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第三者

眼看拉斐已經比大家把她從森林里帶回學校時大有好轉,雖然離恢復正常還有十萬八千里遠,而且基本上永遠不可能恢復正常,但至少讓大家看到了她恢復的希望,假以時日,即使她永遠不可能變成正常人,大家也希望她能在一定程度上和大家交流,尤其是好幾個女生都很心軟,而在這時候匆匆加快進度,未免有急功近利之嫌。

如果是在得知「通道」的存在之前,江禪機也會覺得讓拉斐在實驗室里多待一段時間挺好,沒有什麼事是缺了她就不能辦的,就算凱瑟琳姐妹有事返回隱修院,也不一定永遠不回來了——退一步說,即使阿拉貝拉永遠不會再來紅葉學院,大不了學校養拉斐一輩子,學校不出錢的話,小穗她們也願意出錢,畢竟拉斐可以說是救了大家的命,再怎麼感激也為過。

可自從在窪地里見證到更可怕的秘密……這個世界就不太一樣了,危機要麼被徹底解決,要麼越來越嚴重,他覺得學校下定決心建造更大規模的對撞機也是有這樣的考慮——萬一情況變得更糟糕,錢留著就沒用了,還不如趁早花掉,換成有價值的實物。

拉斐是一名戰士,如果她現在哪怕還有一點點屬于她自己的意識,她大概也不願意像這樣如芭比女圭女圭或者寵物一樣被關在籠子里養著……而且說不定戰斗也能促使她更快地找回自我,尤其是當她弓箭在手的時候。

江禪機簡單地說了他的理由。

「弓箭在手麼……」

凱瑟琳不自覺地模了模背在身後的十字劍,設想一下如果自己因為某種原因而迷失了自我,但她認為自己不會忘記十字劍握柄的觸感,畢竟她的雙手曾經在這只劍柄上磨出過無數的水泡和老繭,甚至可以說她手掌的形狀與劍柄的形狀已完美契合,那麼當她再握到劍柄時,一定會觸動某種並不存在于大腦里,而是存在于指尖與掌心中的記憶。

「我同意嬋姬的意見。」她表態道。

阿拉貝拉靜靜地想了想,她確實沒想到用弓箭來喚醒拉斐自我的辦法,這條路線應該有一定的可行性。

「好吧,那道具的事,就拜托梓萱同學了。」阿拉貝拉的立場動搖了。

「小意思,很快就能做好。」梓萱大包大攬,不過同時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也不急于一時,今天先回去睡覺吧,別讓文華阿姨太擔心了。」江禪機見她吃飽喝足之後已經面露倦容。

就連領隊老師也勸梓萱先回去休息,把需要的材料清單列出來就行,找齊相關的材料也需要時間。

梓萱沒有堅持,點頭同意。

四層並不是實驗室的最頂層,實驗室里大部分空間他們還沒有踏足,顯然還隱藏著很多有趣的秘密,但既得隴又望蜀就太貪心了,他們了解的秘密已經比絕大部分學生多得多,人不能太貪心,尤其是在隊伍里還有外人的情況下。

領隊老師帶著他們坐電梯返回一樓,又帶著他們原路退出重力探測走廊,回到大堂的接待台,收回他們脖子上掛的臨時通行證——除了梓萱和阿拉貝拉的以外,然後客氣地送他們出門。

重新沐浴在初秋的陽光里,他們恍若有再世為人之感,就像是剛剛漫游了仙境的愛麗絲。

「好了,這次的集體行動到這里就結束了吧?大家可以……分頭行動了,該干什麼干什麼。」江禪機說道。

「奧羅拉,走啊,一起去訓練!」千央拉住小穗對奧羅拉說道。

「好,那我們先走一步了。」奧羅拉告辭,三人先行離開。

蕾拉很遺憾,未能借用路易莎的力量,但這兩天她听到了好多不得了的秘密,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路易莎,咱們先回酒店吧。」她招呼道。

路易莎期待地望了梓萱一眼,後者會意,用英文說道︰「放心吧,我會給你額外做一批紅外鏡。」

路易莎這才安心地跟蕾拉離開學校。

22號和33號犯愁地對視一眼,別人都拍拍走了,15號這個燙手的山芋怎麼辦?

