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這就是命運啊

出了帳篷俯瞰山下,一團團橘黃烈焰正在碼頭上升騰,最大那團應該是剛才震動的來源,那是存有炸藥的倉庫。連帶周圍剛剛搭起框架的大片建築,全都陷進了烈焰之中。

點點火星正自港灣和海灘向碼頭傾瀉,拉出道道微弱弧光,落地後轟然綻放。弧光的源頭是一條條小船,發出類似蒸汽車的細密轟鳴,竟是蒸汽摩托艇。

碼頭上哭喊沖天亂成一團,夾雜著零星而散亂的槍聲,碼頭的警衛還在盡職的抵抗。但對手太多現場太亂,他們的作用也就是向山腰處的軍營發出警告。

是鐵銹幫麼?

高德下意識就跟牛得祿的報告聯系起來,轉念又否定了。鐵銹幫是下港伸出來的明手,作用是卡在提督島前妨礙他掌握墜星海。按他的估計,今天過去找鐵銹幫的時候,對方恐怕還會抬出下港海巡的身份,沒必要冒風險來偷襲。

那麼該是破浪幫了……

這個幫會是純粹的打手,之前還是暗手在墜星海的外圍,現在成了喪家之犬。被血塔會丟出來干髒活下黑手,很合理。

還有個佐證,看碼頭上的工匠狼奔豕突,有些人朝著軍營而去,有趁亂沖擊軍營的極大嫌疑。這些工匠都是在皇港招募的,肯定混進了破浪幫的余孽。此時這般盛況,沒有里應外合可說不過去。

「我看到了……」

通訊器響了,呂九眉在那頭哇啦哇啦嚷著,被高德的淡淡回應堵住︰「把軍營封住,新兵待在帳篷里不準走動。工匠要靠近軍營就開槍警告,不理會警告的直接打死。」

「胡大山就是這麼做的,」呂九眉義憤填膺,「我正跟他吵呢,不出去怎麼干掉那些偷襲的家伙?」

不愧是王昆侖推薦的人才,至少是個合格的帶兵官。

「你交代毛晶晶那幾只灰豆芽,讓她們把那些沒擔任哨長隊長的馴象所特勤組織成幾個小隊,每個小隊帶上機槍。不,不包括你,你跟在胡大山身邊守好軍營。」

交代了呂九眉,高德又吩咐毛絨絨︰「你回軍營把小隊帶出去,到下面海灣的高處分散開,用機槍遠遠的打那些小船。」

「碼頭上怎麼辦?不救火了嗎?」在島上蹲了大半個月,毛絨絨就等著碼頭各項設施修好呢,放任碼頭被一把火揚了,她可受不了。

「我先去看看情況,」高德自然不會坐視整個碼頭燒掉,不過情況太亂,他手下除了王昆侖還沒人能全盤主持。可惜王昆侖坐鎮皇港打理後勤,只能由他親自出馬了。

毛絨絨有些擔憂︰「你一個人?」

「我就看看,」高德不以為意,「真有強者也不會在下面渾水模魚,早模到我帳篷里了。」

頓了頓覺得這話有點立旗的味道,補充說︰「你布置好人手,有多的備著兩隊隨時支援。」

毛絨絨噢了聲潛入空氣,高德回帳篷瞅了瞅,帳篷里不僅有嚶嚶戰甲和表情符金瓜錘,還有「郭瑞德的榮耀」兩件套,以及爆雷槍沖鋒槍等武器。以前他的大帳被特勤們圍著沒什麼安全問題,現在特勤們下到軍營,軍營繞著山腰布置,他這山頂大帳就變得孤零零了。

他就待在這沒什麼安全問題,但他不在這……

總不成還另外安排人手看著東西吧,高德這麼想著,先套上嚶嚶戰甲,再嘗試套上郭瑞德戰甲。

嚶嚶戰甲有自適應這項神奇能力,完全貼合他身體。即便頭盔和肩甲有裝飾性的突起,但郭瑞德戰甲是完全對應刑天那種身材的。之前他是套著惡魔軀殼穿的,現在換成嚶嚶戰甲應該可以。

