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兩個戰場兩台戲

高德接到遠阪愛傳達的女皇口諭時是懵逼的,召見高苗何靈靈?

「朕听聞她們年不過及笄就執掌墜星海稽查事務,上百艦艇數千將士悉听號令,洞察秋毫調度有方。此乃古時名將風範,朕心甚慰,召她們進宮聊聊。」

口諭里是這麼說的,乍一听還像是那麼回事,可高德哪會蠢到信以為真。

什麼執掌墜星海事務,號令全軍,調度有方,她們兩個不過是接線員!

制定巡邏計劃和應對方案的是他高德,指揮調度發號施令的以前是呂九眉現在是劉小胖。她們不過是匯總各路情報,按照計劃章程發指令而已。而且現在她們很少直接做接線員了,大半時間是指導姐妹會少女和灰豆芽,整天清閑得很,清閑到了又開始折騰提督府的食堂。

這是陰謀!

不對,這是陽謀!

是女皇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不得力了,所以要把高苗跟何靈靈發展成細作?

老實說把女皇的探子看成「細作」就算得上有不臣之心了,可高德再怎麼忠君,骨子里也真是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當笑話說的。要派監軍就光明正大的派吧,非得安插細作,這不跟封建君王沒差別了嗎?

對哦,別看震旦大明發展出了蒸汽科技,一腳跨進近現代社會,骨子里還是封建社會,女皇就還是封建君主。

念在女皇這條大腿不能丟開,自己干的事也的確頗多可疑,高德自然只能忍了,可心頭總是不爽的。別說封建君王了,就算是再親密的關系,比如小麗,在身邊安插細作監視自己,那也是……太好了,至少她不再把自己看做私人用具,而是昂貴的私人用具。值得裝個監視器,可以隨時看看有沒有丟。自己不也可以在鏡頭前蹭蹭,喵喵叫兩聲晃幾下尾巴討她歡心麼?

高德,舌忝狗不得房子。

心中的槽水一番波瀾蕩動,高德乖乖照辦,拿起電話通知高苗何靈靈。

「真的呀——!」

高苗在電話尖叫,那一刻听筒都快炸了。

「謝謝哥啊!哥最好了!一定是哥你爭取的機會對吧?」高苗激動得打起了機關槍,還听到了她咚咚砸桌子的聲音。

「哎呀我跟靈靈該穿什麼衣服呢?穿你去年給我買的那些?不行不行,好像不夠正式。啊啊糟糕!早知道這段時間就該去買點衣服的,都是哥你壓榨我!害我跟靈靈忙得一天到晚都沒有空閑!」

高德無語,別看這丫頭年紀還小,什麼都賴在他身上的拳頭倒是硬得很。

「下午去的話,是不是要陪女皇吃晚飯呢?」

高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要不我給女皇秀一手?女皇肯定是從小吃山珍海味長大的,很少吃咱們老百姓的家常菜。等我弄出幾道拿手好菜,一定能鎮住女皇!」

你就自嗨吧,真當女皇是溫室里的嬌花不知世事?別看她年紀不大,吃過的鹽比咱們吃過的米還多!就是我出馬也不行,作為我的弟子,你那點廚藝還能討得女皇的歡心?

高德本來是想這麼教育高苗的,沒想到她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他都想象得到那丫頭在指揮部里一蹦三丈高,抓著何靈靈通報好消息的景象。

這不,隱隱都听到那尖細小嗓門的叫喊聲從外面傳進來了,山下的指揮部離他所在的提督府可有一兩里地呢。

再想想高德也釋然了,就算女皇把高苗何靈靈發展成了細作,她們並沒有接觸到真正的機密。就是不想讓她們趟自己這灘渾水,到現在她們還不清楚提燈人的由來,更沒進入過灰境。

何靈靈身上是有點微弱的惡魔之力,但指揮部里隨時都有幾個提燈人點燃魂燈站崗,在魂火緩緩燒灼的影響下,那點力量已經被驅散大半,她不會再像何老頭那樣變成魔人。

照顧好何靈靈,讓她過上平凡富足的生活,這是高德對何老頭的承諾。而對于高苗,高德自然更不會讓她沾染到混沌惡魔以及魔人這些事情。做女皇的細作也好,如果自己在女皇手里翻了船,不得不跟小麗亡命天涯的話,高苗還有跟自己劃清界限的余地,可以在女皇的庇護下繼續過只屬于凡人的安寧日子。

自我安慰後,高德趕緊沉入傳令者之礁。紫綃已經進入鱷神王的領地,正好有機會查探神跡的事情。等搞定紫綃那邊,又得馬上轉戰扶桑。呂九眉和白銀十郎登上了櫻花環島,正在等候大將軍的召見。