把15號留在學校里肯定是不行的,人家紅葉學院沒義務替她們看押15號,而且現在宗主的身體還很虛弱,萬一趙曼來救人,趙曼與15號這個組合很有威脅,不能讓宗主置身險境。

宗主說不在意15號逃跑,但不在意她逃跑跟縱容她逃跑是兩回事,因為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到時候鐵面無情的2號那關過不去。

那麼只能由她們把15號帶離學校了?

15號自己倒是一副刀山火海隨便去的淡然態度,而這就更令33號和22號生氣了。

江禪機看出她們的困擾,勸道︰「那就帶著她回出租公寓樓吧,我可以幫你們盯著她。」

15號輕哼一聲,「手下敗將,焉敢言勇?」

江禪機沒理她,階下囚逞逞口舌之快也沒什麼,他才不會動怒跟她爭吵。

33號和22號無可奈何,也只能這麼辦了。

米奧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想混在他們一行人之中溜出學校,被江禪機按住了。

「喵學姐,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學校里,實在閑得無聊就去跟千央她們一起訓練。」

「我才不要!我是天才!天才是不需要訓練的!再說還有奧羅拉那個討厭鬼!」米奧一臉不情願。

「天才不需要訓練嗎?難道你不知道鬼兔賽跑的故事?」江禪機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這兩天你跟大家都看到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你就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想法?什麼想法?」米奧愣愣地問道。

江禪機掰著手指頭數落道︰「我印象中的喵學姐,身手矯健、來去如風,是頂頂厲害的人物,無論什麼敵人在喵學姐面前都像紙老虎一樣……」

米奧樂得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傻笑著就差說「再夸我幾句」了。

不過江禪機語氣一轉,痛心疾首地說道︰「可是喵學姐你這幾天的表現,可讓我這個學……學妹很失望啊,從遇到這個15號大魔王開始,喵學姐你想想你做過什麼讓大家記住的事?」

米奧的笑容僵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其實江禪機是在故意苛求,這兩天米奧表現不佳是有客觀原因在。

面對15號就不用說了,大家一起吃癟,在窪地里遭遇「通道」時,螢火蟲和巨獸誰都沒什麼好辦法,也不怪米奧。

按理說,米奧有機會在面對隱異猴時大展拳腳,因為隱異猴只是做到了光學透明,它們無法掩藏自己的氣味和跳躍時引起的震動,這兩點是米奧很擅長的,但偏偏當時霧氣里彌漫著螢火蟲體液形成的刺激性毒氣,米奧沒有防毒面具,再加上大家初遇隱異猴,誰也不知道這種動物的皮膚和血液是否有毒,能不接觸還是不接觸為好,這也不怪米奧。

在面對未知情況時,純近戰總是比較吃虧的,這是沒辦法的事。

盡管如此,現在連千央都知道努力訓練了,米奧繼續這麼吊兒郎當下去可不行,怎麼也要稍微刺激一下她的自尊心,令她知恥而後勇,但又不能刺激過頭了,所以江禪機采用先揚後抑的策略。

「切~切~」米奧收斂笑容,憤憤不平地叉腰叫囂道︰「本學姐這兩天偶爾發揮失常而已!既然如此,嬋姬小學妹你就等著吧,本學姐一定讓你刮目相看!」

「行啊,那我期待著。」

江禪機的目的已經達到,看著米奧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回學校里。

「喵學姐的腦袋也太一根筋了~」梓萱同情道。

「一根筋也好啊,只要心無旁騖開始訓練,她的進步一定很快。」他很看好米奧,她吊兒郎當的就能跟奧羅拉不相上下,如果能奮發圖強,實力肯定有飛躍式的發展,畢竟連李慕勤老師都承認她獸化得過于成功。

