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棠溪劍盟

一路向南,不到下午,兩人一貓一馬就來到了棠溪所在的西平縣。

進入西平縣就能感覺到連空氣都變得有些燥熱,到處都是叮叮當當的金石敲擊聲傳來,足可見棠溪出寶劍不是沒有有道理的。

「兩位貴客到此也是為了求劍吧?」

見到無塵子和少司命牽馬入城,一個黑色大氅,一個華服錦緞,男的俊秀,女的國色,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所以四周的鐵匠鋪都急忙出來招攬生意。

少司命蹙了蹙眉,躲到了無塵子身後。

眾人一看也尷尬局促起來,畢竟成天呆在鐵匠鋪,自然一身的煤火和汗臭味。

「我想要鍛造一把名劍,不知道你們誰可以鍛造?」無塵子開口問道。

眾人都是皺眉,名劍可不是那麼好打造的,他們這里也只有少數幾個家族可以打造,還不一定能成功。

「人擇劍,劍亦擇人,想要打造一把名劍,不僅需要上好的精石礦,還需要高超的鑄劍師,以及天時地利才有可能讓名劍出世。」一個紅發赤果上身的壯漢開口說道。

其他人見壯漢開口,也都是點了點頭,顯然壯漢在西平縣的地位並不低。

無塵子點了點頭,然後道︰「材料我可以提供,但是你們可有能夠鑄造名劍的大師?」

壯漢皺了皺眉,然後看著無塵子和少司命,又看向白馬,分析無塵子是不是拿他開涮。但是看到白馬靈性的眼神,以及無塵子和少司命的模樣,仿佛想到了什麼。

于是開口道︰「貴客親臨,請過府一敘。」

無塵子看著壯漢,點了點頭,如果他沒猜錯,這個壯漢就是鑄家之人。

壯漢看著無塵子然後說道︰「貴客稍等片刻,我去交代一聲就帶貴客過府。」

無塵子再次點了點頭,他知道壯漢肯定是去讓人通知西平縣的實際掌控人,也就是由鑄家和西平縣的各個鑄劍家族組成的鑄劍盟。

大漢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鑄劍鋪,跟人交代了幾句,便有知道弟子朝遠處跑去。

無塵子也沒說什麼,如果西平縣的鑄劍盟都猜不出他的身份,那他就要懷疑要不要收服棠溪了。

「鑄家,歐鋮見過無塵子掌門,見過少司命長老。」壯漢再次回來行禮說道。

「你姓歐?」無塵子有些驚訝,情報記錄鑄家嫡系不是姓歐冶的麼?

歐鋮點了點頭,解釋道︰「在鑄家有一個規定,只有能夠鑄造出一把名劍的子弟才能使用歐冶為姓。」

無塵子想了想明白過來,鑄家這是為了讓保證鑄家的名聲,所以只有能夠打造出名劍的鑄劍大師才允許使用歐冶作為姓氏。這也解釋了在道爭丘上,鑄家的三人為什麼只是自稱歐冶氏,而不是稱呼自己的名字了。

「鑄家這一代沒有人能打造出名劍的鑄劍名師嗎?」無塵子皺了皺眉問道。

歐鋮一滯,苦澀的搖了搖頭說道︰「近百年來,能夠打造出名劍的人也不過十指之數,而我鑄家已經三代沒人能夠打造出一把名劍了。最近的一把還是農家蚩尤堂打造的虎魄劍,劍主正是農家蚩尤堂堂主田虎。」

無塵子有些驚訝,他知道名劍難以打造,卻想不到鑄家居然三代都沒人能打造出名劍了,難怪鑄家會參與進道爭丘之事來。

「以鑄家的積累,應該不缺打造名劍所需的材料吧?」無塵子皺了皺眉問道。

歐鋮嘆了口氣說道︰「正如剛才跟無塵子掌門說的,人擇劍,劍亦擇人,不是我們沒有材料,也不是沒有打造名劍的技藝,而且缺少天合。」

無塵子搖了搖頭,這就是他的知識盲區了,名劍不是叮叮當當的一頓打造就可以了,只要材料和工藝夠好就能打造出來了?

