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模金校尉還有我們陰山簿十幾個弟子一起急沖沖的下山。
這里面包括嚴七崖,欒平安,還有節義堂的副堂主杜聿明。張大哥倒是沒有隨他們一起去,據說,一般沒有難度的任務,他都會負責讓堂里的新人們去練練身手。
我已經開始暗戳戳的實施自己的大計,現在我在飯堂工作,每天主要的任務就是蒸干糧。
大腦殼把我安排進飯堂,只為了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我。免得我又跑出去為他惹什麼事端。
只可惜,我一不會做菜,二又不能站在飯堂的檔口里為別人打飯。徐虎誠不喜看見我,現在只要一提到我的名字,他都會想起自己那個壯烈犧牲的瓖金恭桶。
好在,揉面,蒸饅頭我是在行。
以前在家的時候,娘做飯時我也都會幫忙打打下手。
為了潛進徐虎誠的房間,我現在只能從每三天為徐虎成燒洗澡水的小吳身上下手。
我特意借著自己的工作之便,為小吳準備了一份大禮。
我學著當年我師傅整蠱徐虎誠的樣子。用了三斤巴豆,研磨成細細的粉面兒。又摻上了半斤的栗子粉。
再里面加上大量的白糖,還有放個四五天,已經酸了米湯。
我把這些東西融合在一起,蒸出了十幾個酸甜可口的巴豆面兒窩窩頭。
計算著,明天就是徐虎誠該泡澡的時間。
我特意抱著這一盆窩窩頭,去澡堂里面找小吳。
陰山簿的集體澡堂,幾乎什麼時候都是人滿為患。
里面少不了的就是白花花的皮肉,還有熱氣氤氳的水汽。
小吳一個人蹲在澡堂旁邊的煤炭房里,主要負責給水加熱。澡堂的大池子旁邊兒接了兩根竹子管。一根接的是山上流下來的山泉水。另外一根便是熱水管。
兩種水溫兌在一起,這些弟子們練了一天的功課。身體又疲又累,只有在這大池子里一泡,頓時解乏松骨。
小吳守在煤炭房里也算清閑,時不時的燒燒爐子,然後听著澡堂里面有人傳來「加熱水」的聲音。
他便把竹子管往自己的熱水鍋里一插,開水便會自己咕咚咕咚流出去。
我把這十幾個巴豆面兒的窩窩頭用牛皮紙包好。
特意殷勤的去送給小吳。
「吳哥,你可別說弟弟不想著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是啥?」
小吳見到我來尋他,瞬間詫異萬分。
我一層一層的打開牛皮紙,漏出了里面淡黃色的窩窩頭。
「這可是好東西,你嘗嘗!」
小吳有些不以為意。
「不就是窩窩頭嘛!咱們雜役平時又不缺吃的,這東西還有啥稀奇,能比得上白面饃饃好?」
我故意搖搖頭,然後開始漫天編謊話。
「吳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老弟家里的祖傳手藝。
這叫酒味酸甜御貢窩窩頭,這里面放的作料兒可不一般。有金貴的發酵米酒,還有用栗子磨出來的精細面兒。這東西,在之前那可是給皇上吃的!」
「有這金貴?」
小吳被我說的有些動搖。
我拿起一個窩窩頭塞進他的手里。
「吳哥,我還能騙你不成,你嘗嘗就知到了。這味道!也就是咱們兩個人年紀相當,關系又不錯。我偷著做了這好吃的,才會第一個想著你!」
我象征性的也拿了一個窩窩頭,放在嘴上的咬了一口。
不過,我這個自然是沒有加過料的,只是單純的栗子面窩窩。
我故意的大口吞咽,然後吧唧著嘴。一邊吃一邊滿臉享受。
「 !真香,真是酸甜可口,人間美味!」
小吳被我這狼吞虎咽的樣子唬住,也腆著笑臉兒,拿著一個窩窩頭放在嘴里。
「嗯,真的這麼甜哈!」
我在心里暗自納罕,能不甜嘛,我整整放了一大罐子的白糖,生怕會齁出人命。
小吳吃的津津有味兒。
「哎呦!這口感可真彈牙,這窩窩頭咋能做的這麼勁道?」
我道。
「那栗子我可是用小磨磨了整整三個時辰,出來的全部都是精細面兒。比女人抹臉用的脂粉還要細膩呢!