郭瑞德戰甲的穿著方式跟輻射里的動力裝甲很像,不過方向是反的。掀開軀干正面的護甲,整個人鑽進去再扣好就行。

厚重護甲 當扣好,戰甲各處關節響起 噠細聲,然後發出低沉振鳴,又很快歸于平靜。隨著高德揮胳膊蹬腿,這套至少有十萬年歷史的戰甲竟然活動自如。上次他套上這玩意時一樣活動自如,問題是這次他還套著嚶嚶戰甲。

太好了,這下不怕古董被誰偷了。

高德可不承認自己是怕又遇上太一魔教里的狠人,才特意測試能不能套兩層戰甲。他這是防盜,對,防盜。這玩意可是有至少十萬年歷史,哪怕一小片鐵銹都是無價之寶。

轉身想拿戰錘,碩大頭盔咚的撞上帳篷的撐桿,嘩啦啦一陣響,整座帳篷塌陷下來,把他連人帶東西埋在里面。

好一會後,身著銹蝕戰甲,如巨人般的身影爬出帳篷。一手拖著碩大的雙手大錘,另一手抓著爆雷槍之類的武器,脖子上還纏了條床單。

「還好沒人看見……」

把雙手大錘掛在背上,其他武器掛在腰間,高德拍拍頭盔,讓頭盔的眼縫跟嚶嚶戰甲的眼縫對齊,這才有了清晰視野。

又模了模腰間另一側,那里掛著好幾根燈管形狀的魂燈,高德朝著山下走去。魂燈可以分流魂火,讓魂火燃燒得更為猛烈,驅動更強大的力量。這是孫婆婆等人的感受,他還沒機會體驗。

剛走兩步又驟然停步,高德打開胸月復護甲,把何老頭的那本筆記塞進去,這才確定沒落下什麼東西。

密集槍聲在碼頭兩側的高處連綿不斷,毛絨絨帶著的機槍小隊正在封鎖港灣。碼頭則籠罩在濃稠黑煙中,工匠和警衛早已撤出著火區域,還能听到雜亂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吆喝,那是上岸的賊人。

「九當家被機槍打死了!就我們一條船上了岸!」

「潛伏在工匠里的兄弟還沒給信號,咱們往哪沖?」

「軍營還沒亂呢,不沖開軍營就干不掉那個小白臉。」

「不能等了五當家!官兵把後路封住了,我們只能往前沖!」

「直接沖軍營!里面都是新兵蛋子一沖就亂!」

煙霧稍淡的某處,幾十個身著水靠手提各式冷熱兵器的賊子七嘴八舌,急切催促某人。

「我們已經燒了小白臉的碼頭,讓他建造巢穴的計劃推後至少一個月。」那個如猴子般矮小瘦弱的家伙說︰「現在軍營沒亂,咱們這點人沖過去就是找死!看看他們的機槍打得多密,這是軍隊,是小白臉從錦衣衛調來的精銳,不是牛胖子混日子的靖海衛!」

這個五當家的冷靜沒獲得共鳴,眾人紛紛嚷著「只是燒掉碼頭算得了什麼」、「不能讓死掉的當家和兄弟白死」、「現在小白臉的人還在殺我們的人」、「錯過了就再沒今天這樣的機會了」,一副五當家的不帶他們沖就先干掉他的姿態。

「你們該听五當家的,」一個粗渾的嗓音忽然冒了出來,「現在跑還來得及。」

包括五當家在內,幾十號人齊刷刷轉身,看著異常高大的身影破開煙霧,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你誰啊?」急性子以為是自家人,顧不上細看就吆喝︰「懂規矩麼?哪個當家手下的?」

「背著啥東西呢?搶人了嗎?」眼神不好的只顧著說笑話,「還用床單擋著,莫非是從哪搶了女人?這島上倒是有些女人,不過听說不是神出鬼沒的灰豆芽,就是胸比男人還平的母老虎,你搶的是哪個?」