「等有時間我再跟掌門詳細說吧。」歐鋮說道,這里也不是談話的地方。

無塵子點了點頭,帶著少司命跟在歐鋮身後,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才來到西平縣中心的一個大院前。

只見這座大院青石磚瓦構成,但是大門之後並沒有屏風阻擋,門後的院子里,立著一塊巨石,雕刻成一把巨劍模樣,卻又沒有完全雕刻出來,就這麼立著。

歐鋮對著劍石行了一禮,才轉身對無塵子和少司命說道︰「這是棠溪劍石碑。也是所有鑄劍師向往的存在,每一位鑄劍師都希望自己的劍能在棠溪劍碑上留下一道痕跡。」

「試劍石?」無塵子明白了,整個石碑就是一塊巨大的試劍石,只有名劍才能在這塊石碑上試劍,留下劍痕。

歐鋮點了點頭,然後帶著無塵子和少司命走向正堂,而大堂里,已經有兩個中年和三個老年人坐在位置上。

其中一個中年正是在道爭丘上出現的三人中唯一活下來的。所以那個中年人見到無塵子也是有些不安,害怕無塵子是上門清算來的。

但是鑄劍盟做主的卻是坐在正位上的一個白發老者。

少司命扯了扯無塵子衣擺,無塵子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向正中位坐著的老者。少司命這是再告訴他,這個老者是個天人極境的超級高手。

「棠溪劍盟,南桉見過無塵子掌門!」老者也是看向無塵子,站了起來行禮說道。

「見過棠溪劍主。」無塵子和少司命也是行禮道。

「無塵子掌門請!」南桉示意無塵子和少司命坐下,又讓人奉上香茗。

「無塵子掌門此次前來南平,是以道家人宗掌門身份還是秦國國師身份?」南桉抿了一口茶才開口問道。

「不帶一兵一卒,自然是道家人宗掌門身份。」無塵子笑著說道。

「所為何事?求劍還是其他?」南桉也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無塵子笑了笑道︰「既是求劍,也是救人。」

南桉皺了皺眉,看向其他幾個人,就知道無塵子前來不會簡單,只是不知道無塵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求什麼劍,救什麼人?」南桉繼續開口道問道。

「求一法劍,名為天下。救一城之人,名為棠溪。」無塵子說道。

南桉等人都是瞬間站了起來,看著無塵子,少司命也是站了起來,手中萬葉飛花流凝聚,警惕的看著眾人。

無塵子把少司命拉了回來,淡定的抿了一口香茗。

南桉也是揮手示意眾人坐下,無塵子的話顯然是秦國要對棠溪動手了,畢竟棠溪是天下鑄劍聖地,又不在秦國管教之內,秦國怎麼可能容忍他們這樣的存在。在新鄭城破之後,他們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而他們也分成了兩排,一派選擇投秦,一派選擇與秦相抗,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解決。

「秦國想要毀了棠溪?」南桉看著無塵子問道,他是支持投秦的,畢竟他們就是鑄劍師而已,給誰鑄劍不是一樣,以前給韓國鑄劍,如今給秦國鑄劍,沒有什麼區別。

無塵子搖了搖頭道︰「是有人想利用棠溪反叛起事,重新復國。」

南桉目光一凝,環視了其他三人一眼,這是在作死,如今的棠溪已經經歷不起這樣的動蕩了。

楚滅隨國的時候,隨國全民皆反,導致了棠溪差點覆滅,好不容易在歐冶子的努力下重新續上了鑄劍師一脈,又因為吳越滅國,再次差點斷了傳承,如今再來一次,棠溪已經承受不住了。

「無塵子掌門所鑄的天下又怎麼樣的劍?」南桉沒有去問是誰想要挑撥棠溪和秦國矛盾,這是他們自己內部的事情。

「秦滅六國,天下一統,重回大周鼎盛。」無塵子開口說道。

南桉等人都是目光一凝,他們都知道,天下七國,互相攻伐。卻沒想過秦國野心這麼大,居然要覆滅六國全部。

他們還以為秦滅韓,也只是為了爭霸,畢竟天下爭霸已經幾百年,也沒見誰能取代周天子一統天下。

「這就是道家支持秦國的原因?你們認為如今的秦國,當今秦王有能力覆滅六國?」南桉皺眉問道。

「秦國自商鞅變法以後,就以覆滅六國為國策,歷經六代秦王,如今的秦國完全有能力覆滅六國。」無塵子平靜的說道。

「棠溪只是一群會鑄劍的,幫不了秦國鑄造如此之劍。」南桉搖了搖頭說道。

無塵子笑了笑,開口道︰「所以我今天才會來!」

「無塵子掌門是為秦國做說客來的?」南桉皺眉問道。

無塵子搖了搖頭︰「我今天來是為了道家,不是秦國。」

南桉看著眾人,眾人也是皺了皺眉,不知道無塵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天下不僅僅是七國,還包括楚國以南的百越,秦國以西,燕趙以北,齊國以東。」無塵子繼續說道。

南桉目光一凝,他們早就懷疑道家為什麼會突然支持秦國。以道家以往的行事作風,即使秦國和六國打出狗腦來,也只會坐在一邊看戲,偶爾下場浪一圈就走。而不會像這次一樣,公開支持秦王政。只是想不到道家的目標這麼大,而且如此確信秦國能做到。

「請無塵子掌門到後院休息,我們需要討論過後才能給你答復。」南桉開口說道。

無塵子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就是拉棠溪劍盟入伙,南桉一個人說了也不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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