和面時我還加了鴨蛋青,口感保證勁道。」
我自然是沒有說謊,我從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偷偷的從炕上爬了起來,然後跑到飯堂里,把那些巴豆用大火烤糊,然後磨成細細的精面兒。
為了掩蓋巴豆面的胡巴味兒,別說是鴨蛋青,就連茴香粉我都沒有少放。
小吳听見我這麼說,吃的更加來勁兒。
他一邊細細地咀嚼著這些巴豆面兒的窩窩頭,吃的有點發噎。
我連忙幫他倒了一杯溫水。讓他邊喝邊吃。
小吳品嘗了片刻,只皺著眉頭好奇的問我。
「味道是真的不錯,口感也好,從來沒吃過這麼筋道的干糧。
就是,我怎麼感覺你這個御貢的窩窩頭好像還有點兒發酸。」
我連連應和。
「發酸就對了,我沒說嘛,這是酒味兒窩窩頭。和面時用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上好的高釀米酒。
吳哥,你吃沒吃出來這里面還有點兒淡淡的米香味兒?」
小吳連連點頭,一邊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孔。
「對,還真有哈!我就說嘛,是什麼味道這麼特別。既熟悉,還一時還想不起來。對,就是米香味兒!」
我早已忍不住要在暗自偷笑,其實,我只不過是為了讓小吳能保證他壞肚子,所以特地把那些準備喂牲口的,已經發酸變質的米湯,摻進了八豆面粉之中。
既然他喜歡吃,我這計劃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兒。
我把手中的牛皮紙如數全部塞進了小吳的懷中。
「哎呦!吳哥,時間不早了,我們飯堂還在忙著準備晚飯呢。我這就先回去。這些窩窩頭你一個人留著打牙祭吧!
等以後要是有什麼好事兒,別忘了兄弟我就成。」
小吳還對我百般道謝,看著他嘻笑的模樣,我還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惜,為了我的大計劃,也只能暫且先對不起兄弟一回了。
直到當天傍晚,我掐算著時間。估計窩窩頭的作用起效了,我再不經意的裝作要去澡堂里洗澡。
我一個人抱著自己的洗漱盆,拿著干毛巾,還有半口袋的皂莢粉。
我大搖大擺的走進澡堂,把自己的上衣月兌光,坐在澡堂水池的旁邊,隨意的用手模一模里面的水。
「哎呦!這水不咋熱呀。」
我故作驚訝狀,然後把毛巾和皂莢粉放在一邊。大聲的朝隔壁喊著。
「吳哥,加點兒熱水唄!」
听了半天,隔壁也沒有回應。
我連忙衣衫不整的跑出去,來到煤炭房守著,里面果然空無一人。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大老遠便看見小吳捂著肚子,一臉冷汗,嘴唇發白,雙腿打晃的朝著這邊走。
我急忙迎上前去,裝模作樣地關心道。
「吳哥,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啊?」
小吳一看見是我,連忙用手指指著我,嘴里面叫苦不迭。
「你啊你,都是你害了我。」
「這話從哪說起?」
「都是你那個御貢的窩窩頭給害的,你做的一定不干淨。自從我吃完了那些窩窩頭,肚子就開始扭著勁兒的疼。這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我簡直都快拉虛月兌了!」
我道。
「不會吧!吳哥,你也親眼看見,那窩窩頭我也是吃了的。我這不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
要是不干淨,遭殃的也應該是咱們兩個人。」
我故意腆著臉上前問他。
「吳哥,會不會是你消化不好?咱們這窮人家的腸胃,受不了這種好東西。」
小吳捂著肚子,身體已經發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