「站住!」眼神好的性子也沉穩的覺出不對,舉起槍冷喝︰「再不站住就開槍了啊!」

「你們是破浪幫的?」

高大身影攏了攏連帽斗篷,那的確是條床單。「全都是破浪幫的?只憑你們就敢偷襲這里?你們該明白即便得手,你們這輩子也完了。」

這話激起了公憤,這幫人紛紛回罵。

「你是什麼東西?敢把我們破浪幫跟上港下港那些沒卵的家伙相提並論!」

「我們這輩子就是跟官府對著干的,這不都活得好好的?」

「你小子恁得膽大,趴地上讓你爺爺捅上三百回合就知道你爺爺為啥敢來了!」

「快跑!」那個瘦猴五當家卻一蹦而起,哆嗦著嗓子叫道︰「這是刑天!」

五當家想跑,被眾人拎住,還惹得不少人嗤笑。刑天只在天廟待著,怎麼可能在這里露面?倒是有候補刑天的可能,問題是那個小白臉何德何能,會讓女皇派候補刑天到他帳下辦事?要知道當場宰執都沒資格驅使候補刑天。

咚咚槍聲作響,警惕心十足的家伙開了火。一梭子子彈大半打在對方身上,腦袋和胸前火星四濺,步子卻紋絲不亂,連緩一下都沒有,依照按著原本的步子緩緩逼近。

「是刑天——!」

驚恐慘叫連連,這幫人舉起長短槍瘋狂射擊,除了把對方變成人形禮花外毫無用處,連讓對方晃一體都做不到,仿佛動量定律在這個高大身影上不存在。

燃著火光的瓶子高高飛起,準確落在對方頭頂上,轟的一下,熾熱焰火升騰而起,將對方身影盡數吞噬。這居然是個燃燒瓶,像大號的莫洛托夫雞尾酒。碼頭上的火災應該就是這玩意造成的,只是摩托艇上有特別的發射裝置,可以把這玩意射得很遠。

「說了不可能是刑天!」

某個拎著五當家的人喝道︰「一個套著陶鋼甲的大塊頭就把你嚇成這樣,你還當什麼家?」

其他人保持著隨時能跑的側身姿勢,緊張的看著那團人形烈焰。沒料那人壓根不把烈焰當回事,繼續朝著他們走過來,已經近到了十來米的距離。

「並肩子上啊!」

這幫人丟下槍械,拔出長短刀劍鉤爪沖過去。尋常凡人看不到,但在超月兌視野里,血紅碧綠絢紫各色魔光綻放,竟然都是魔異。

高大身影這時終于放緩了腳步,他先伸手向後撈,似乎要從背上取什麼武器。但猶豫了一下卻轉到腰間,想抽出那里的短錘。等空氣中驟然擠出一個身影,手里的尖刀直刺他的下檔,他又放棄了短錘,直接手握成拳重重砸下。

叮的一聲脆響跟喀喇鈍響幾乎同時蹦起,尖刀在命中目標的同時折斷,緊接著咚的悶響跟 嚓裂響又同時迸發,碩大拳頭砸在潛行者的面門上,這個可憐的家伙腦袋頓時在橫向上扁了一半。

等潛行者如破麻袋般倒在地上,其他人的大刀長劍也都到了。高大身影顧不上武器,徑直掄著拳頭與刀劍對拼。看得出他的拳路毫無章法,完全沒習練過技藝,但只要拳頭砸中,挨拳的人都是身體凹進去一個大坑,直接倒在地上抽搐、嘔吐乃至慘烈哀嚎。

被激發出膽氣沖上去的十來人片刻間全倒在地上,這時候拎著五當家的人以及其他更穩重些的人終于做出了決斷。

當他們轉身準備撒丫子狂奔的時候,那個高大身影卻說︰「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高德,就是你們嘴里的小白臉。雖然我的皮膚確實很白,但我的美麗與強大可不是小白臉這個稱呼擔得起的,你們應該真誠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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