不過是從震旦大陸跑出去的渣滓,也有臉自稱大將軍,還這麼擺譜……

一想到扶桑的情況,高德就滿肚子氣。當初決定先找大將軍,不過是想搞定了那家伙後,有了在扶桑諸島活動的大義名分。即便諸島的島主不怎麼理會這個大將軍,但至少是份認證,多多少少有點幫助。

沒想到這個有名無實的大將軍還挺擺譜的,當初船隊抵達櫻花環島的時候,還擺出了一副抵御外侮的架勢。非得讓船隊低頭給足面子,才答應船隊人員上岸休整。可對于面會商談的要求,那個大將軍還在擺譜,白銀十郎活動了許久,現在才松了點口風。

玉蝶湖的雇佣兵訓練營進度很快,第一批人員已經前往銅鼓山礦場設立的中轉基地,就等扶桑的市場打開了。

高德可是急得不行,眼見馬上就要到年中了,七月第一次秋解在即,到那時拿不出三十億,至少也得拿出二十億。而靠墜星海的嚴格稽查,以及通過白虎推動的絕魂旗銷售,到現在淨收入也就十億出頭,還有一半金龍沒有著落。

原本高德也想過把自己開發出的西嶺資源先在國內變現,哪曾想到,他是給邵皓跟林德誠拉到了西嶺衛這樁差事,可緊接著戶部兵部汶州地方就如追逐糞便的蒼蠅一樣涌了上來,上下其手,把他能變現的途徑堵得嚴嚴實實。

現在他的希望全寄托在扶桑那了,船隊其實已經跟幾個島主搭上了線,島主們倒是有強烈的合作意願,只是顧忌大將軍的反應。大將軍並沒有凌駕于島主們的絕對實力,但有扶桑實際掌權者的名分。哪個島主引入外援打內戰,很容易被大將軍糾合其他島主打壓,所以就等那家伙露面了。

………………

被冰雪覆蓋的山體如巨牆般伸展,居然能見到根根巨大冰凌,密集的垂掛于雲層之下,仿佛是天河傾瀉而下再被凍結的冰瀑。這巨牆完全看不到頂,直接沒入雲層之中,上古神話中的天地之壁怕也不過是這般景象。

雲蓋山,西嶺神山之一,也是鱷神王的地盤,雲蓋山往西的大片雪山就是王鱗蜥人的家園。

山腳下人獸拉出長長隊伍,準備自北面的狹窄通道繞過雲蓋山,前往雪山谷地。在山腰處俯瞰,整支隊伍渺小得像拉長了的蟻群。

「你能行吧?」

白月問紫綃,「一般人到了這個高度已經不行了。」

「我可不是一般人啊。」紫綃淡淡笑道,「倒是你,你身上沒有惡魔……混沌之力,是怎麼堅持住的呢?」

西嶺異族對惡魔之力沒有那麼抵觸,大明的統治沒有延伸進來,也就沒人給他們灌輸應有的認知。大多數異族魔人認為是上天的恩賜,即便會被魔心奪靈,也歸咎于自己不夠強大,並不認為這種力量就是惡魔賦予的。所以說到惡魔之力,異族們基本不認同,而是以混沌之力統稱。

「我們王鱗蜥人不懼嚴寒,也適應了高海拔的環境。「蜥人公主自豪的道︰」這不是混沌之力賜予的,而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其實不只是王鱗蜥人,很多生活在高原雪山的異族都有這樣的天賦。

「可我沒看到你掛著那種燈,你的花熊伙伴也沒在身邊。」白月依舊不解,「你的力量來自哪里呢?」

「我要特別一些,只需要魂火在心中點燃,就能擁有相應的力量。」紫綃心中暗暗警惕,這個蜥人公主還真是疑心重重呢。

「那倒是,」白月用釋然的語氣說︰「感覺這時候的紫綃小姐比之前嚴肅了很多,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在心中燃起了魂火啊。」

紫綃點頭微笑,白月雖然沒有惡魔之力,感應卻很敏銳。此時的紫綃已經換成了高德,不管是說話還是行動都有了略微不同。

「那麼繼續吧……」白月抬頭仰望,「要到能听到神跡的地方,至少還有兩個時辰的路。」

紫綃看了看山下,確認隊伍沒什麼問題,跟著白月繼續向上攀登。

她跟白月抵達了雲蓋山的山腳下,就向白月提出了聆听神跡的要求。本以為會大費周折,畢竟神跡是異族當做自己部族圖騰的地方,應該會列為禁地,沒想到白月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不怕我破壞了神跡嗎?」當時紫綃故意這麼問了句。