在返回出租公寓樓的路上,走著妹妹走路的凱瑟琳有意稍微放慢腳步,比其他人稍微落後一小段距離,然後悄聲問道︰「阿拉貝拉,你听說過‘通道’麼?」

阿拉貝拉馬上點頭,「听說過啊,在你們來接我之間,老師們還在談論呢。」

「我的意思是,來到這里之前,在隱修院的時候,你听說過關于‘通道’的事麼?」

凱瑟琳對這個問題耿耿于懷,她一向自認為是年輕一輩修女里的佼佼者,結果這麼重大的事,她竟然一直被瞞在鼓里。

阿拉貝拉沒有簡單地回答「是」或者「否」,解釋道︰「我沒有听其他姐妹們說過‘通道’這個詞,但曾經听她們隱約提及‘惡魔之門’這個詞,她們也不是跟我說的,而是……我听力太敏感,無意間听到她們在其他房間里的談話,但我當時以為這是某種……宗教方面的象征手法,用來指代魔鬼對我們的誘惑,所以並沒有太在意。後來听學校的老師們說起‘通道’時,我還很納悶,然而我以為這是指學校里的某個場所,也沒好意思多問,直到這兩天……」

凱瑟琳釋然地松了口氣,妹妹作為一名盲眼修女,很多時候受限于視力缺失而產生誤會,這是很正常的事,她相信妹妹不會說謊,更不會故意瞞著她。

想想紅葉學院這邊也差不多,奧羅拉是通過自己的渠道才略知一二,其他學生不照樣一無所知?

不過,刨除宗教和科學方面的東西,只以超凡者本身而言,隱修院與紅葉學院有一個很顯著的區別,就是隱修院里的修女們之中,戰斗型超凡者佔的比例較少,不如紅葉學院的戰斗型超凡者比例高,更不如忍者學院,這是因為大多數修女們都是閑逸淑靜、愛好和平、全心全意侍奉上帝的性格,因此以輔助型的能力居多,阿拉貝拉就是典型的代表。

由于戰斗型的少,凱瑟琳不僅是年輕一代修女們里的佼佼者,放在整個隱修院里都能排得上號,但這不是一件好事,意味著隱修院整體的戰力較為薄弱,凱瑟琳早就察覺到這點,一直在拼命磨練自己,力圖能早日獨當一面,因為隱修院里有她最寶貝的妹妹,她必須要保護妹妹還有其他姐妹。

現在她從宗主與李慕勤的口中得知,隱修院的實力並不薄弱,有一名令其他超級強者都忌憚不已的至強者,院牧長以一己之力拔高了隱修院的平均戰力,也可能正是因為院牧長太強了,所以院牧長覺得沒必要太早把真相告訴她們。

「阿拉貝拉,你知道院牧長大人很強麼?」她問。

「是嗎?」阿拉貝拉很意外。

「是的,忍者學院的宗主與紅葉學院的李慕勤都說院牧長大人擁有天下第一的戰力。」凱瑟琳說道,「你也沒感覺出來麼?」

「沒有,院牧長大人總是像春風化雨一樣,很慈祥,我以為院牧長大人是某種輔助型能力來著。」

果然,阿拉貝拉也有跟凱瑟琳一樣的誤會。

「你平時在隱修院的時候,察覺到院牧長大人……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麼?」凱瑟琳又問。

「這個……」

阿拉貝拉微微皺眉,苦苦回憶和思索。

「任何不同尋常的小事和細節都可以。」凱瑟琳補充道。

「嗯……倒是有一件小事,我不知道算不算不尋常……」阿拉貝拉遲疑。

「說說看。」

「就是……在每次跟院牧長單獨相處的時候,我總感覺還有第三個人在場。」阿拉貝拉說道。

凱瑟琳一愣,「有這種事?」

「是呀,我不清楚是不是真有第三人在場,因為我听不到第三人的呼吸聲,而且事後我問其他姐妹,她們肯定地說院牧長是單獨召見我,但……那種感覺總是揮之不去。」阿拉貝拉如實地說道,「我之前沒說出來,是因為不想讓姐妹們覺得我在懷疑什麼,如果不是凱瑟琳你問起的話,可能時間長了我也就習慣了。」

凱瑟琳驚疑不定,她努力回憶院牧長單獨召見自己的時候,但是她並沒有類似的感覺。

是她太遲鈍了,還是阿拉貝拉太敏感了?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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