接。
陳怡心把上午半天的情況一說，兩家的家長倒是挺滿意︰
「不錯不錯！入托第一天前後加起來才哭了半個鐘頭？比我預想的好太多了！」
「就是就是！我們家妞妞從小愛哭，還特別作。有時候明明玩得好好的，說哭就哭起來了，怎麼哄都不濟事。要麼抱出去溜達一圈轉移注意力，要麼隨她哭到睡著為止……」
陳怡心︰「……」
合著你們送來時，就預料到他們會哭會鬧？不哭不鬧玩得開心反而不正常？這是什麼家長！別不是早就嫌娃煩了吧？一听有免費的托兒所，巴不得送過來？
不管如何，兩家的家長高興地抱著自個娃回家吃午飯了，午休結束再送過來。
一路上問自己孩子托兒所好不好玩，倆娃齊齊點頭，一個說「好玩」，一個說「好吃」。
家長見狀更高興了，回去一宣傳，把沒在鎮中上班但家里有兩歲娃子的居民們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別個鎮的居民就更羨慕了︰你們鎮好歹有這樣一個托兒所，在鎮中上班的教職工能免費享受這麼好的福利，我們鎮才郁悶咧，啥福利都沒有！
連帶著五中、石坎幾所鄉鎮中學的校長這幾天出門，經常遭人鄙視，起先不明所以，等搞靈清真相，個個想喊冤︰
這哪能怪他們沒本事？也不是峽灣鎮中的遲老頭有本事好伐！分明是「錢大爺」的功勞！要是自己學校也有冤大頭贊助，別說附屬托兒所，附屬小學、附屬初中都爭取搞起來！
可終究只是他們的設想，放眼整個余浦縣，再找不出陸夫人這樣腦袋一拍、為孫子辦了個托兒所的好女乃女乃！也找不出白金海岸老總那麼人傻錢多的主……
那廂，陸大佬牽著兒子去孩子媽的辦公室等她。
新教學樓蓋起來以後，小包子還是第一次來，突然間發現麻麻上班的地方變樣了，一雙晶亮的眸子東張西望好忙呀！
「吧！」邊看邊不忘找他爹解惑。
「嗯？」
「咿！」他小手一指教學樓前豎著的大石頭。
石頭上刻著「博學多思」四個字，並用紅油漆上著色。
「那不能爬！」
陸大佬一眼看出兒子的用意——他想爬高高。
一頭黑線。
突然懷疑把托兒所建在鎮中里面是不是真的合適？
兩三歲，正是最好奇的時候，鬧騰起來，是能把天花板拆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