白月的笑意即便是蜥蜴臉都遮不住,「我覺得你沒有那個本事。」

原來王鱗族人所謂的神跡,就是攀登到了雲蓋山的某個高度之上,必然會听到的喃喃低語。千百年來王鱗族人都沒找到過低語的來源,以至于猜想這就是雲蓋山的「山神」在說話。所以除非把整座雲蓋山毀了,否則這神跡是怎麼也不會消失的。

被小瞧了,破壞神跡可不是非得毀了整座山啊。

高德伸展超月兌視野,仰望雪山上方。隔著紫綃的身體,超月兌視野最多只有三分之一效力,只看到如雲霧般飄搖的四色魔光,如極光般在接入雲層中的山頂浮動。那些魔光與神跡沒有關系,西嶺天空的雲層都是這樣。

高德推測這與西嶺里藏著通往混沌的縫隙有關,縫隙太小,惡魔難以靠實體降臨,只有惡魔之力滲入現世,經年累月郁積在雲上。若非如此,聖山早就有所察覺,清掃修補之余,也就順手解決了西嶺的紛亂。

「走吧……」白月催促,「離神跡不遠了,我都隱約听到了聲音,這會像是在誦讀什麼書。」

高德嘆氣,他可沒听到。

跟在白月身後,踩著深深的積雪,小心避開凍成了冰蓋的危險地域,兩個身影在雪山中緩緩蠕動,朝著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來歷的天籟之處前進。

「陛下說得是喲!」

無終宮乾明殿北面的園林里,高苗坐在竹椅里,嗅著花香,滿眼的艷麗花朵都蓋不住女皇的身影,而女皇的聲音更如天籟一般,不斷沖刷著她的心靈。

飄飄然之際,她用力的回應女皇。「我哥啊就是公子,去年差點就被一個女妖精拐走了,那女妖精還是綠袖坊的,你說他怎麼一點該有的警惕都沒有呢?」

「苗苗……」何靈靈在旁邊就墊了個尖,一直誠惶誠恐的。兩個小姑娘都穿著宮裝,但不是大袖長裙的那種舊式宮裝,而是有所改進更簡潔更便于行動。見女皇听了這話微微蹙眉,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悄悄扯高苗的袖子。

「叫什麼來著……哎呀我都忘了。」女皇竟然問起了那個「女妖精」的名字,高苗也沒多想,撓著頭說︰「還好在那之後就不見了,應該是羞愧難當自己跑掉了吧。」

女皇召她們進宮,只是聊了些閑事,問問生活起居還有提督衙門的工作。見夕陽斜沉,女皇起身說︰「都這麼晚了,你們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吧。」

何靈靈是戰戰兢兢的說著謝陛下賞飯之恩,高苗卻大咧咧的道︰「陛下啊,我們雖然是客,可是光等著什麼也不干太不禮貌了。要不我也去幫個廚,我的廚藝已經盡得我哥的真傳……不,已經青出于藍了,做點家常菜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苗苗啊!」何靈靈差點就要抓著高苗的頭把她摁倒在地了,她壓低聲音提醒︰「我們哪里是客啊,我們是草民喲!」

「哦哦,對哦。」高苗拍拍額頭做勢要跪拜請罪,下一刻又回過神來。「不對啊,我們也是錦衣衛,是陛下的手下……不,臣子嘛。」

「你們兩個小家伙在玩什麼呢。」旁邊的遠阪愛都被逗笑了,「說相聲嗎?」

女皇也噗嗤笑了,擺手示意免禮,再道︰「苗苗說得沒錯,你們是朕請來的客人,沒必要分得那麼清,至于幫廚……」

嘴角不露形跡的抽了抽,女皇嘆道︰「就沒必要了,朕不是沒吃過……家常菜。既是客人,又哪有讓客人下廚的道理。」

「哎呀,真是可惜。」高苗咂咂嘴,「要是小麗姐也在就好了,她肯定樂意吃我做的菜。」

女皇不得不偏開臉,就遠阪愛嘿嘿賊笑。「是說你的嫂子嗎?我怎麼听她說,她真正喜歡的是你哥做的飯菜,你做的她都吃得很辛苦呢?」

「啊?」高苗楞了楞,氣勢頓時泄了,握緊拳頭嘀咕︰「什麼嫂子,我才沒把她當嫂子!」

遠阪愛向女皇遞眼色,女皇先是瞪回去,再咬咬牙,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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