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嘀嘀咕咕地在干啥？」陸戰鋒找不到家里的酒，心猜肯定是被媳婦藏起來了，背著手踱進來問，「那啥，我的酒呢！」
「你有啥酒啊！有也不給你喝。也不瞧瞧自個什麼身體，不怕進醫院就放膽喝去！」
陸戰鋒輕咳一聲︰「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再說，那些菜一看就是下酒的，沒酒哪成。你把酒拿出來，我不多喝，就咪一小盅。」
不習慣軟磨硬泡的陸上將，為了一口酒也是豁出臉面去了，「明兒我在家，你想去哪里逛，我都陪你。」
「真的？」
陸夫人眼楮一亮，她想給孫子買點東西連同照片一起寄過去。
轉念一想，撇撇嘴︰「拉倒吧，一定又是拿份報紙，走哪兒看哪兒。我逛個百貨商店，你坐門前台階看報紙；我逛個城隍廟，你坐隔壁茶館听說書，這算哪門子陪？還不如上你的班去。」
被一語道破的陸上將︰「……」
頓了頓，耐著性子哄道︰「這次真陪你，不看報紙也不听說書。」
「行吧，說好的一小盅，不許多喝！」
「成。」
陸戰鋒如願以償喝到了心心念念的酒，咪一口小酒、剝一只皮皮蝦，咪一口小酒、吃一塊蟹拖面……神情愜意，不要太滿足。
陸夫人坐在邊上翻看小兒子早年拍的照片。
十歲以上的扔一邊，長殘了，不可愛！
十歲以下的愛不釋手。
「小時候的老二還是很可愛的，尤其是周歲以前，你瞅瞅這張，白白女敕女敕的，和兜……」
戛然而止！
幸虧陸戰鋒沒听清，正沉浸在美酒佳肴里，只偏頭問了句︰「你在嘀咕啥？」
陸夫人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沒啥！吃你的吧！」
都怪老頭子那臭毛病，要不就能和他可勁聊孫子、夸孫子了。
哪像現在，還得瞞著……唉，她想乖孫了！真想飛去余浦好好抱抱他、親親他。
「對了，你特地跑一趟Z省，不是去找兒子讓他回來相親的嗎？怎麼？沒勸動？」
陸夫人噎了噎︰一去就撞上了親孫子。孫子都有了，兒媳婦還遠嗎？相什麼親！這事完全被她拋腦後了好嗎！
陸戰鋒看她那表情，就知她忘了，嘆了口氣︰「還說我不夠關心，你都去Z省了還忘記？」
「誰說我忘了？」陸夫人眼一瞪，「兒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難道讓我棒打鴛鴦？」
「什麼？臭小子有對象了？」陸上將聞言很激動，「啥時候的事？上趟回來復命，沒听他說起嘛。」
陸夫人嫌棄地睨他一眼︰「跟你有什麼好說的，說了讓你去調查人家？」
這回換陸上將噎了，別說，依他的習慣，還真有這可能。
「職業病職業病。」他心虛地低頭啜酒。
「我說老陸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的事啊，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你別老是擔心這、擔心那，然後插手去管。想想老大，他媳婦當年不就是你相中意的？說什麼她爹、她爺爺跟你一個系統，不用調查就知根知底……後來好了吧？知根知底的兒媳婦拋棄你兒子跑去了對手家，老臉沒處擱了吧？我跟你說，這次你要是把老二的對象管跑了，甭管老二什麼態度，我一準跟你急！」
老大那事就是全家人心中的痛。當爹的哪會盼著兒子不好？那不意外嘛。
「行行行，這次我不插手。」陸上將忙不迭表態。
而後呷了口酒，反應過來︰「我這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臭小子談對象了也不跟我說，不調查，問問都不行麼？」
陸夫人老神在在︰「事先跟你提個醒，免得你腦袋犯抽做蠢事。」要是把兒媳婦嚇跑了，孫子還能抱上手嗎？
「……」
陸上將選擇性地失聰。
「明天你上班，看到老林，先跟他通個氣吧。回頭我把姚鳳約出來，跟她好好解釋。老二既然有喜歡的人了，兩家老爺子的提議就算了，好在兩個小的那天也沒相成……」
「臭小子也真是的！有對象不早說！」陸上將罵了一句。
「人姑娘還沒答應跟他處呢！」陸夫人嘆氣，孫子都這麼大了，媳婦還沒搞定，真愁人！
陸上將一听瞪眼道︰「啥？這個不中用的慫包！」
陸夫人白他一眼︰「……還不是遺傳你的？你父子仨，談情說愛這門功課，沒一個合格！」
要是陸馳驍此刻在場，一準噴茶。
之前他媽嫌他不中用時拿他老子做比較，說什麼「你要有你爹一半能耐，早就追上媳婦了」，這會又說父子仨一個德行……
看來，老話要改一改了，分明是「女人的話要能信，公豬也能上樹」！
陸上將不服氣地辯駁︰「我比倆小子強多了！」
「半斤八兩啦！兒子跟前給你留顏面，你還當真了。」夫人沒好氣地哼哼，拍拍腿起身，「不說了，明個兒把照片給老二寄去。你喝完了嗎？喝完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不是說陪我出去逛的嗎？別喝完就賴賬。」
她還要給孫子買禮物呢！敢耽誤她正事……哼哼！
陸上將︰「……」喝點酒容易麼我！
再說陸大佬，送走母上大人後，找老領導借了幾張華僑商店的外匯券，第二天去買了幾樣禮物，不確定徐隨珠家的門牌號，就給寄到了鎮中。
周六早上，徐隨珠剛進校門，被傳達室的大爺喊住了︰「徐老師，有你的包裹和匯款單，包裹有兩件。昨天傍晚郵遞員送來的。」
「謝謝大爺！」
匯款可能是稿費，徐隨珠倒是沒多想，只是包裹是誰寄的？
還兩件，這讓她有些模不著頭腦。
中午下班，她順路去了趟郵局。
「喏，匯款回執上簽個字。」郵局人員把單子給她。
她掃了一眼匯款金額，兩百整。
稿費貌似沒這麼齊整吧？
郵局人員收了領款單和回執，把錢數給她，然後給她找包裹。找的時候不忘打趣︰「徐老師，你每個月包裹不少啊。」
「是啊，朋友多嘛。」徐隨珠笑笑。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倆包裹都是誰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